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森和玫瑰都去忙了,叶荫一个人在家。也想去市场帮忙,但她不会像玫瑰那样和送货的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把该说的话说到位,也不会像称货的小姑娘在斤两上把吃亏占便宜拎清楚,每次去添乱似的要大家照顾,自己都怕了。 长久地望着窗外浓密的树叶,不再看云。像小时候得不到的玩具,她会躲得远远的。 曾以为相聚是自己在世间的又一次团圆,却只不过是短暂的欣喜。 叶荫想,也许,对霄和自己而言,离别才是上帝的恩赐。 怕叶荫寂寞,森把汉姆带到了叶荫那。 汉姆四岁,是条不太纯的拉布拉多,颇懂主人的心意,用玫瑰的话说是个小狗精。除了森,它和叶荫最好,玫瑰次之。 叶荫喜欢闻汉姆的鼻子,和桔梗一样,无论洗得多干净,都微微有点腥味。萍说是臭味,猫腥狗臭嘛。叶荫说不是,汉姆是腥味,很多东西都有腥味,像豆子和牛奶,是种好闻的腥味。 叶荫有点替桔梗羡慕汉姆,不用纯种不用漂亮,却被一爱到底。 心如止水,回忆还是偶尔在上面溅起微澜,有时流到脸上。汉姆就会走过来,伸长舌头舔干。 桔梗没做过这件事,因为桔梗眼里的叶荫总是笑吟吟的,笑得皮肤光滑如脂眼内波光灵动。 很想很想桔梗,想一只小狗的眼泪被另一只小狗舔干。它们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是懂得爱并且感恩吧。人在奔波中反而丧失了对这些的感知力。 一个没看住,汉姆就当了妈妈。森很心疼不会提要求的汉姆,怕叶荫照顾不好要把汉姆接走。 难得叶荫笑得花枝乱颤,说别自作多情了,除了人类以外,世界上所有的雌性哺乳动物在生育的时候都不疼,也不需要帮忙,人类生育的痛苦是人类进化造成的。 叶荫的话森从没听过。他不明白为什么进化会让人越变越糟。 叶荫说骨盆宽不利于直立行走啊,可是婴儿又都有个大脑袋,所以生孩子的时候就很痛苦。这个知识似乎有点违背森以往的知识,在他有限的知识中只记得老师说过直立行走对于从猿变成人有重大意义。 于是森嘻笑着说上帝是为了惩罚夏娃鼓励亚当吃苹果才让女人有生儿育女的苦楚。又说如果汉姆下了崽就叫苹果。因为家里人也是一直对汉姆严防不想它生娃。 在厨房帮萍忙着的玫瑰听到了两人的话,对萍说,男人总是逍遥些,女人就要遭罪得多,不说别的,至少每月一次。 萍面无表情,说这辈子做女人我悲无可悲,只想做人。说得玫瑰愣了下。 做好饭萍却没吃,推说困了早早回卧室躺下了。 那天是树的生日。萍跟谁都没提起。 3 过年叶荫没有回家。本来萍劝叶荫回家过年,说荣年纪大了还是和解了吧,但叶荫打电话才知道荣和朋友去了三亚过节。 叶荫用了很长时间去想一个问题,自己和荣需要和解的是什么,是纠纷需要和解还是所有的分歧要和解,细想好像自己和妈妈好像从未有过大的纠纷,至于待人接物上的分歧,叶荫摇摇头,觉得还是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