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到我了。 郁文轩非常确定这件事。 他的目光,和这只“鬼”撞在了一起! 这诡异的氛围即便是郁文轩,都难以抑制自己心脏的加速跳动。 然而,一人一鬼对视一眼后,它竟然……走了! 郁文轩有些难以相信,它是鬼吗? 如果是鬼,它为什么不杀我? 如果不是鬼,它又是如何发现我的? 注视着这只浑身血红的厉鬼缓缓走远的背影,郁文轩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绝对不能跟着这只鬼走。 等它消失在街道拐角后,郁文轩立刻从路灯上滑了下来。 刚一落地,他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来电的是一个未知号码,这让郁文轩眉头微皱,有些忌惮。 鬼打来的吗?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已经是夜间三点,业城已经入夏,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该蒙蒙亮了。 留给他们“找”出厉鬼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思及此处,郁文轩按下了接听键: “谁?” “我,白研良。” 电话那头,传来了白研良的声音。 郁文轩心中警兆顿生,刚准备挂掉电话,却听白研良说到:“来南门街,我找到生路了。” 生路? 郁文轩抬头看了一眼鬼消失的街角,“你为什么换了号码?” “是换了手机。”白研良的回应有些出乎郁文轩的意料。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就是白研良的答案,他的手机被监控了,对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雾集里有暗桩。 这么想的话……他换手机倒也说得通。 “三分钟。” 郁文轩思忖片刻后,回答到。 “嘟嘟嘟……” 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郁文轩看着重新暗下来的手机,神情凝重。 他有过一个猜测,就是零点那刻现身的白研良,从一开始就是鬼。 真正的厉鬼混进了他们之间,而真正的白研良已经遇害了。 不过……刚才那只浑身血红的“鬼”的表现,让郁文轩对自己这个猜测产生了怀疑。 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研良自称已经找到了生路,无论是真是假,他都要过去试探一下。 不过……一个人前去冒险的事,郁文轩可不愿意去做。 他再次按亮手机,拨打了顾平生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系统提示音响起。 是白研良在通知其他人? 郁文轩心中一沉,抬头看了月亮一眼。 这到底……怎么回事。 …… 西番街。 顾平生放下了手机,看向风袖雪。 “白研良说,他已经找到了生路。” 风袖雪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目光,“假的,他是鬼。” “哦?”顾平生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 “你会看不出来?”风袖雪的神情略带讽意,虽然她知道雾集不简单,里面有秘密的大有人在,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完全没被其他人放在眼里。 不过……奇怪的是,顾平生对她态度也很奇怪,不像是全然没有忌惮的样子。 这让风袖雪自己都想不明白。 这番充满讽刺意味的话出口之后,风袖雪立马就后悔了,毕竟顾平生可是给她吃了两片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吃了那两片药之后,他竟然能够在某个时刻如同催眠一般地控制她的意志,这让风袖雪感到异常不安。 所以,没等顾平生回答,风袖雪就继续说道:“他现身时,身上全都打湿了,据他自己说,他是刚从城郊赶回来。但从城郊赶到青衣街至少需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算他在城郊被雨湿透,赶到青衣街时也不可能是浑身滴水的状态。” 风袖雪眼睛微眯:“只有鬼会这样做,它能完美地复刻另一个人的所有,包括……当时的状态,我想,真正的白研良的确在郊区,身上也确实湿透了,但绝对不是青衣街的这个。” 听风袖雪说完,顾平生倒是没有过多的惊奇之色,只是看了自己的手机一眼。 “你说得都对,只有一点错了。” “哪一点?”风袖雪面色微变,比起受制于人,她对自己的推论出现错误更加恐惧。 “他不是鬼,”顾平生收好了手机,说到,“走吧,去南门街。” “等等!” 风袖雪上前一步,拦住了顾平生,“你还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不是鬼?” 风袖雪的面色很难看,顾平生说,她说的都是对的,但最后的结论却错了,这是在讽刺她吗? 就像做一道数学题,过程全对,最后却算错了答案,如何能令人不气? 顾平生被她拦住,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倦容,目光从风袖雪脸上一扫而过。 这个瞬间,风袖雪浑身的鸡皮疙瘩立刻起来了! 她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散发出了异常陈腐古老的气息,他根本就不像一个三十岁的人! 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片刻,顾平生就恢复了常态。 就像……刚才那种感觉只是她的错觉。 但风袖雪很清楚,那绝对不会是错觉…… 她寸步不让地盯着顾平生,如果他不给出解释,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步。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决心,顾平生微微侧身一步,还没等风袖雪反应过来,便穿过了她的阻拦。 好快…… 风袖雪眼前一花,刚想再次堵上去,耳边却传来了顾平生的声音: “因为,我认识他。” 这句话让风袖雪一怔,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风袖雪再次毛骨悚然。 “同样,我也认识你,风亦如……” 风……亦如…… 风袖雪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他为什么叫我……“风亦如”?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风袖雪的美丽的面孔逐渐狰狞扭曲,双手紧抓着自己的大腿,指甲已经刺穿了血肉都没有停下来。 风亦如! …… 余笙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自己此刻该喜,还是该忧。 这段时间,她一直过得混混沌沌,就好像陡然从去年跨越到了现在,中间有一大段记忆,有的清晰,有的却异常诡异模糊…… 不仅如此,大家对她的印象,好像也变得越来越薄弱…… 就连曾经对她很好的白研良也一样。 在某一段时间里,他就像彻底忘了她一样,不闻……不问。 不过,现在好了。 余笙捧着手机,放在心口。 我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