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超和王芳带着郭晓冬悻悻地回到了县公安局，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原本以为有很大胜算的案子居然被法院判处了唐建华无罪释放。回县公安局的路上，每个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如果真的如唐建华所说，他不会用催眠术杀人倒还好，可是如果他能够利用催眠术杀人，而这一点却没有被法院采信，那就无异于放虎归山了。　　郭晓冬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刘叔叔，其实我也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因为催眠术杀人本身也是理论上成立；但是有些时候并不会因为理论上成立这件事就一定会被人相信。我们在唐建华这个案子上面缺少最关键的证据，我们不知道唐建华如何实施了催眠，因为我们对所谓的催眠术只是听说过但并不了解！”　　“对啊！除非王悦能够指证唐建华。不过王悦已经死了。”王芳插话道。　　“指证也没用，如果王悦真的被催眠，她就等于丧失了自己的意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催眠了，甚至连自己怎样被催眠的都不知道。你们还希望她出来指证？关于王悦的死，我有很大的把握说和唐建华有关。因为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不过他的确不在王悦自杀的现场。而光凭一份大学时期的成绩单来作为定罪的关键证据看来也是行不通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唐建华真的会用催眠术杀人，那我们现在就像惹毛了一个隐藏得很深的杀人魔鬼。而那个魔鬼现在已经被无罪释放了。我怕的是，不知道哪天我们会踏入唐建华设置好的催眠陷阱，说不定我们当中也会有人像王悦一样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杀。”刘建超说着叹了口气，他心里那块石头越加沉重了。　　“刘队，这个确实是一个麻烦。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接触跟唐建华有关的信息，免得不小心就被催眠了。”王芳提醒道。　　“嗯，没错。对了，今天局里来消息说又有人自杀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情况？”刘建超问道。　　“我收到消息之后就打电话回局里问过了，据说这个自杀者是一个女的，在悦城夜总会上班――说是上班，其实我估计就是那里的********。”王芳带着一丝不屑地说道。　　“********？悦城夜总会……的老板是不是叫罗刚？”刘建超问道。　　“对啊！就是罗刚，和唐建华还是同学呢！”王芳答道。　　“王芳阿姨，********是做什么的啊？”郭晓冬疑惑地问。　　“呵呵！你是小孩子，你还不懂。********，就是在夜总会上班。一般正经人家的女孩子是不会去那里上班的。不过也有些女孩子是因为家里太穷，所以才会去那些地方上班！”王芳嬉笑道。　　“哦！”郭晓冬若有所悟。“我今天看到旁听席上的杜小芳了，她旁边坐着一个男的，她好像还叫那个男的罗刚，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王悦是唐建华的老婆，今天自杀的那个女的又是在罗刚的夜总会里上班。而罗刚和唐建华又是同学。罗刚能够到法院去看唐建华的庭审，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刘叔，王芳阿姨，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案子可能跟罗刚会有一定的关系？”　　“罗刚，罗刚……”刘建超一边念着这个名字，一边侧脸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的王芳。　　王芳看到刘建超的眼神，似乎马上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刘队，我回县公安局以后马上派人调查前面几位死者，有没有去过悦城夜总会。”　　“嗯！越详细越好！”刘建超言简意深地说道。“这样吧，我们先不回县公安局了，先去看看那个女孩自杀的现场。晓东你怕不怕？要不要一起去？”　　“刘叔叔，您这话说得，我之间见那么多的尸体什么时候怕过啊？再说了，我可是你的私人助理，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郭晓冬一副调皮的语气笑道。　　当刘建超一行人赶到女孩自杀现场的时候，还有一些人在围观议论着地上的血迹。女孩自杀的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女孩因为从三楼跳下还有呼吸，已经被送往县人民医院抢救去了。　　围观的群众有人说那女孩很惨啊，掉下来之后开始还在说别杀我之类的话，看样子还有呼吸，可是呼吸越来越弱。后来不知道是谁联系了120和警察。120的医生和警察几乎同时赶到现场，后来那女孩被120急救车送往县人民医院，现在估计正在抢救呢！警察把女孩自杀现场用警戒带围起来以后也马上去了县人民医院。　　没想到扑了个空。刘建超本想马上赶去县人民医院看望那个女孩，可是郭晓冬却说，现在去问问悦城夜总会的其他人说不定会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王芳也很赞同这个想法，于是三个人随即进入了悦城夜总会。　　刘建超和王芳出示了证件以后，悦城夜总会的现场经理叫来了那个自杀女孩的同事，一共三个女孩。女孩们在刘建超和王芳的面前站成一排，其中有一个便是小玉。郭晓冬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便在刘建超耳边说：“刘叔叔，那个女孩好像杜小芳啊！”　　刘建超点了点头，对小玉喊道：“那个女孩，你，对，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玉怯生生地回答道：“我叫小玉！”　　“今天自杀的女孩都是你们的同事吧？她叫什么名字？你们认识有多久了？”刘建超严肃地问道，而王芳则在认真地做着笔录。郭晓冬则以一个旁观者身份旁听着这些问话。　　“今天跳楼的女孩叫小燕，她是我们的同事，我和她一起工作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跳楼自杀，这跟我没关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玉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郭晓冬注意到，虽然那个叫小玉的女孩长得很像杜小芳，可是面色却比杜小芳憔悴了许多，可能是因为长期在夜场工作的缘故，她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刘建超无奈地瞪了一眼面前的小玉，然后对三个女孩说道：“大家不要害怕，不要紧张。我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面一定不好受，可是我们今天来是想要调查小燕自杀的原因的，并不是来审问或者来抓你们的。希望大家尽量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小燕在自杀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这时小玉旁边的一个女孩说话了：“我叫小雅，平时下班以后我和小燕住在同一个房间。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小燕老是喊头疼，而且还经常做恶梦。她曾经对我说她在梦中看到一团黑雾，而那团黑雾里好像有一个男人在慢慢向她走过来，她说看不清那团黑雾当中的男人的脸。我一开始还安慰她说那些只是恶梦而已，都不是真的。可是后来，直到我也开始头痛，开始做相同的恶梦的时候我才相信了小燕所说的话――原来梦里看到的那团黑雾都是真的。再后来，只要头痛发作的时候，即便是不做梦，在现实当中也可以看到那团可怕的黑雾，还有黑雾当中的那张脸。那种令人绝望的恐惧感，真的会让人生不如死。这段时间我们都在吃治疗头痛的药物，吃了药以后这种情况能够稍微好转，可是这维持不了多久。如果头痛的时候一旦不吃药，那团黑雾就会变本加厉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记得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和小燕实在是太害怕了，我们睡在一起，房间里的头痛药只剩下了最后一点，我和小燕就把最后那点药分着吃了。吃了药以后似乎没那么头痛了，我们俩都睡了过去。可是大概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我被小燕的一声尖叫给吓醒了。我打开台灯，看到小燕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我就顺着小燕的眼睛望去……”　　小雅捂着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再回忆昨晚那恐怖的画面。　　王芳在一旁安慰道：“小妹妹，别害怕，我们警察在，没人敢伤害你们的。”　　小雅定了定神，继续回忆道：“这不是伤不伤害的问题。问题是，那团东西可能根本就不是人。你们知道我和小燕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那团黑雾就漂在天花板上面，这一次，我们不止看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而且那团黑雾里还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真的太可怕了。我尖叫着把衣服枕头什么的都扔向了天花板上悬着的那张脸，除了台灯，我能扔的都扔了。后来我又壮起胆子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全打开，然后抱着浑身颤抖的小燕，就这样一直到天亮。天亮以后我看小燕似乎恢复正常了，我就先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买早餐。我买完早餐回来以后看到小燕呆呆地站在窗边，我当时就叫她吃早餐，也没想太多。后来我就对小燕说我要去医院找医生开头痛药，可是小燕死活不让我去，说一个人在房间里害怕。我就让她跟我一起去医院，可是当我打开房间门以后，她却死活不愿意去了，她头痛症又犯了。她还说，那团黑雾里的人在她脑子里对她说不要走出房间，不然会马上要她的命。我就跟她说，哪有那么玄乎的事情？那些鬼魅魍魉一般都是在夜里出来害人，白天阳气重，不会有事的。可是小燕仿佛是被那团黑雾诅咒了一般，我要拉着她出房间，可是小燕的身体却要一直留在房间里――当我拉她的时候，我感觉小燕的力气大得吓人，根本不像平时柔弱的她。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小燕可能被那个东西上了身了。后来我就去诊所看病取药，让小燕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可是我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小燕跳楼自杀了。我真后悔把她一个人留下。”说着，小雅哽咽了起来。　　王芳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她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小妹妹，你说的事情太玄了，根本不符合常理！”　　小雅近乎哭嚎一般的回道：“是你们要调查情况，可是我说完这些你们又不相信。对，你们没有亲眼见到是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