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生讨论的声音很大,自然也就传入到陆知行的耳朵里。 尽管林清尧下定决心要坚强,但是那些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还是不由自主地变得苍白。 刚想要说几句反驳的话语,却被陆知行扯入怀里。 直到那两个女生下了地铁,陆知行才把她松开。 林清尧皱着眉,用力地踩了陆知行一脚,男人吃痛:“小悠。你这是谋杀亲夫!” 看到他滑稽的样子,林清尧低落的心情好了许多,“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反驳?人家都说你是Gay了……” 陆知行收起那些浮夸的表演,语气也正经了许多:“嘴长在她们身上,我们管不着的。” 他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你要记住,只要有人喜欢你,就一定会有人讨厌你,你只要不辜负喜欢人的期待就好了。” 小女人听到这些话,心忽然扎得很疼,她又是极其容易被感动的人,“……阿行……” “嗯?” 林清尧不顾自己是否在公众场合,用力地伸出双臂环抱着陆知行,“我不在你身边的七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不是有人曾说,越是光彩夺目,越是承受得越多。 说起这七年,陆知行如今再回想,能够撑下来,完全是因为,执拗地相信有天可以再和面前这个小女人重逢吧。 “是很辛苦。”陆知行忽然摘下她的口罩,覆上薄唇,“所以,你以后要对小爷好些。” “……我对你……不好吗……?” 地铁的热吻,让林清尧的腿有些发虚。 陆知行挑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小腰弱得一捏就软,对小爷来说……” 他顿了顿,继续道,“就是一般吧。” 临下站,还能听到车厢内的老大爷慨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热情又奔放啊。” 林清尧悄悄地把口罩重新戴上。 入了冬,海鲜市场水槽里的水都很凉。 卖鱼的阿嬷朝着手心,不停地哈气,很辛苦的样子。 林清尧想,她的孩子或许并没有很争气,所以才会在这么大的岁数,这样冷的节气里,一个人出来讨份生活。 阿嬷的水槽,也不过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鱼篓,鱼儿小的可怜,甚至还没有泥鳅大。 林清尧蹲在阿嬷面前,“阿嬷。这鱼儿怎么卖的?” 一上午,菜市场路过的人其实并不少,但是会主动停下来问阿嬷价钱的,却只有林清尧一个人。 跟在身后的陆知行,知道自家女人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 这也是他一直很喜欢她的一点,无论多少年,她骨子里都是那样纯善。所以他又是时常担心的——这样单纯与善良的她,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姑娘啊。” 阿嬷搓着手,“你看看,冬天生意都不好做,不如一百元,全部拿去好了。” 陆知行故意咳嗽,就打包阿嬷这一提篓小鱼儿,十块钱给她都是亏的。 现在的有部分老年人,倚老卖老,倒是很会对年轻人狮子大开口。 “好啊。” 林清尧从包里取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递给她,“阿嬷。天那么冷,你早些收摊回去吧。” 鱼篓里其实有很多用死掉的鱼苗充数,阿嬷还在一旁大言不惭地说:“这鱼儿都是新鲜的呢,又大又肥,回去煲汤正好。” 大概是怕林清尧后悔,连坐着的小板凳都没有搬走,就抬起屁股快速地离开了摊位。 瞧着阿嬷远去的背影,隔壁摊的同样卖鱼的大哥说:“这钱婆子今天得乐呵坏了,多少天没碰上你们那么傻的。” 林清尧将鱼篓塞到陆知行的怀里,轻声细语道,“老人家一个人在冬天做生意,也不容易。” “也是。” 卖鱼的大哥点了点头,“钱婆子也算是命苦,摊上了那么不争气的儿子。前些天说是在野狸TV看上个什么女主播,把家里的积蓄全拿去打赏了。” 他拿着水管,向槽里换水,鱼儿欢快地游着,“钱婆子去找人家公司闹,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闹还不是被人轰出来。后来这事儿上了新闻,公司才出面说打赏是钱婆子的儿子自愿消费的行为,何况她儿子已经成年,头脑清晰,不存在不理性消费。” “可惜钱婆子攒了这大半辈子的积蓄,全被儿子败坏光喽。” “儿媳妇抱着孙子离开,儿子是自己生的,再混蛋,没用,都是当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再苦再难还供着养着啊。” 陆知行抱着鱼篓,刚刚对老太太不好的印象也逐渐淡去,毕竟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给他们搭讪的大哥,也姓钱,是刚刚阿嬷同村的本家。 他放下手中的水管,林清尧走到他家的水槽前,“这鲤鱼多少钱一斤?” “十块钱。”钱大哥随手抓了一条大的,“比起钱婆子,我这鱼算是货真价实了。” 林清尧弯下腰,撸起袖子,两只手抓了一条顶大的鱼,这鱼儿鳞片鲜亮,生龙活虎得很。她手一滑,鱼儿脱落在地上。再然后,脱离水的鲤鱼蹦跶到陆知行的身上。 男人英俊的脸,被鱼尾扫得很狼狈。 “阿行。”林清尧笑得合不拢嘴,“你干嘛不把它捡到鱼篓去?” 陆知行十分嫌弃地看着地上还在挣扎的鲤鱼,弄得它这身真的好腥。 “大妹子可真会挑,这鱼儿又大又新鲜。” “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 陆知行实在难以忍受鱼腥,所以L得意洋洋地向钱大哥炫耀着。 然后蹲下身子,将鱼装进了鱼篓,“小悠。冬天水凉,看中哪条鱼,我来抓。” 刚刚还是很嫌弃的样子,现在又开始献殷勤。 林清尧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吧。” “不。” 陆知行突如其来地温柔,让林清尧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来。” 钱大哥这边也鸡皮疙瘩落了地,“大妹子,刚结婚吧?” “还没结婚呢。” 林清尧红着脸,陆知行这边倒是应了句:“求完婚了,正准备挑日子结婚呢。” “我说呢。两个人腻腻歪歪的,也就属婚前啦。” 钱大哥从陆知行手里接过鱼篓,往称上撑了撑,“一共八十八。” “阿行。” 林清尧付完钱以后,将男人拉到了胡同巷口,“你是L吧?” 男人愣了数秒,企图以笑容遮掩,“小悠。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话很清楚。” 她顿了顿,“即使你是阿行身体的一部分,但是我还是能够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