“呼～”回到住所后，陈元光瘫倒在沙发上，随即吐槽道：“这一趟整得比高考还紧张。”　　 林甲此时已经在住所等候多时了，她连忙问道：“怎么样？　　 细说，我帮你分析一下。”　　 于是陈元光把今天上课的一些关键点包括后续吃饭时聊的具体事情给林甲一一道来。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回答的到底如何，反正最后给了我一个自然基金特别委员的头衔，我每年能够主导20亿的自然基金，这笔钱完全是由我一个人说了算，给谁、不给谁。　　 五年考核一次，我选中的项目效果好的话，经费上涨，效果不好的话，经费不变。”　　 林甲问：“是预算，还是说必须得花完？”　　 陈元光说：“当然是预算，第一年没有花完的话，转结到下一年。　　 大佬们的意思是，我作为华国在学术界和产业界顶尖科学家，让我去选择一些真正有价值的课题，用自然基金去资助他们。　　 这类课题从被选中到考核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我感觉到压力非常大，每年20亿的经费，这不是一个小数字。”　　 自然基金，过去五年赞助了1500亿，平均每年要花个300亿，相当于从这300亿里抠了20亿给陈元光花，你提的主张，那么你来判断哪些技术关键。　　 林甲嗅觉足够灵敏，她迅速意识到这其中的权力有多大，五年一届，还有可能持续上涨。　　 “你的判断没错，这就是一次考试，你考试的结果会决定了国家层面对你的支持力度。　　 这个结果我不知道具体在大佬们预期中，算是哪个级别的奖励，在我看来绝对是80分以上才能获得的奖励。　　 在古代农民起义过程中，谁能给灾民们粮食，他们就会跟谁走。　　 自然基金虽说是国家拨款，但是具体发到个人手里是由你决定，这是非常大的权力，意味着大量学者将会受到你的恩惠。　　 某种意义上，伱将成为最大的学阀。”　　 对于这一到手的权力，陈元光没有林甲那么兴奋，他更认为这是一种负担，而不是权力。　　 陈元光无奈：“这么大的金额，我肯定花不完，我的精力有限，只会分一小部分到这上面去，怎么可能看得完那么多项目。　　 要知道自然基金评选，都是有初审、专家评审、会议评审多个环节组成，我哪里审的过来。　　 我在回来的路上查了一下，去年一共接收了30万个项目，最终资助了4万8千个，按照去年总资助金额300亿来算，20亿元也就意味着要资助3200个项目，这不是我一个人能管理过来的庞大数字。”　　 林甲说：“所以这是预算，没有让你全部花出去。”　　 陈元光点头：“你说得倒也没错，但有这么多预算，我觉得给了20亿的额度，最后我每年可能就花个几百万，这之间的差距未免有些太大，会不会不太好。。”　　 林甲说：“我觉得这是这场考试的延续，如果你想走上仕途的话，那就好好表现，如果你对仕途没有兴趣，那么哪怕拿低分也无所谓。　　 之所以会有这么夸张的金额设置，也是想看你知行合一的能力，在如何引导学者去做关键性问题上，你给的回答毕竟只是纸上谈兵，他们也许想看看你具体在做的过程中表现如何。　　 而给你每年20亿，让你去主导这些钱的流向，资源给你了，你自己也有想法，他们应该是希望你去大胆尝试。　　 这也是华国的典型做法了，给你在自然基金里面切一小块出来作为实验田，实验田的表现将决定后续围绕这一块整体要怎么开展工作。　　 如果干得好，不仅仅是20亿增加这么简单，你在这过程中使用的方法，后续会在全国范围内成为案例进行推广。”　　 陈元光听完后有些无语，意思是如果他干得好，就真要把他往学术界无冕之王的位置上推啊？　　 “林甲，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的办法就是我一言以决之，我觉得谁行就给谁，没有一个标准，完全看我的主观判断。　　 20亿也许花不完，我花几个亿的样子，最后五年为节点取得的效果非常好，那你国家会怎么做？”　　 林甲说：“那应该就是保持现状了，然后在重大科研相关问题上你的意见会变得非常重要。”　　 陈元光接着问：“其实我在想一个点，那就是每年20亿的扶持基金，不用国家拨款，我自己也能拿得出来，这样想的话，这件事的价值也没有那么大。”　　 “不，元光，权力来源于资源的分配能力，你有非常强大的资源分配能力，如果你真的想做这件事的话，甚至都不需要自己掏钱，国内愿意捐款的企业会非常多。　　 像小米、华为甚至鹅厂，这些头部企业都不会介意捐钱给你做这件事。　　 但是组织是权力的放大器，连一个小小的社交平台，粉丝和博主这样弱联系的组织，都能把博主的权力无限放大，更别提国内最大组织了。　　 他给你提供的这20亿rmb的资金，实际效果会比我们自己掏一百亿都更好。　　 更何况每年固定20亿的现金支出，对我们也不是一个小数字。”林甲摇头，她显然不认同陈元光的观点。　　 陈元光还没想好要怎么去管理这20亿的自然基金，在院士大会结束后，全国的学者们都从自然基金处得到新的消息，之前没有申请的项目可以试试看自然基金里一个叫特殊通道的。　　 即便申请了自然基金，也可以再去申请那边的特殊通道，二者不重复。　　 此时已经是年中了，每年的自然基金申请早就截止了，一些学者有新的想法，只能申请学校、学院或者外部资金支持，所以这时候自然基金又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　　 一时间大家都在打听怎么回事。　　 大家消息都很灵通，很快每年20亿由陈元光全权主导的自然基金项目，震惊了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各路媒体都争相报道，因为这确实如同林甲所说，是前所未有的权力。　　 “据悉，自然基金委员会旗下自然基金新增特殊通道”　　 “在坊间有外号光神之称的陈元光博士评上两院院士后，迅速获得国家层面的信任，由其主导高达百亿规模的自然基金”　　 在媒体口径里，每年20亿，五年不就是百亿了么。　　 数字够夸张才会吸引读者。　　 “国家层面这是不是有点太重视了？全部光神一个人说了算？哪怕是自然基金委员会的主任都没这权力吧？”　　 “显然没有，自然基金都得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评审，需要集体决策，至少是三个专家参与，前前后后评审专家过10也不稀奇。　　 像这种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国家给的信任太大了。”　　 “我作为苦哈哈的青椒现在能申请个8万元的省级经费已经谢天谢地了，光神居然直接就是20个亿，虽然不是他花，但这也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20亿，这未免有点过于夸张了吧？”　　 开始大家集中事情本身，认为这件事有些夸张，某种程度上突破了原有的运行机制。　　 后来开始慢慢变成抱怨和情绪发泄。　　 “我承认光神很牛，做出的成果我一辈子都做不出来，但这是不是太不合理了，他再厉害也只是在他擅长的领域，他怎么凭借着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去判断所有科研项目呢？”　　 “全权由一个人决定，这完全就不符合实际，又是哪个领导一拍脑袋做的决定？　　 这就只会导致两种可能，一种是陈老板随便决定大家的生死，我相信这20亿陈老板看不上，不会去搞什么桌面下的交易，但是他拍脑袋决定大家生死也很致命，第二种就是他擅长的领域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倾斜，材料、生物、化学这些他懂的领域会获得扶持，他不懂的领域申报材料直接看都不看。　　 后者会造成这些领域申报项目难度降低，对其他方向来说也不公平。”　　 “我认可光神做出的贡献，钙钛矿电池、拓扑半金属，更别说常温超导了，这些都为国家做出了卓越贡献，为我们争取到了前所未有的战略空间，我也相信光神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所说为大家带来黄金时代是他的真实想法。　　 从我本人和我高中、大学、研究生阶段同学聊天的情况来看，这几年光伏行业的待遇有明显改善，哪怕是基层员工工资也最少涨了个30%，这绝对是光神的功劳，钙钛矿电池带来的超额利润让基层员工也享受到了。　　 但我仍然要说，直接把20亿拿给光神分配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哪怕国家每年拿20亿作为工资给光神，我都不会说什么，毕竟小米可是给雷总百亿rmb的期权激励，光神对国家的贡献远超小米。　　 但让他去主导20亿的自然基金投放，这和其他青椒们的看法一样，这不合理，对大家不公平，对光神也不公平。”　　 大家开始仔细思考后，大量负面声音爆发出来，普遍集中在这样做是不是过于草率。　　 不过大家的反对声还是集中在事情本身，而没有把矛头对准陈元光。　　 最大的恶意无非是叫他陈老板，意思是他的底色是资本家，而不是科学家或者其他。　　 当然网上也不乏陈元光的支持者站出来帮他说话：　　 “光神要是没资格谁有资格？作为横跨生物、化学和材料三个领域的顶级科学家，他不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评判？　　 而且这是预算，也会有审计，反对者无非觉得自己的利益可能受损，而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反对。　　 我认为光神在他相关以及延伸的领域是有绝对话语权的，他能够做好这个工作，我也不认为光神会对他不熟悉的领域随意去花这部分的钱。”　　 陈元光见网络上舆论四起，大家争论的非常凶，决定还是站出来说点什么。　　 他之前就觉得有关方面做决定，底下人压根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做的这个决定，信息不透明，导致上下无法一心。　　 他不认为自己和申请项目的青年学者们是上下关系，但是他依然希望信息尽可能的公开透明，让大家知道为什么有这么一回事。　　 于是事情发酵后的当天晚上，他就发了条微博：　　 “大家好，关于我将主导一部分自然基金流向这件事，我希望通过直播的方式和大家聊聊，明天晚上八点我会在微博直播，欢迎大家提问，我会尽可能的回答大家的疑问。”　　 微博发出后，反应最快的是微博后台，紧急准备加带宽，生怕明天晚上直播的时候应用崩盘，到时候不得被骂死？　　 而陈元光的首次直播，这满满的流量，大家显然不想看到微博一方吃掉。　　 抖音、b站等各大视频软件都通过各种渠道，希望陈元光能够在他们那直播，或者至少分一个直播流。　　 可惜只有一天时间，不够做工作，陈元光也不想折腾。　　 因此微博能够独享这滔天的流量。　　 陈元光的微博把事态平息下去了，大家都在等他的直播。　　 但这依然压不住坊间的讨论。　　 尤其是在高校，缺少经费的青椒们私下都在讨论这件事。　　 “你会去申请光神的自然基金么？”　　 大家网上喷归喷，现实中还是很尊敬陈元光的，毕竟成果实打实摆在这。　　 “当然，我都在准备写材料了，只是不知道好不好申请。”　　 “肯定不好申请，你想现在网上吵得这么凶，光神明显是爱惜自己羽毛的人，他肯定会非常严格，不然让一些水或者造假的项目过了，砸自己招牌怎么办？　　 我觉得这只会比之前的自然基金更难申请。”　　 “也对，可我还是想试试看，我还是小虾米，没资格挑肥拣瘦，每一个机会都要抓住。”　　 “谁不是呢？光神是高不可攀的天才，我们是生态链底层的青年学者，当然只能拼尽全力。”　　 对此大家都抱着同样的想法，多一个申请渠道总是好的。　　 第二天晚上微博直播间，开播后一分钟内直播人数就过万了。　　 “大家好，因为这个话题全民关注，我又没有什么直播经验，所以我特意邀请到了雷师兄来担任我的直播控场，来帮我挑大家弹幕上的问题来提问。”　　 小米总部在燕京，他们有非常多的直播间，在经过安全排查后，陈元光这次直播地点放在小米的直播间。　　 “没错，师弟找到我之后，我说没问题，我别的方面都不如师弟，唯独有一点，那就是当网红的经验要遥遥领先。”雷君穿着蓝色西装。　　 整个直播厅里两把椅子，他们面对镜头呈四十五度角。　　 微博后台人麻了，“老大，观看人数已经破五十万了，得和电信说让他们临时紧急加带宽不然网络是肯定要崩的。”　　 “加！”说完后他们网络的负责人满脸无奈：“光神居然请了雷君，两大顶流换谁来网络也撑不住啊。”　　 旁边的下属低声自言自语：“抖音撑得住。”　　 直播间里，雷君接着说：“我在来之前特意做了功课，在网上收集了大家反应比较普遍的问题。　　 因此我计划分成两个环节，先由我来把这些普遍的问题问了，然后再来回答网友弹幕。”　　 陈元光点头：“好。”　　 雷君问：“师弟，第一个问题是需要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20亿自然基金的大致情况。”　　 陈元光回答：“简单来说，我提到了一种现象，那就是很多学者去做的问题，除了发文章以外，并没有太多的现实意义。　　 它既不能为工业界产生价值，又不能促进科学的进步，除了变成衡量文章发表情况一个冷冰冰的数字外，再无别的用处。　　 而一些选择非常困难课题的学者，他们在前期发不了论文，又因为没有论文在当前评价体系里无法获得足够的资源支持，导致他们即便有兴趣、信心和信念把问题做出来，也因为现实原因难以为继。　　 我提到这种现象后，国家方面觉得我说的挺好，想着给我一点资源支持，让我去对这一类学者和课题进行扶持。　　 我本来想推辞，这个任务太大了，我承担不起，领导说了你也别谦虚了，就是你了。　　 因此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我也上网冲浪，也会看到大家的一些质疑，我想说这对我来说是责任而不是什么好处。　　 如果我在意这些，我也不会把钙钛矿电池的专利落在光甲航天了，要知道钙钛矿电池的专利去年给光甲航天带来了超过30亿rmb的收入，今年估计能过百亿。　　 我完全可以另外成立一家公司，把专利放在我个人百分百持股的公司。　　 抱歉，有点偏题。”陈元光双手合十。　　 雷君接过话来：“第一次直播跑题很正常。　　 我补充一下，师弟在我的认识里，爱不爱名我不知道，但是绝对是不爱财的。　　 之前光甲科技入股小米汽车，我提的价格，他还主动提价了，我当时就纳闷，怎么还有人嫌自己给的太少了。　　 师弟，你继续。”　　 雷君说完后举手示意陈元光继续说。　　 “然后给我的自然基金是每年20亿rmb的预算，我可以把它都投完，也可以一分钱不投，每年要审计的。　　 是我主导没错，直白说就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我本来也想过，是不是要成立企业来运营它，或者和之前的自然基金一样，初审、专家交叉审、会议审，最后我再拍板。　　 后来我决定，不那么麻烦，就我直接决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