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开始还有剧烈的痛感,现在可能是失血过多,逐渐麻木,左腿好像不是我的了。差点依偎在刘灵怀里睡着了,闻着她的味道我就感到舒心,所有痛苦都不及这种温暖。 灵儿平日里冷冰冰的,我曾经对她杀熊九眼睛都不眨一下,颇有异议。我想她大概就是被狗咬的次数多了,逼不得已。 那时候我还小,待在当归村,虽然受人排挤,但不是天天都有性命之忧。今晚我对此深有体会,若没有手下留情,早早杀了那卫大通,此刻就不会重伤,现在被人追杀,若是因此连累到小灵儿,我是不甘心的。 张蓬自然是比我境界高,担心我埋下祸根,杀人太草率,但不杀卫大通才是最大的祸根。 反正在这个世道,生存不易,我这辈子是成不了佛,也没有拯救天下苍生的能力,更不愿意让刘灵受到伤害,以后杀人的事儿还是我来吧。 “水生,你得撑住了。”刘灵在我耳边说。 “放心,为了你,我也不能死。”我说。 又跑了半小时,刘灵急了,“小马,还有多远啊?” “快了,前面就是,你们下去,我在岸上放哨。”小马说道。 “不用了,追兵走近的时候,我会听到。”刘灵说。 刘灵将我扶下马,张蓬过来扶着我,她则用耳朵贴着地面听了一会儿,说道:“他们或许是追丢了,附近没听到马蹄声。” “但这附近有骑兵营。”小马回道。 “刘灵,听我的,不要进洞了,直接在这包扎,马上走。” “你需要休息一会儿。”刘灵说。 “我都受伤了,你还不听我话啊?”我吼道,休息个屁啊,骑兵营找到我们,会把我们打成筛子,那个重要人物被我救走了,他们不会罢休的。虽然这里地域广阔,到处都是无人区,行踪不容易暴露,但毕竟有两万骑兵驻扎在各个军营,还有当地的民团组织,只要他们想找,还不容易吗? “对啊,刘姐,江大哥一直流血,骑兵营都有猎犬,很容易找到我们。”小马补充道。 张蓬打着电筒去找了一些草药,塞进嘴里嚼碎,跟他的金创药混在一起,说有止血效果,但是伤口有点大,又是贯穿伤,马背上再颠一下,肯定又出血,很是耽误工夫。 “火铃!”我喊道,火铃甲浑身通红地飞出来,在我大腿伤口处盘旋,我取出一支烟贴着火铃甲点上,深吸了几口,“你丫轻点!” 接着我便闻到一股糊味,火铃甲烫在伤口上,刘灵主动握着我的手,我紧紧抓着她,痛得都快翻白眼了。 刘灵替我仔细包扎着伤口,一声不吭,我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笑道:“你心疼了么?” “你不痛吗?”刘灵抬起头看着我问。 “一点都……都不痛。”我说,香烟被我咬断了,掉向裤裆,灵儿快速伸出双指夹住,塞进我嘴里,这一幕真的好熟悉。 张蓬也找我要了一根烟,摇摇头,有些自责。“早知道反正要打起来,要伤人,不如先下手为强,现在反而搞得你受伤了。” “谁知道卫大通是这种货色呢,居然在那拦截我们,钱都给他了,还不肯罢休。”我回道。 接着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钱,递给刘灵,笑道:“你看,我说赚钱很容易吧。” “你自己留着用吧。”她说。 我将带血的钱装进口袋里,其他的放在地上,“以后我的钱,就归你管了。” “就当你还我的了。”刘灵包扎好伤口,将钱卷得整整齐齐的,用皮圈套起来,塞进衣服里。 我抽完烟,用清水倒在脸上,猛搓一顿,将辩机的画像搓干净。我们继续朝四川方向狂奔,现在天还没亮,趁机跑远点,等天亮了,视野开阔,老远就能看见,会很麻烦。 连续狂奔五小时,天已大亮,别说我已经迷迷糊糊的,就连马都跑不动了,到若尔盖大草原至少还有半天路程。小马说前面的村庄有个袍哥会的临时落脚点,这搞得跟拍间谍片一样,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搞安全屋。 安全屋是普通的茅草房,倒是挺大,但破破旧旧的,跟村子其他房子没什么区别,我们避开村民绕过去的。屋子里有个中年人正在吃饭,体格健壮,一脸凶相,小马跟他对了暗号,那人连忙出去将马匹全部赶紧屋子里。 “你们吃饭了吗?”中年人问。 “没有。” “先去地下室休息下,我去煮点面条。” 中年人走到房间,掀开被子和床板,果然有个入口,刘灵扶着我踩着木梯子下去,地下室漆黑一片,只有一支蜡烛,我有点不放心,“小马,你出去休息,顺带看着。” “没事,这里很安全的。” “去!”我说。 他点点头爬上去,不一会儿中年人便煮好面条递下来,刘灵接过面条端到我跟前。 “灵儿,你喂我吧!”我说。 “你手又没受伤。”她说。 “但是没力气。” “接着,很烫,怎么喂?”她没好气地说。 吃完东西疲惫得很,按照小马的意思是我们晚上动身,现在还可以休息几个小时。我将头枕在刘灵大腿上,她也没说什么,而是保持姿势,靠在干草堆上,果然男女之间啊,就得多亲热,感情升温快,光靠嘴炮是没用的。 “你要是对我这般温柔,以后天天受伤都值得。”我笑道。 “赶紧休息。”她说。 不知道是因为过度劳累,还是因为有小灵儿的腿,总之我睡得特别香,还做了个春梦,这是非常难得的,那卫大通的剑再上来一点,我命根子就废了,现在居然能做春梦,这腿伤也算是值了。 刘灵突然动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竖起耳朵听着外面。 “怎么了?”我问。 “有马队过来,还有狗叫声。” 我连忙翻身起来,都忘记大腿受伤了,差点摔倒在地。刘灵拿着刀,说道:“你们在这等会儿,我出去看看。” 接着她便上了楼梯,我担心她的安危,光靠刀有什么用,对付步枪得远程攻击。 “猴子,扶我上去。” 张蓬扶着我爬上木楼梯,还没推开床板,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有没有看到外地道士经过?” “没有。” “两个男的呢?” “也没有。” “你这些马匹怎么回事?” “我就是靠养马为生啊。” “放屁,当我瞎的吗?这几匹马一看就是刚跑过远路。” “我早晨去隔壁镇上相一个女人。” “你他娘的相女人带这么多马吗?” “壮个声势嘛!” 这时候,我听到狗叫声,麻蛋,那玩意儿居然朝床边狂叫。接着我便听到脚步声,“打开床板!” “军爷,床板有什么好看的?” “快点,否则老子一枪崩了你。” 接着我便听到一声惨叫,我推开床板,刘灵已经将三个士兵杀了。小马估计是太累,刚睡着了,幸好刘灵听到,不然我们都在地下室,若是丢一个手榴弹进来,可不就一锅喷了。 “又有马队过来,赶紧走!”刘灵说道。 那个看安全屋的中年人也只能跟着我们离开,连我都能听到后面密集的马蹄声,距离已经很近了。 后面枪声四起,我和刘灵两人骑着一匹马,速度最慢,我担心灵儿在我身后容易中枪,便说:“小灵儿,一人一马。” “你可以吗?”她问。 “没问题。” 刘灵纵身一跃跳上另外一匹马,接着手臂便中枪了,我能看到子弹射进她手臂,鲜血喷溅出来,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火铃武曲,杀了追兵。”我怒道。 “水生,不要!”刘灵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