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似乎记得叶荫拿到本子时说了句等你开学我去送你。声音轻轻的。 叶荫打过霄留给她的电话,都是霄的舅舅接的,因为叶荫没有可以留下的电话,霄的舅舅也就没有留下她的名字。 叶荫高二和高三的新年都收到霄寄来的明信片,说,希望在北京见到你。叶荫回寄的也只有明信片,一年一次。 森不同,叶荫和森几乎每周都会通信,森从来没有细讲自己和萍的生活,甚至努力把北京的学校生活讲得多姿多彩,但叶荫时常能感觉到森并不快乐。叶荫不知道该怎样劝慰森,说的最多的话还是关于李姥姥。只是森虽然也是每封信都会问到奶奶,但已经不再提接奶奶去北京,只说只要有可能自己一定会回去看奶奶。李姥姥也从未和任何人提起希望森来接走自己,可叶荫知道这是李姥姥的最大愿望,不是为了去北京而是为了和森在一起。一次她很不解的和彦说起这件事,彦叹口气说人最大的无奈就是所欲不随,不是森不想,是他办不到。并且嘱咐叶荫不要问森,又安慰叶荫说李姥姥还有咱们啊。 不知从何时起北京成为了叶荫最向往的地方,因为森和霄都在那。 叶荫的学习成绩不好不坏,很稳定的排在中间,所以考上普通大学非常正常,进京成了奢望。 叶荫谈不上多喜欢学医,但荣和彦都愿意她做医生。荣说看病多难,如果家里有了医生就方便了。彦觉得医生也是一门手艺,什么时候都用得到,叶荫性格安静也适合这个职业。对于叶荫自己,林眉雅穿着白大衣的形象有着挥之不去的力量,于是她报了医学院。 虽然第一志愿报了北京,但叶荫只拿到省内一所高校录取通知的时候却在意料之中。 她只告诉了森没有告诉霄。 她记得霄说,希望在北京见到你。 而森说,告诉我你考哪了我来看你。 彦很知足,碰到邻居就说闺女考上大学了。荣也难得的喜气洋洋。 森早叶荫一年考上了北京一所专科学校。那时,萍和森的户口刚刚落在了京城远郊。 森回来看奶奶也正好祝贺叶荫。 森没有做到每年都能回来,个中缘由他从来没说过。每次回来他都会静静的陪着奶奶,听她一遍遍讲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情。比如她每次都会学叶荫第一次送他去北京时要哭昏的样子。每次都让叶荫红了脸。森就笑着听。 19岁的森已经长得又高又壮,很多邻居都认不出来了,五官依稀有点树的样子,还是更像萍。好久不见叶荫和森都有点害羞,两人似乎在通信时说话更随意些。陌生感刚刚消失,森该回北京了。因为还没到叶荫开学的时间,森没法送叶荫去大学,感觉有点遗憾,倒是叶荫送他到了车站。 这次叶荫没哭,只是静静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站了好久。 森在车上也出神好久,因为叶荫问他有没有去过G大学,森说自己曾经路过那,但没有进去,它在一个著名的景点旁边。叶荫听得认真,森看出她有心事,问她她却说没什么。 李姥姥送给叶荫一枚金戒指。看上去就是很多年前的东西,没什么款式,叶荫戴着大,就好好收着了。彦叮嘱叶荫一定不要弄丢了。 彦送叶荫到了大学。细心的帮叶荫摆好东西又嘱咐了好些话才离开。 叶荫抬起手对爸爸笑道,我带着它呢。 她的手腕细细的,小时候彦刻的那个木珠串带着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