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主任是旭的带教老师,黄山托了关系才能劳动他亲自带。他让旭动员叶荫参加新药的治疗组。旭不同意。叶荫并没有用现有的最佳方案治疗过,这么做是不负责任。 科主任强调说月底必须完成入组。 旭厌恶这种腔调。 可没等他劝,叶荫就主动签了参加新药实验的《知情同意书》,也没有和森商量过。 叶荫知道所谓的最佳方案只是一种普通的比较。与那些能确定收到好的治疗效果的疾病相比,自己得的病按目前的治疗水平所得效果与患者本身关系最大。简单说这就是要看运气吧。叶荫在心底笑笑安慰自己可以赌运气,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啊。所以,问了下动物实验的结果就同意用新药。重要的是,省下了很多钱。但这个想法她没有和森提起一句。 旭懂所以不同意,森因为不懂没主意有些附和旭的意思,但叶荫不让两人多说。叶荫平静的看着两个无奈的大男人,只说动物实验的结论非常好,自己是人也是一种动物所以就用这个药,根本不解释更多也不让两个人再讨论这个话题。 旭才发现叶荫是这么的固执,固执得和黄山差不多,他气得唉声叹气。森拍拍他表示同情。 每次森到医院看到的总是这个情景,叶荫常常望着窗外出神,不知是否是担心弯弯。他想叶荫提到弯弯一定会非常痛苦无奈,他甚至设想了自己该说什么承诺什么,但没有,叶荫很平静的嘱咐关于弯弯的事,仿佛只是自己一次意料之中的远行。 看到森有点吃惊的样子,叶荫的嘴角轻轻翘了翘,说,我该哭是吗?并不要森回答,她说,弯弯一定过得比我好,有你和玫瑰我放心。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等弯弯再大点,也可以带她去找爸爸。 森的眼泪突然的流下来,意识到不该当着叶荫的面流泪时,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快步走出病房。没错,自己有能力照顾弯弯,如果自己一直有能力照顾叶荫呢,在这个假设中他头痛欲裂。 叶荫知道森会好好的养弯弯,虽然没有母亲的人生是种缺憾,但有母亲的人生也会有缺憾。弯弯有她自己的故事。如果弯弯有自己迷迷糊糊的个性也没什么不行。当然,如果像霄那般冷静更好些。 在叶荫入院前就想过这些。此刻,不是沉着冷静,叶荫觉得自己的心是麻木的,仿佛自己给自己下了蛊,那些无力把握的事情轻轻放下是对自己对别人最好的安排。 她坚决要求森不要告诉荣,而是给荣留了一封短信,如果自己没能回到病房,森就把信交给荣。但叶荫知道手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重要的是术后自己能挺多久。 进手术室前叶荫对森和玫瑰说如果我回不来,我希望你们都忘了我,好好生活。我希望就像我不曾来过,也许,我真的不曾来过。叶荫想,把这句话先说了,以后就不用再说了。 旭的状态不好,主任不让他上台,说,关心则乱,我也一样,不是谁的手术都拿得起刀。 等候时,森看到旭在抖,他拍拍旭和旭出了等候区,递给旭一根烟,说,别紧张,叶荫从小就胆子大,她敢抓那种一指长的硬壳虫吓唬男孩子。旭笑笑,想了想说,但是她怕蛾子。两个人对视着笑了。 手术之后是化疗,叶荫在手术前剪了短发,而且早就准备好帽子,一直戴着,独自面对那些脱发。 叶荫病后,玫瑰每天都给叶荫做一根海参。叶荫不肯吃。玫瑰霸气的说,不看看我们是卖什么的,海参就是我们卖的白菜!家里有的是,咱吃得起,放心吧。 玫瑰向来过得精打细算,但照顾叶荫的时候却很舍得,森什么都不需要说,她就会想到,从来没在钱的问题上计较过。 所有没实践过的良善都是吹牛逼。森觉得玫瑰这句话简直是名言。 没想到新药对叶荫很有效。 叶荫开玩笑说我就是这么的成全人。 被科普过的森明白,癌症患者只要熬过五年,就算为那个实验的存活率做了个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