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光亮,林清尧也觉得此时外面应该是白昼。 因为昨夜她刚要从排气扇的窗口逃跑的时候,周海宛如地狱来的修罗,脸上露出嗜血笑容,他手里拿的菜刀,远比刚刚的匕首大很多,刀刃上滴嗒着血,“尧尧。你不乖哦。” 疯子。 想来苏编辑,应该是遇害了。 “阿海。” 林清尧举起双手,试图使得周海重新找回理智,“我刚刚只是觉得有风,太冷了,所以想着有什么东西能够堵上排气扇......” “哦?” 周海的腔调听不出是不信任还是信任,“是吗?” 男人的手里拿着裹布,轻轻地擦去刀刃上的鲜血,然后扔到了林清尧的脚下。 “尧尧。” 他把菜刀哐当丢在地上,惊得林清尧小脸发白,接着右手打了个响指后,起身给她接了杯热茶,“好女孩,就乖乖地把它喝下去。” 林清尧不知道周海在茶杯里放了什么,只隐约地记得昏迷前他似乎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而之所以会断定此时是清晨。 是因为林清尧感受到了头顶呼啸而过的列车,并清晰地听到了,“eetosubayLine1,ThistrainisboundforChuanjiangkou,ThenextstationisXinghe,pleasegetreadyforyourarrival.(欢迎乘坐地铁一号线,您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川江口,下一站是星河,准备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地铁一号线冬天最早发车的时间是六点,从始发站川北机场到川江口,需要两个小时。 若是在地下通道处,意味着自己可以顺着下水道的通口,爬到地上。 奇怪地是这一次,周海并没有用绳子将自己绑起来,趁着他还熟睡,林清尧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里。 顺着风声,她一路小跑,两边是微弱的光,再快一点,就可以离开这个阴森可怕的地方了。 终于到了安全扶梯,林清尧喉咙有股气顺不上来,不行,不能够就这样被困在这里。 她咬着牙,耗尽全身的力气去推下水道的井盖。 大概,人在绝望处,总是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力气。 不过一顶,井盖就被顶开了。 刚要大声向地面上的人呼叫时,周海如鬼魅般得声音从下面飘来,“尧尧。我给你过你机会——” 林清尧迅速地爬上去,周海紧跟着出来。 奈何昨日未吃饭的她,加上刚刚的逃跑,消耗了大量的气力。 周海很快捉住了林清尧,“为什么就不听话?为什么非要逃?” 这里,是川北地铁所到达之处,最远的地方,平均两个小时一个班次。 刚才已经过去了一班,若是要求救,只能再拖上个两个小时。 “周海。”这一次,林清尧也不必要再假装。“你杀了两个人,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 寒风中,周海早没了什么发型,他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戳着自己的胸|口,“老子压根儿就没想过能活着。” 昨晚被抓的时候,林清尧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的事情串联了起来,“之前死掉的那个女网红,是不是听到了你跟安叶的交易?” “苏编辑之所以会被你灭口,是不是因为违背了你们的交易?” 林清尧的长发在风里飞舞,俏丽的脸,虽然脏兮兮的,显得有些许狼狈,但是声音却是十足地铿锵有力。 周海露出狰狞地笑容,他禁不住为林清尧的推理而鼓掌,“不愧是我的尧尧。” “太聪明了。” “周海。” 林清尧咬着破了唇,血液顺着齿间流入喉咙,她强忍着恶心,“想一想你的母亲,她一直觉得你是很优秀的。如果她知道你现在在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该怎么想?” “闭嘴!” 兴许是“母亲”这个词刺激到了周海,所以他歇斯底里地冲着林清尧吼道,“若不是你跟陆知行给她吃了烤肉,我母亲也不会被安叶的人用烤肉诱惑——” “尧尧。” 周海又换了个面孔,他双手扶住林清尧的双肩,“我不想伤害你的。” 力气,已经储备的差不多了。 林清尧低头朝着周海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男人吃痛,没注意力度地就打了过去。 这里是星河。 清晨也有人来这里垂钓。 刚刚离老远听到了他们这边争吵的老大爷,背着钓竿主动凑过来对周海说:“小伙子,打媳妇儿是不对的。两口子过日子,没什么过不去的槛啊。” “大爷。” 林清尧捂得老高的脸,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抓着老大爷的胳膊指着周海说:“他是个杀人犯,我是被他绑架的。” 老大爷心一惊,慌忙逃出兜里的手机想要报警,却被周海一个回旋踢将手机踢飞了。 接着,周海掏出匕首,切断了老大爷的动脉。 老大爷捂着自己脖颈的鲜血,伸出手想要触碰林清尧:“快......z......” 那个“走”字最终因为周海又捅了一刀,没有发出来。 周海一只手提溜起林清尧,沾了刀子的血挑起她瘦削的下巴,“尧尧。我说过,不要惹怒我。” “看看......” 他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又有个人为你牺牲了。” “既然这么喜欢逃——”周海顿了顿,“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见林清尧不说话,男人神色迷离道,“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若是你能够跑出我的视线,那么就算你赢。” “若是跑不出——” 周海的刀子抵了抵林清尧的脸,“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跑。 除了拼命地跑。 剩下的,别无他法。 周海似乎很喜欢这场猎杀的游戏,放任娇小的人儿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奔跑。 四周没有人。 那个疯子,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传言,救人的黄金时间是七十二小时。 陆知行熬过了最艰难的二十四小时后,川北警局二组接了此案,沈珂拍了拍那个焦躁不安男人的肩膀,“陆先生。光烦躁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陆太太最近有没有因为什么,得罪过谁?” “安叶。刘坤。锥生。” 陆知行充血的眸子里将人名一一罗列,“还有周海。” “好的。” 沈珂拿着记录好的人名,交给底下跑腿的警员,“马上去排查,这四个人昨天在什么地方,一旦有消息,马上向局里汇报。” 而后,他起身接了杯水,递给陆知行,“您也别太着急了。说不定,陆太太很快就自己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