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极少有鬼魂敢在白天游荡一样,鬼将属阴灵,白天显像出来的话,天地间的阳气必然会对它造成一定压制,而“聚阴图”的作用,就是将附近蛰伏的阴气聚拢过来,将阳气隔绝在外。 这样一来,将军魂魄出来的话,就不会受到阳气的侵蚀。 当然,我创造了它可以无阻碍显像的条件,但具体会不会出来见我,就不知道它了。 随着聚阴图开始起作用,将军坟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开始下降了,不一会,就感觉到有丝丝寒意,开始往脖子里毛孔里钻,如同身处冰窖。 这时潘光龙缩了缩脖子,说咋忽然觉得好冷?然后奇怪的看着我。 聚阴图非灵图,就算在晚上用,普通人能看到的变化也很小,何况这是在白天,基本不会有肉眼可见的变化。 我这会只想看到将军魂魄出来,不想分心和潘光龙解释太多,就说:“你要是觉得冷的话,可以先回车上去等,不用在这里陪我。” “算了,来都来了,等下再一起上去,也没冷到那种程度。”发现可能会有“稀奇”可以看,潘光龙哪里舍得轻易就回去。 我也没打算要他回避,反正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没准留他在这里也还有用处,喜欢看就看吧,于是就不再说什么,召出十二元辰,沉默下来开始等。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后,江边的温度,已经低到了仿佛要结冰的程度,别说潘光海开始受不住,又是哈气又是搓手跺脚的,就连有元辰护身的我,也感觉浑身发冷,跟没穿衣服一样了。 将军坟周围的阴气已经很浓郁,然而将军魂魄,却半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将军魂魄,不可能已经记不得我,来到它坟头上聚阴气,也必然会让它知道,我并非路过,而是要找它。以它那动不动就下死手的脾性,就算不想理我,也不应该忍得了,我在它坟头上聚阴,做明显触犯它威严的事情。 “行吧,既然好生相请不肯出来,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真不给你颜面了。” 想到这,我又从手提袋取出祖师爷铜像,神色一沉,作势就要往坟头上砸。 坟里的鬼将还没有反应,旁边的潘光海倒是先承受不住了,见我取出个铜像就要开砸,顿时脸色一变,连忙拉住。 “李念兄弟,你这是干啥呢?搞不得搞不得,对将军不敬,会受到惩罚的,别冲动!”虽然不知道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但就算傻子也看得出来,我的举动是对将军坟的大不敬。 将军坟是方圆几十里,人们祖祖辈辈祭祀的地方,更是少数民族奉若神明的存在,潘家便是少数民族,见我这么干,理所当然会阻止。 就算他不会觉得我是在玷污他的神明,光是担心受罚这一点,就不能让我这么干。 “放开我,没事的,我只是想让这将军神灵,出来和我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虽然表情阴沉,但我心里还是相对平和的,看潘光海脸色大变,就松开表情轻笑道。 “啥……你说啥?”潘光海顿时瞪大了眼睛,如同听到了聊斋故事一样。 尽管将军坟很灵验,可不知多少年来,也没谁亲眼见过将军显灵,我用家常便饭一样的轻佻语气,说要叫将军出来聊天,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我笑了笑,看着潘光海道:“放心吧,我没事,也不是在说疯话,你不信的话,就放开我,等下就知道了。” 神色不安地抱紧我,看了好一会,确定我不是精神不正常的那种后,潘光海才一点点松开了我。 举着祖师爷铜像的手缓缓放下,我也不急着去砸了,对潘光海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后,看向将军坟:“虽然你以前差点要了我的命,但看在你保一方太平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我有事需要找你商量,如果你真的把护佑一方当自己职责的话,就不要再装看不到,快快出来相见,否则……我就真的要敲你的阴府了。” 鬼将属于阴神,而祖师爷铜像属于阳物,只要是阴物,就会对其产生压制,要是真砸上去,它就难免会受到一些震荡。 虽然对将军魂魄全无好感,对它的智商也深表怀疑,可毕竟也是阴神,我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真的开罪,先前也只是想做做样子逼它出来而已。 又等了几分钟,见将军坟还是毫无反应,我不禁再度脸一沉,举起铜像就砸了下去。 既然好话歹话都说了个遍,却仍然不当回事,那就别怪我真砸了! 看我这次是来真的,潘光海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怪叫一声,就要扑上来阻止我,但身体刚动,就猛地僵住了,继而“嘶嘶嘶”的抽着冷气,打起摆子来。 察觉到身后有变,我即将落在坟头上的手,顿时也立即收住,转身似笑非笑地看向潘光海。 只见浑身抽抽的潘光海,脸色猛然间就变得苍白如纸了起来,不断翻着白眼,就跟羊癫疯发作了一样。 持续了十几秒钟后,才猛地又定了下来,继而睁眼看向我,寒意四射。 “猖狂之徒!真以为有阳神护身,就能为所欲为,欺本将奈何不了你?”看向我的瞬间,潘光海周身阴气大作,一股刺骨的阴风刮了起来。 我已经召唤十二元辰,自然不惧这点阴风,看将军魂已经附到潘光海身上,不禁笑了笑,然后毫不客气道:“俗话说得好,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我自问还没做过什么有取死之道的事,所以你还真奈何不了我。” “猖狂!就算你这邪徒侥幸活得一命,跟阳世道人学了些皮毛,也不过区区凡人一个!何来资格挑衅本将!”借着潘光海的身体,鬼将再度冷声呵斥。 我把它激出来,不是为了说废话,似笑非笑地看了它一眼,表示根本不在意它鬼将身份后,就不再多做纠缠,渐渐敛去笑容道:“无需再虚张声势,你我都很清楚,你确实奈何不了我,来你这地方,我也不是为了那些陈年旧事,而是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