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媒人猛的抖了一个激灵,眼露疑惑之色,很快闪过恍然,突然惊喜,朝着胡然跪拜,“胡先生!您是阴冥胡先生。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是你?”老安眼微眯,“原来你的目的是破坏冥婚。” 村长周身一震,“什么意思。” “这人在白天来的时候掀了我闺女的棺材我怀疑他做了什么手脚。” 这老货反应真快,还知道倒打一耙。 我拳头捏紧,“安小雨到底在哪?你们是不是将她怎么了?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吗?她现在很危险,她姐姐是鬼!” “你们来我们枣林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我们村子已经许久没有进外人了。”村长不知道是不是被挑动,眼神阴晴不定,已经怀疑到我们身上。 “新郎是至阳命格吧!”胡然没有做理会,施施然道。 祁媒人赶紧接话,“正是!新郎至阳,新娘纯阴,阴阳交泰,此为天合之理。阴婚之前我也问过意愿,分明双双同意,现在…居然要悔婚,这不是害我吗?” “拜祖悔婚啥玩意?”我嘀咕道。 “说明新郎对婚事不满,不愿缔结冥亲,不过说起来也情有可原。”胡然上前一步,抓住新郎脖子。 “你要干什么?”村长睚眦欲裂,愤然起身,“放下我儿子。” “毁婚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新娘不是原来那个新娘了啊!”胡然叹息。 祁媒人站起来,面带怒意,“好你个牛得冒,敢骗我,这事跟你没完!” “我骗了你什么?”村长咬牙切齿,“我看你和他们就是一伙的,为的就是破坏冥婚,枉我那么相信你!” 胡然默不作声的将新郎眼睛给闭上,“你之事,我知道了,这冥亲不会结的。” “你说不…” 老安的话突然卡在喉头,因为新郎给胡然行了一礼,然后闭眼起身,朝着自己父母一拜,朝着自己那方棺材而去,尔后…躺在了里面… 村长被这一幕惊呆了,一口咬定的事情似乎开始动摇。眼前发生的事情,似乎在说明什么。 “新郎家应该也是被蒙蔽的一方,因为这事儿坏气运。”胡然矛头直转,对准安家两口子。 “妖言惑众,你说什么胡话?这事明明是村长求到我们家的,要不然…我们还没心思捣鼓什么冥婚。”他越来越没底气,甚至不敢抬头。 “还请胡先生指点迷津,我祁家鬼媒牢记恩情。”祁媒人拱手道,“被人摆了这么一道,咽不下这口气。” “因为尸体被人换了啊!” 祁媒人身子瞬间呆滞,“被人换了?” “以那位的手段,瞒过你着实容易,加上新娘家属的配合,自然不能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胡然道,“如若不信,揭开盖头,自然就知晓了。” “说什么胡话?没完婚怎么能揭盖头?不是乱来吗?”老安挡在新娘面前,期盼看着村长,希望他能站在自己一边。 但是,可能吗?疑心这东西,就像野草一样,只要扎根,就会疯长。 “老安,事到如今…你觉得冥婚还能结吗?”村长苦笑。 “老头子,揭吧!不能让小牛死不瞑目!”村长夫人下定了决心。 “不能揭,你们要揭,就…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老安咬牙。 “老头子,老头子,要不…算了吧!”他家婆娘突然将他扯住,“咱把一个女儿推向了火坑,可不能再…再把小女儿…给毁了啊!”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老安用力把婆娘的手甩开,“反正就是不能揭。” “卧槽!这个新娘别特么不会是安小雨吧!”我大惊失色,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的抬脚冲了上去。 老安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老人家哪有我这种年轻人腿脚灵活,还是被我勾住了红头巾的一角。 在这一刹那,老安的脸刷白,“不要!” 看到新娘面容的那一刻,一股无名怒火在我胸膛之中熊熊燃烧,这新娘,真特娘的是安小雨! 我日你祖宗,大活人和死人结婚? “安小雨,安小雨!”我上去扶住她的肩膀,用力晃了几下,但她眼睛紧闭,身子发凉,我一颗心沉到谷底,不会死了吧! “你起开!”老安趁我不注意,用力把我掀在地上。 “怎么…怎么是小安,大安呢!大安呢!”村长同样惊恐万分,“好你个老安,居然敢骗我,你居然敢骗我!” “孩子他爹,收手吧!收手吧!” “收手?你让我怎么收手?她会放过我们?当初可…就是我们把她亲手给卖了啊!”老安的力气一下全部被抽空,瘫软在了地上,“她不会放过我们的…她不会放过我们…我也不想啊!” 头巾掀开的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真相大白。为什么会发生那么诡异的事情?为什么会新郎要悔婚,因为…这个不是他的那个原配啊! “为了让孩子出生,以毕方命格取气运。但是…你终究没有料到新郎宁愿悔婚毁气运,也不让你得逞!”胡然悠悠道。 “她的肚子…她的肚子…”我没空搭理老安,视线放在安小雨身上,她的肚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而安小雨脸上也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顿时冷汗直冒。 屋子里的人都傻眼了,刚才发生的一系列稀奇事已经让人惧怕。 “安小雨,你干嘛?” 我慌张大叫,这娘们一手紧紧抓住我肩膀,眼睛陡然睁开,不带一点感情。 “玄冥气,我一定要让我的孩子出生!一定!” “粑粑!弄开她,这女人要害你!”麒麟叫道,我迅速反应过来,一脚踹出,把安小雨踹飞了出去。 “你的孩子,注定不会出生。”胡然的手微抬,一道道流光从他衣服里面窜出,正是一张张泛着淡淡光芒的符箓。 打头的三张,正是蓝色! “符阵千变万化,以基础符阵为本,衍生万象。”胡然单手掐了个印诀,那些符箓按五行方位排列,在空中相互交织,将安小雨围在其中,蔚为壮观。 和他这一手比起来,我使出来的符阵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反观安小雨的眸子突然赤红,她那看上去像怀胎十月的肚子正以一种节奏起起伏伏,时不时能听到细微的啼哭。 祁媒人比我还激动,大声喊道,“胡先生符阵出手,必能诛杀此妖邪!” “可千万别伤着她,怎么说她也是无辜的。” 从我知道那新娘是安小雨的那一刻,心里真的是十万个草泥马不停歇的奔腾。 “粑粑,退远些,那个女人…很强!”麒麟提醒道。 “玄冥气,别想跑!”安小雨如疯了般,那眼睛狠狠盯在我身上。 现在我有些相信胡然的那些话了,特么的根本就不是吓我,我在鬼怪眼里就是个香饽饽。 “给我退回去!”胡然轻喝,那五行符阵迅速收拢,三张可以降鬼王的蓝符悬挂在正中心,时刻释放着自己的威力。 “滋…滋…滋…”突如其来的电流声让人发咻。 “孩子!我…一定要把他生出来…”安小雨魔怔了一般,不管被镇压几次,依旧锲而不舍。 我已经能肯定,安小雨不是安小雨,是她姐,跟她同名同姓的那个人。还真是丧心病狂,把主意打到自己妹妹身上,那个女人为了孩子真的是什么都做的出。 “你不要执迷不悟,让我将那禁忌打散,自然放你进轮回,要不然别怪我不给倪大人面子!”胡然的声音愈发的冷冽,他可不是说的玩玩,这种人…不会开玩笑。 “他…他为什么不来…这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为什么,我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安小雨仰天嘶吼,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那种深深的绝望将她萦绕。 “粑粑,她好可怜…”麒麟小声道。 可怜?谁说不呢!自己被父母当货物贩卖,还被荒谬的拿来和土地成亲,最后自己的孩子被人残忍的打掉。 “既然这样,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胡然两手飞快的结印,如同穿花蝴蝶,让人缭乱。又有几张符箓翻飞出去,补充在原有的五行符阵之中。 我知道,这是变阵!刚才是镇压,这次却是湮灭。 “要么打散禁忌,你入轮回,凭倪大人的能力,你可以落个好人家。要么…你们两个一起灰飞烟灭。” 安小雨不动了,怨毒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他的心真这么狠?” “你自己清楚,倪大人根本就不会承认那个孩子的身份,他的出现就是个错误。”胡然道,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好狠,他真的好狠!他有那么大的秉权,却不给自己孩子一个安身之处,这就是他吗?”安小雨突然笑了起来。 胡然见状,自然知道了她的选择,也不废话,变阵闪耀着紫色的雷霆。或许安小雨拥有鬼王之力,但远不敌胡然。 “死!” 我已经被这场景所震惊,胡然的符阵在我心里衍化,被我拆卸拼装。原来,还能这么用!与此同时,我也观察着安小雨的状况,深怕她出现什么闪失。 “啊!啊!啊!”安小雨在悲鸣,在嘶吼,天雷滚滚之下,她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 “小雨,小雨!”安家夫妇彻底崩溃,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想要不顾一切的上前,却被祁媒人与村长拉住。 正是关键时刻,不能让人给添乱子,就怕徒生什么变故。 但是事情总是一波三折,眼见安小雨已经没了抵抗之力,在地上喘着粗气,雷鸣声也未曾停下。 就在这时,胡然脸色微变,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那符阵无懈可击的防御破开了一个小口。 天空中,莫名多了一股黑气,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撕碎了这薄弱之处,那雷霆开始瓦解,符阵在溃散。 胡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牙齿一咬,转攻为守,抵御住了这一波偷袭。右手一挥,三颗天雷珠呈品字状往那黑气冒出之地而去,却在半空中被打飞。 “嘻嘻嘻!胡先生就这么不欢迎我吗?江城这地儿,我可是好久没来了呢!”一阵悦耳慵懒的女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穿红袍的女人漂浮在空中,看上去悠然自得,面容姣好,唇比之血液更加殷红。她出现的瞬间,我突然失神,狠狠咬了舌尖才清醒过来。 这女人,竟如此恐怖,可能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肝脑涂地,其魅惑之力令人发指。 “鬼母!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难道你忘了当年是怎样被赶出江城的?”胡然沉声道。 我去!鬼母!这就是那个丑逼说的鬼母? “我为什么不该来,更不会忘记被你们这些人赶出江城,不得不远走他乡,去了那贫瘠之地。”鬼母笑语盈盈,但那股子恨意让人胆寒。 胡然不言不语,那符阵依旧将安小雨笼罩在其中。她可不会相信昔日老仇人是故地重游观光来了,还是这么关键的时候。 但从那深深的忌惮之色,他也没有把握战胜眼前这妩媚的鬼母。 “事到如今,你还准备把鬼胎给我吗?到我手上,总比灰飞烟灭要好哦!”鬼母看向安小雨。 “做梦!”话音刚落,一道紫光从胡然头上疾射而出。 我眼睛都看直了,居然是紫符,胡然这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吧! “要是给你时间成阵我还惧你三分,可惜…”鬼母笑容收敛,那血色长袍抖动,身周浮现朵朵红色的枫叶,煞是美丽,但这美丽之下蕴藏的杀机,让人防不胜防。 紫符如极光,枫叶也不是好相与之物,麦芒对针锋,不躲不闪,直接碰撞,爆鸣声不断响起。 但我看得出,胡然落了下风。但是他当机立断,将镇压安小雨的符阵再次转攻,雷霆再次落下。他的打算很明晰,率先诛灭那一对母子。 “孩子…我的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安小雨不再蜷缩,吃力的站起身,脸上闪过一抹决然。 鬼母游刃有余的同时,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胡然额上冷汗开始冒出,手上的力度加大,势必要灭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