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白暨数次添减药材，改变剂量，对药方加以调整，长安一次次试药，情况也都有好有坏，喜忧参半。 </p>　　大夫和病人都还算镇定，经历波折后都宠辱不惊的，只是苦了姜孚琛，心惊胆战地守在旁边，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一惊一乍，都快要神经衰弱了。</p>　　白暨烦不胜烦，道：“姜孚琛你能不能别一直在我面前晃悠，烦不烦啊？我看你都快成望妻石了，好像你不在这里看着，你女人就会被狼叼走一样，有必要搞这么紧张吗？”</p>　　“我自己的女人，自己守着，你有意见？”姜孚琛闲闲地瞥他一眼，“这种感情，你这种没成亲的小男人是不会懂的。”</p>　　白暨：“……”</p>　　呵呵，成了亲有女人就了不起啊？好像头上扣个老婆奴的帽子有多光荣一样！</p>　　欺负他单身狗是不是？</p>　　“姜孚琛，你少得意，别忘了，你女人的命还攥在我手里。”</p>　　“我没得意啊，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姜孚琛欠揍道，“白暨，我记得你就比我小两岁，今年已经二十四了，这次回药王谷，老谷主没对你催婚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嘉禾都满地跑了，你要抓紧啊！”</p>　　抓紧你妹啊！</p>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p>　　成婚早生孩子早，有什么值得骄傲的？</p>　　白暨简直气炸了，怒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本公子风流潇洒，玉树临风，英俊帅气，貌若潘安……”</p>　　话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p>　　虽然，他的容貌的确称得上俊美潇洒，风流倜傥，但他面对的是号称“燕京第一美男子”的姜孚琛，他怎么有脸这么自夸？</p>　　简直是在啪啪打脸！</p>　　摔！</p>　　他成不成亲，娶不娶老婆关姜孚琛什么事，他为什么非要和这家伙一争长短高下？</p>　　幼稚，无聊！</p>　　“有功夫管我的闲事，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白暨双臂环抱在胸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几天没洗漱，邋遢的要命！还燕京第一美男子呢，如果燕京那些倾慕你的千金闺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恨不得自戳双目，后悔自己瞎了眼，怎么会喜欢过你？”</p>　　姜孚琛也学他哼了一声，反击道：“谁管那些千金闺秀，我只要我的小乖喜欢我就行了。”</p>　　白暨冷笑：“她现在是眼睛看不见，等过两天眼睛能视物了，一睁眼看到你这副德行，你就等着一封休书，当下堂夫吧！”</p>　　“我的小乖才不会嫌弃我……”姜孚琛得意地说完这一句，忽然发现了重点，喜出望外，“你是说，是说……她的眼睛很快就能看见了？她的时疫，就快要痊愈了？”</p>　　白暨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新调配的药方效果很好，不出意外，她很快就会病愈。”</p>　　“是真的吗？”</p>　　姜孚琛顿时欣喜若狂，冲上来激动地抱住长安，如果不是担心她的身体，恨不能抱起她来原地转三圈。</p>　　“小乖，你听到没有？你的病很快就要好了！你没事了！”</p>　　“嗯，我听到了。”</p>　　长安心里也很高兴，但她相对要淡定一些。</p>　　她是病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直接的感知，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好转，每次服药后，病痛都会有所减轻，也不再发烧昏迷。</p>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此刻听到白暨确定的诊断，她心里还是一阵欣喜，如同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彻底踏实下来。</p>　　她终于不用死了。</p>　　余生漫长，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陪伴在他身边，长长久久。</p>　　“阿琛，我好高兴。”</p>　　她把额头轻轻抵在姜孚琛的额头上，手指摸索着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在心里描绘他的轮廓。连续几日没有洗漱修面，他的下巴上生出了新的胡渣，扎在掌心毛毛的，有点痒。</p>　　她生病的这些日子，他一定担心死了吧？摸着他的脸，感觉他比从前清减了很多。</p>　　长安心里心疼又感动。</p>　　“阿琛，我的眼睛很快就能看到了。好久没看见你了，我好想你，等我眼睛好了，一定要好好看看你。”</p>　　姜孚琛却忽然一僵。</p>　　沉默片刻，他松开紧紧抱住长安的手，扶她靠坐在床头，淡定道：“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需要马上去处理，你先等我一下。”</p>　　说完，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营帐。</p>　　？？？</p>　　长安满脸问号。</p>　　说走就走，这是什么情况？</p>　　“有重要的事要马上处理？”白暨不屑地撇撇嘴，呸了一声，“这臭不要脸的，狗屁！”</p>　　“你知道他去干什么？”长安疑惑道。</p>　　“还能干什么？他当然是趁你眼睛能看见前，赶紧回去梳洗打扮一下，等你一睁眼，就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出现在你面前。”</p>　　长安：“……”</p>　　不会吧？</p>　　在她的印象中，姜孚琛一直淡然沉稳，不是像这么浮夸的人啊……</p>　　“我认识他十几年，他是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他这人自恋臭美的要命，自命不凡，天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如老子的死样子，欠揍的要命，看了就让人生气！”</p>　　白暨趁姜孚琛不在，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老底都揭了。</p>　　“他这人最会装模作样，只要换件衣服，戴张面具，就能立刻换个身份，变了脾气，简直就是个双面人！而且他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你面前，他一定会时刻注意形象，装得成熟稳重，风度翩翩，只要你不在，他就立刻变了个人！你看他对着我的时候，就总是欺负我，像个幼稚鬼！”</p>　　长安听着陷入沉思。</p>　　她回想了一下和姜孚琛相处的画面，记忆中，他总是成熟稳重，深沉睿智的模样，永远无条件的保护她，包容她，陪伴她，总是出现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在她心里，他是她值得信赖依靠的男子。</p>　　但是他在和白暨相处时，两人似乎总在不停的斗嘴打闹，而且他嘴巴又毒，武功又高，白暨吵也吵不过他，打又打不到他，经常气得暴跳如雷。两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闹腾起来却像没长大的孩子。</p>　　在嘉禾面前，他又是慈爱又严厉的父亲。他对女儿纵容疼爱，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女儿面前，为她制造最佳的成长环境，却在她犯错时十分严厉地批评教导她，毫不心软。</p>　　世上的每个人，可能都有很多面。</p>　　在和不同的人相处时，也会有不同的方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