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倒地的时候,陈警官已经带着其他四名警察,下楼去处置了,此时楼下警灯爆闪,警铃大作,尖叫呼喊声响作一片,嘈杂不已。 得知张万青并未逃脱,已经被围堵在一楼电梯里面,我缓了一阵后,让司机刘大叔,和杨小天背着我往楼下赶去。 虽然受迫于罗文信威胁电话,和灵图反噬,我已经不能再对张万青身上的七煞凶魂做什么,但也不想这时候完全缩起来,任由七煞作威作福。 说白了,就是不想在和罗文信的斗争中露怯。 我相信,即使在我目前最虚弱的时候,罗文信和他的七煞,也不敢真对我做什么。 从七楼电梯井跳下的瞬间,张万青就已经注定是死人一个,再也没有挽救的可能了,后面无论再有多少诡异举动,都只是七煞在折磨他的魂魄所导致。 一旦生魂被吞下,七煞离开,张万青就会马上气绝。 下到三楼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好几声急促的枪响,同时又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下到一楼,楼梯间门口,已经被全副武装,举着盾牌的防爆特警封锁了起来,大厅里黑压压一片。 刚被一个持枪的特警伸手拦下,电梯口就又爆发出一阵密集枪声,同时伴随着发狂野兽般的嘶吼,犹如一头即将丧命,正在做最后反扑的困兽。 只见特警阵型空出来的电梯口,头顶已经被削去一半,涂满鲜血脑浆的张万青,正低吼连连,不断在地上爬来爬去。 他的双腿已经断裂,一条从膝盖完全断开,留在了整个被鲜血染红,轿顶破了个大洞的电梯内,另一条,骨关节也已经完全脱落,只剩一丝筋肉连着,拖在他身后。从电梯到他目前位置的地砖满是血迹,散落着零零散散的内脏,和碎肉碎骨。 而他满是枪眼的身体,此时也已经残破不堪,从胸骨到肚脐完全破开,五脏六腑完全被他自己掏了出来。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断气,仍然瞪着猩红怨毒的眼睛,朝特警阵型怒吼连连,一边瞪,一边用双手,把内脏碎肉刨到嘴边,不断朝嘴里咽。 饶是训练有素,处置过各种暴力突发事件,面对如此恐怖场景,经验丰富的特警们,也不可避免的浑身寒气直冒,如临大敌地看着地上的张万青,不敢有任何一丝松懈。 甚至有的胆小一些的,端枪的手都在颤抖。 如果不是任务在身,毫不怀疑,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早已经转身逃走。 两轮射击都没能让张万青消停下来,再度在这恐怖氛围中,对峙了大概两分钟后,上级似乎再次下了命令,只听得几声大吼,从盾牌缝隙探出去的十几条枪,再次展开了更加密集的射击。 这一次,不光自动步枪,就连霰弹枪也都用上了。 枪林弹雨中,张万青残破不堪的身体,被子弹打得短暂的腾空了一瞬间,血肉霎时间,飞溅得到处都是,挡在前方的黑色盾墙,瞬间沾满了零星的断肠碎肉。 而张万青的身体,在低吼中猛烈的抽搐了几下后,也终于不动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特警们看到,一团黑白交杂,隐隐呈现着人形的雾气,从张万青尸体中缓缓飘出。极为诡异的一幕,使得他们还没来得及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纷纷举枪瞄准那团雾气,保持着阵型开始缓缓后退。 一个特警没能忍住,朝那团雾气放了几枪,但都打在了天花板上,没能对目标造成任何影响。 就这样,在特警们如临大敌的注视中,那团雾气一点点飘出了住院部大门,在夜空中越飘越高,最终消失不见。 而我,则在七煞离开张万青尸体的瞬间,看得比所有人都更清楚。 虽然如我所料,七煞凶魂没有对此时,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我做什么,但离开前看向我的那一眼,却充满了阴森森的恨意,恨不得将我当场吃掉似的。 看着它耀武扬威一样的,一点点离开,我不禁攥紧了拳头。 饶是已经有充足准备,可我还是让它,当着我的面又害死一条人命后,再次逃脱了。 以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式。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威胁电话。 罗文信…… “小李兄弟,你怎么样了?”不知何时,握着只对讲机的陈警官,已经走出封锁圈,来到了面前,关切地看着我,脸色说不出的凝重。 收起思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我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安全,没事了,准备善后吧……” 从我口中确认已经没事,陈警官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严肃地点点头,就转身指挥现场去了。 事件虽然已经平息,但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发生在县医院住院大楼电梯里的恐怖事件,已经引起了极大的恐慌,还在处置的时候,网上就已经谣言四起,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就连省厅也被惊动了,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县里的头头脑脑,都已经赶到了现场。 在辟谣安抚受惊吓者等善后工作,紧张有序展开的同时,我也被安排到了八楼的一间病房,接着回收店老板,也被转到了这里,由专人看护。 这一晚上,不知来了多少波有头有脸,平时根本看不到我们这种小虾米的人物看望,颠来倒去的问了许多话,直到天快亮,才得以消停下来。 从沉睡中醒过来时,袁金柱芸姐张晓微,已经从省城赶到好一会了,一同过来的,还有不怎么见面的何舒曼。 一睁眼,就看到这些人围在床前,我不禁笑了笑,一直都有些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不管如何,只要大家都没事,就一切都好。 视线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后,最终停留在了,眼眶有些红肿,明显已经哭过的张晓微身上。 没有说话,表情有些茫然的,与我对视了几秒后,张晓微忽然蹲下,趴在我床沿边,将头埋进了被子中,身体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