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买来了布料,我只得先给钱慧丽做旗袍。我们吴家做旗袍一直都有个规矩,在做衣服之前,一定要先说出生辰八字。 “你们这个规矩还真古怪,穿衣服要讲八字,做衣服要讲八字,你是裁缝还是算命先生啊?”钱慧丽问我。 我笑了笑说:“钱小姐尽管说就是了。”其实,我还有一个目的,我之前知道慧珍的生辰八字,要是钱慧丽和她是孪生姐妹,她们二人的八字应该相差无几。 “好吧,我只知道我阳历的生日是1993年5月5日,出生时辰是早上七点半。”钱慧丽说。 我仔细一算,又看了今日的日主天干,摇头道:“恐怕今天还不能给钱小姐做衣服。” “为什么?” “钱小姐日主天干为丙火,但是土旺缺木,忌金太多。很不巧,今日天干为金,明日天干为木,只有等到明日给你做衣服,才会对你有利。”我认真道。 钱慧丽摊摊手说:“好吧,你们吴家五代当裁缝,肯定有门道,你说明天就明天吧。” 不过,我倒是知道钱慧丽没说谎,她的生辰八字和慧珍一模一样,长得也一样,不是孪生姐妹又是什么? 我们正说话间,两名警察走了进来。他们是来调查旗袍丢失的事,我分明记得自己没报警,怎么警察自己来了? “是我报警的。”孙斌从楼上走下来,一只手夹着雪茄:“吴先生的东西丢了,不查清楚,我也是个心事。” 这家伙是怕讹他的钱吧?我冷笑了一声:“也好,那就麻烦警察同志了。” 我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警察没有发现门窗破坏的情况,密码包也没有损坏,他们还检查了钱慧丽和张妈的房间,同样毫无收获。 “请把这间房子打开。”一名警察指了指储藏室。 孙斌亲自打开锁,并解释道:“里面的东西都是我合法买来的,你们可得小心点,都很值钱的。” 我跟着警察进入,目光又落在了那幅油画上。我看着油画上穿着红旗袍的女人,越发觉得亲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丢失的那件旗袍和画上的旗袍一样。”我指了指油画说。 钱慧丽凑过来说:“哎呀,我以前没注意到,这画上女人穿的旗袍,确实和吴路丢失的旗袍一样。” 孙斌稍显得意的说:“是吗?吴先生很识货啊,这幅民国的油画价值不菲,出自大师手笔。” 一名警察在征得孙斌的同意之后,拿出相机,给油画拍了张照片。 警察说过两天再来,当下也找不到被偷的证据,他们要先调查周围的小偷小摸,看看他们有没有作案的可能。 不得已,我又要在这座别墅里呆上一天,孙斌脸上不大高兴,可钱慧丽极力挽留,明天要给她做衣服,而红色旗袍没有找到,我自然是要再住一晚。 黑夜不可阻挡的来临,我想起了昨晚那个站在储藏室门口的女人,我当时没有看到她的脸。 躺在床上,我心里空落落的。我不敢把丢失旗袍的事告诉给爷爷,只能先想办法找到再说。 昨晚没睡好,白天又忙活了一天,一阵疲惫感袭来,我很快沉沉睡去。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油画当中的女人,她身上穿着那件旗袍,面带微笑,一步步走向我,婀娜多姿,颇有气质。 可是,女人越是靠近我,脸上的皱纹越是加深,面容也越发苍老,我感觉越来越熟悉,等到她站在我面前,她也成了一个老婆婆。 我这才认出来她,她正是红色旗袍的主人,我的太奶奶啊! 她老人家怎么来这里了?难道那幅油画原来是我们吴家的东西?还是她想告诉我什么? 我正纳闷,只见她的周围又出现了别的女人。有我的姑奶奶,有我母亲,甚至还有死去不久的慧珍……她们全都在盯着我,让我不寒而栗。 “你要振兴我们吴家,你要拿回属于我们吴家的东西!”太奶奶开口说道。 不等我回应,太奶奶的脸突然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其他女人也面目扭曲,狰狞可怖。 我本能的惊叫一声,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外面雷声阵阵,似乎又要下雨了。 噩梦让我彻底清醒,擦了一把冷汗,却发觉旁边多了一个东西。我伸手去摸,质地柔软,手感丝滑,像是一件衣服。 我连忙把灯打开,光亮之下,红色旗袍躺在我身边,它又回来了! 我看着红色旗袍,愣了半天,这旗袍当中隐藏了多少灵魂,它能够来去自如,无声无息。 紧张的情绪让我有些口渴,我开门来到客厅,想要倒杯水喝,而一个人已经坐在了桌子前,没有动静。 “钱小姐,你还没睡?”我看出是钱慧丽,便打了声招呼。 “睡不着,我在等你。”钱慧丽说。 我伸手去开灯,按了一下开关,只听“啪”的一声,灯没有亮。 一道闪电划过,我看到了钱慧丽苍白的脸,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 “钱小姐找我有事?”我后退了一步。 她站起身来,瞬间就来到了我面前,堵住了我的去路。我又后退了一步,碰到了墙,我无路可退。 我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臂勾住了我脖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你说我是谁?” 顷刻间,我如坠冰窟,我正想把她推开,客厅的灯忽然亮了,孙斌站在二楼,满面怒容的看着我们,喝问道:“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 “孙先生,你别误会,其实我只想喝杯水。”我实话实说,可惜这实话估计没人会相信。。 钱慧丽松开我,扭动着腰肢走上楼去:“刚才太黑,我把吴路当成了你,亲爱的,你别生气嘛。” 孙斌冷冷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她:“哼,别忘了,是谁给了你这些。明天做完衣服,就让这个姓吴的走,我不喜欢这个人。”他说完,转身走进了卧室。 钱慧丽走到卧室门口,转过头来,冲我妩媚一笑,我感到一阵不安:她是慧丽,还是慧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