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59章 山阴上桂花初(3)
司马奕神情不耐,见夏书回来,皱眉起身责备道:“三妹,你这是去哪了?身子骨不好,就不要到处乱跑,没的大家担心。” “哦。” 小男孩脸板得更严,“你这是什么态度,如果不是大哥嘱托,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哦。”夏书不再理会司马奕,径直回房。 “你你你...反了天了。”司马奕甩袖离开。 “......”这年头真是,随便来个小萝卜头都能教训她。 夏书在司马府画了两天画,想着第三日就是桃花酒会,应该能见着女主,于是收拾东西换个地方画画去。 备好笔墨纸砚带着诗韵,坐上一辆简朴的马车,无视翠竹满脸不赞同,往城郊出发。 桃花酒会在西郊司马府私人庄园里,正是三月桃花吐艳的时机,举办这酒会倒是正正好。 将马车停在庄园门口,夏书带着诗韵步行进去,这片庄园极大,圈了一座小山头,青石板铺满路。 一路走来,碰见许多白衣少年,衣衫宽大,脚踩木屐,形容放浪不羁,脸敷白面,伴着一团一团香气飘过。 见着这样一群公子哥,夏书是有多远躲多远,这味太呛人,还辣眼睛。 郗超穿白衣那是白衣飘飘,这些家伙穿白衣,就是偷穿家大人衣服,还没穿好的那种。 不忍直视。 不得不说司马道福这酒宴确实办得像模像样,每隔不多远,就有一指路下人,倒不用担心迷路。 宴会地址是在山坡下一片空地中,时间还早,夏书可不想这会过去被熏,拐过转角,一路往山腰行去。 远远望见一个亭台,嗯,视野不错。 还未走近,一阵悠扬古琴声传来,细细密密,夹杂着一丝急促。 踏上台阶,亭台一幕纳入眼底,本以为是个清静的地方,却没想到这么多人。 周围人三三两两聚在此处,一个十二三岁小少年正坐在亭中弹琴,低垂着头看不清模样,衣衫洗得发白,看不出原本颜色。 小柒:“叮~触发支线任务,帮助陈仲之翻案,并免受迫害。支线任务奖励积分300,宿主加油么么哒!” 夏书扬眉,免受迫害而非免受男主迫害,说明这回不是男主干的咯? 小柒:“......”宿主你是鬼吗→_→。 古琴声落,空气静默,众人还沉浸在余味中。 “哎。”一声突兀的叹息声,“可惜可惜,郎君大才,若非出身庶族,必将成就不凡,实在可惜。” 众人深以为然。 “此言差矣,弄琴乃伶人之才,如何能算大才?”一个白衣男子不屑道。 众人满脸不赞同向这人看去,却不知如何反驳。 “这位兄台可会弹琴?”一个身着蓝衣的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笑着站出来。 众人大多白衣飘飘,这小孩一袭蓝衣反倒显得气质出众,醒目非常。 夏书看了看小男孩一行人,组合奇特,一个三十来岁男子领着一群小萝卜头,最大的萝卜头也就十二三岁,引起夏书注意的是其中的女主王孟妤和男二谢玄。 女主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不知在找什么,身旁的谢玄一直关注着王孟妤,绞尽脑汁想搭话,王孟妤却爱搭不理。 这就是差距,谢氏一族兴了谢玄,而郗超一人却兴了郗氏一族。 郗超已经出仕长成顶天立地的大人,男二谢玄这会儿还是个小屁孩,女主会看上他才怪了。 白衣公子脸色不虞,心想我一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屁孩插嘴的地方。 但见对方一行人虽然小孩居多,却个个端正俊秀器宇不凡,居中的大人尤其出众,便忍下不耐,“这等伶人之技,我学来做什么?” 小男孩依旧浅笑,“你说弹琴是伶人之技,你也不会。可竹林七贤之首嵇康,却是琴中圣手,那究竟嵇康是伶人之才,还是你,非大才呢?” 众人拍手叫好。 听完这话,白衣男子脸色涨红,张了张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胡说,我不是说嵇康...你...”这话他可不敢承认,白衣男子羞愤而走。 众人啧啧称叹。 “小郎君不凡啊。” “敢问小郎君高姓大名?可取字?” 小男孩羞涩一笑,“过奖,我叫王献之,字...还没有字。” “你叫王献之?!”一人惊呼,“那王逸少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 “逸少的公子。”众人纷纷惊叹。 “哇,不愧出自名门大家,果真不凡。” “正是正是。” “......” 一群小孩中间的男子浅笑着摇了摇蒲扇,“官奴,我们下去吧。” “好的,先生。”王献之答完,偏头向身旁另一个秀气女孩调皮地眨眨眼。 女孩羞涩抿嘴偷笑。 王孟妤神色怪异地看了看王献之,又看了看他身旁小女孩,一脸惋惜。 不知她又想到什么。 男子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往山坡下行去。 待一行人走远,众人才回过神。 “真是丰神俊秀,那男子是谁?” “王小公子叫他先生,那岂不是......” “谢安石!” 众人的目光立刻由惊叹变为尊敬仰慕。 “难怪,原来是谢安石。” “谢公这才是真正的大家。” “......” 众人意犹未尽一一散去。 夏书走进亭中,亭中坐着的少年一直低垂着头,手摸着琴出神。 “你叫陈仲之?” 少年诧异地抬头,见夏书盯着他看,略微不安地扯了扯衣角,移开目光盯着琴弦点头,“我叫陈仲之,字逸扬。” 两人站得一琴之隔。 “仲之,你的琴弹的很好。” 小柒:“宿主你还懂琴?” 不懂,媳妇弹的琴夸就对了。 小柒:“......”服气。 陈仲之涨红了脸,扯了扯衣角,“我...我字逸扬,小娘子请称我逸扬。” “不要。”夏书勾唇,探着上身凑近低声道,“还是叫名字亲密些。” “你...” “咚...骨碌碌...”夏书状似不经意打翻琴台上的茶水,泼了陈仲之一身。 陈仲之立刻哗啦站起身后退,涨红着脸瞪了眼夏书,这些贵族一定要如此戏弄他吗! “诗韵,去叫个管事来。” “是。”诗韵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