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就像一个温柔的故乡,一旦沉沦,便会彻底深陷。这里的一切,小酒馆的招牌好酒桃花酿,邻居家脸上长着小麻子却不影响清秀五官的温柔少年,把富人家的钱财偷来分给穷人的朝廷惯犯,都是吸引漂泊多年的浪子的致命毒药。 李白知道,从他迈入长安城门的那一刻起,他就走不了了。 一篇诗,一斗酒,仗剑天涯的潇洒随性的生活,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白嘴角微微翘起,风吹乱他棕色的发丝。 刀光剑影间,朱红的宫门柱上多了七个豪放洒脱的大字, “天生我材必有用。” 护卫吓破了胆,也顾不得扣押李白,逃似地向上头去通报。 丝毫不懂人间规矩的李白,还在欣赏自己的大作。 长安首席治安官狄仁杰,额前一撮绿毛随风飘舞,他脸色阴郁地盯着完全搞不懂情况的李白。 “兄台,你为何一直盯着在下?” 李白感觉后背凉嗖嗖的,回头看见了狄仁杰那张恨不得吃了他的脸。 “大胆,竟敢在宫门口造次,来人,押他去圣上面前领罪。” 李白头脑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刻了几个字就犯了罪。 大殿。 女帝武则天端坐在龙椅上,额间一朵血红的凤羽花标记。相貌不差,眼眸中却满是戾气。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大胆,见到女帝还不下跪!” 武则天身边的宦官用尖细尖细的嗓音叫嚣道。 “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为何要跪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李白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地说道。 武则天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李白和宦官都闭嘴。 “你在朕的皇宫门口刻字,毁了朕的建筑,你可知罪?” “一个柱子光秃秃的在那里你不觉得单调吗?” 武则天被李白反问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暴躁爬上了她的眉眼。她大力地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腾”地站了起来,高亢的声音在大殿回响,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李白被震怒的武则天吓到,呆楞地站在那不知所措。 狄仁杰看看李白,心里被他那副傻模样逗笑,表面却一板一眼,跪下,拱手,对武则天说, “陛下息怒,此人来自极南之地,对大唐的规矩不甚了解,但此人才情过人,剑术也十分了得,有极大的利用价值。” 武则天似乎也正有这个打算,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李白,你毁坏宫殿建筑,但念在你是多年不可一见的人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命你做宫中翰林学士。” “我拒绝。”李白的声音响彻大殿。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武则天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攥成拳。 咬牙切齿地说,“来人,把他打入天牢反省。” 韩信在皇宫门口徘徊许久,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担忧。他担心不谙世事的李白惹怒皇帝,造成没法收拾的结局。 眼看着正午的太阳渐渐西斜,李白却还没有出来,韩信再也呆不住了,隐去身形,多方打听,才打听到李白被押去了天牢。 得知了这个消息,韩信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他急忙赶到天牢,一眼就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天牢里气温很低,只穿了一件单薄白袍的人,怀中紧紧抱着青丘剑,瑟缩在墙角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 韩信只觉得有无数只手在狠狠蹂躏他的心脏,难受地喘不过气来。他的小狐狸,何时受过这种苦。 韩信穿过铁门,半蹲在李白前面,伸手想轻轻抚摸冻得发抖的李白。李白猛然抬头,眸中杀意尽显,青丘剑不知何时已横在了韩信的脖子前。 青丘剑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气,剑身不时闪过的紫色流光发出“噼啦”的轻微声响。 “你跟踪我。” 李白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韩信耳边响起。 韩信也不躲,继续下蹲,微微垂头,银色的发梢落在李白的脸上,痒痒的。 青丘剑已经割破了韩信的脖子,冰冷的蓝色液体滴落在李白脸上。 李白定定地看着他,终于,他收回了青丘剑。 收剑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韩信看着眼前认命一般的人,终于扬起了千年来第一个笑容。 “小狐狸,我等得你好苦。” “不管怎样我依然会杀了你。” 李白清冷的声音传入韩信的耳朵。 韩信闭上眼,将李白拉入自己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鼻尖混着桃花香和酒香的空气。 “到那时,信一定将生命双手奉上。” 韩信一字一顿地,似在说着什么重要的誓言。 李白微微垂下眸,浓密的睫毛给眼睛留下一片阴影。 “小狐狸,”韩信的声音再次在李白耳边响起,带有磁性的声音中有些笑意,“要记得,不论何时都要控制住自己情绪。” 李白猛地瞪大了眼睛,紫色的瞳孔倒映着韩信略带得逞笑意的脸。 韩信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李白雪白的毛茸茸的狐耳。 李白满脸通红,他才想起来,当自己的情绪十分波动时,人形就无法维持住,会变回长着狐耳和一条大尾巴的狐族少年的样子。 “我的小狐狸,长大了。” 韩信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白,似乎想将李白的样子烙在自己的脑海里。 李白感受着温暖的怀抱,他一直很诧异血那么冰冷的白龙为什么会有那么温暖的怀抱。 终于,李白带着疲倦,在韩信炽热目光的注视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