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古刹,清净质朴的僧舍内,宁静一片。 大皇子轻轻地抽出被蓝衣当作枕头抱在怀里的胳膊,起身下床,来到桌前,见那吸魂晶内,一缕白色的魂体正自飘绕,左右碰壁之后,貌似力竭,伏在地上喘息不已。 大皇子拿起晶体轻轻一晃,魂体被挪移出来,但这绝非是自由,而是把晶体内千万个限制空间中的一个放大而已。 魂体骤见空间加宽,本以为可以自由出入,却不料依然陷身在囹圄之中,失望之余,瞪视着大皇子,两眼直欲喷火: “无耻之极!” 大皇子一声轻笑,却不无遗憾地道: “怎么,都看见了?唉。。如此香艳时光,尽管欢愉无限,却不是灵与肉结合的最高境界,甚憾!几时你也出来加入我们?” 魂体愤然道: “你做梦!你杀我父,灭我满门,我恨不能生啖尔肉喝尔血!” 大皇子傲然冷谓: “权势争斗,岂无血腥!生死抉择乃命中注定,你又能怪谁?你只怨恨本王冷血,你又怎知你父手中没有沾惹他人一腔热血?” 魂体不语,只怒目相视,大皇子摆了摆手,道: “如此良辰,本王不想再听你叫屈诉苦,你且在此晶石内待几天,时机成熟,本王自会放你出来。” 说着,随手一拂,晶体空间便即缩回晶体内,那缕魂魄也化为一抹若有若无的白影了。 大皇子心中盘算了下时辰,法师借助佛力布下的结界,只有半个时辰了。遂走回床前,看着蓝衣犹自熟睡的面孔,恋恋不舍的用手**着: 没有灵魂的蓝衣,醒来会是什么模样?是否还有那令人心神俱醉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风流妩媚呢? 想到蓝衣平素的举止,忽然心中一动,暗道: 昨日灵魂被吸出之时,相较于那日在河畔的魂体出窍,原先眉宇心田间的那股混沌凝重,似乎消失不见,而是一种单纯透明的纯真无邪,这是怎么回事? 蓝衣的魂体色泽洁白,至纯至性,那他灵魂记忆中的仇恨从何而来的呢? 想到这里,不禁用手轻推了推,唤道: “蓝衣!蓝衣!” 蓝衣揉搓着眼睛嘟囔道: “还要睡。。还要睡。。” 大皇子柔声说道: “嗯,我们回家睡好吗?家里的床最舒服了。。” 蓝衣听了自是高兴,不禁两手一拍,稚声笑道: “好耶!好耶!回家咯!” 痴笑着坐起,穿衣提鞋欲待跑出房去,大皇子连忙叫住他: “慢来,慢来。。” 走上前去,把错位的衣扣、腰带,扣好、系紧,仔细地端量一下,让他等在原地,然后自己也整理好衣衫,走到桌前对着吸魂晶石一笑,却携起揣在怀里,这才同蓝衣走了出去。 来到寺院外,侍卫们早已等在那里,见他出来,躬身施礼后,两人在前引路,其余环视、护卫,一起走下台阶。 恍惚之间,似乎耳边有些零星的感觉,怀里的晶石也跃动不停,不禁皱眉暗道: “这难道就是一切症结的根源么?那它又是什么呢?” 与侍卫们不一会儿来到山下,众人分别上马离开。 蓝衣魂魄不全,坐在马上不免左右摇晃不稳,大皇子见了,便一手扯过共乘一骑。 在世人的眼中只不过是多了些忸怩风光,侍卫们且心口一致,目视前方,不远不近地跟着。 但胯下的畜生却是明白,难以承受的重压让它嘶鸣咆哮,在暴躁地刨了几下前蹄后,竟然失惊狂奔,侍卫们连声吆喝,却哪里听得,一眨眼的功夫,人马俱消失不见了。。。 ...... ...... 人间,当朝国都。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 御花园深处,除当季的雀虫窸窸窣窣传来一两声鸣叫,寒塘无鹤掠过,水面也自微漾,并不因有人在暗处凝视便轻举冒动。神秘安静暂时主宰了这一方天地。 黄衫男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一切,昏黄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极清极俊的眸子,眼神转换间,似乎有一丝恼怒飘闪而过。 随着怒意出现频率的变化,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两个侍卫带着一个兵戎装束人来到他的面前,施礼道 “太子殿下。” 太子转过身来,眼中怒意更盛,沉声喝道: “京郊发生如此骚乱,你竟事先毫无察觉,你可知罪?” 那人一身血迹,显是受伤不轻,却依然低头领罪道: “那骚乱起因古怪,且事发突然,属下得知时,已被对手调到甚远方位当值。” 黄衣人冷哼一声,道: “此次骚乱竟将新安插进的新手绞杀清光,如此周密狠辣,你让本王如何能相信这是突发事件?总之,你在京郊作为荒废,很难让本王相信你的能力!你且暨此退去京郊守军中的职位,回家待命。” 兵戎装束人低声称是,转身蹒跚离去。 太子注视他离去的背影,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心腹太监马上凑近,太子密语了几句,太监便匆匆离去。 夜色重新恢复寂静,太子又独自在月光下盘算很久,心里略微有些着落时,就沿着回廊逛了一阵。 月色下的御花园并非花色当季,并没有任何新鲜景观欣赏。 太子揉搓两手,然后拍了拍,其实手也不脏,只是习惯罢了,这可以让他缓解一下思虑过度的烦躁情绪。 他终于走出院子,迎面而来的一队护卫见到他躬身行礼,抬起头时,最后一个护卫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 他用手指点点,那名护卫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 施礼后并不抬头,太子围着他转悠半天,终于决定: “从现在开始,你进入内侍卫组行事!”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生有些愕然: 内侍卫组选拔莫不是身历百战,且知根知底人引荐,自己寸功未缴,何以得此殊荣? 不过,这似乎不在先生的计划之内,如此匆忙被选定,却是为何? 刚才匆忙抬头间,瞧见太子眼底如深井黑潭,不见一丝情绪波动,如此沉稳容迫之人,做出的任何决定绝非轻易选择,那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