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河口区以及周边市区的人都去取水了,蛊虫已经解除……” 我一听气得站了起来:“我说三哥,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啊!吓我一跳。” 陈老三又是嘿嘿一笑:“还有件事——小坏和于丽娜订婚了,婚期定在下个月二十八。” 我一听乐出了声,李艳丽和郝晓玉也很高兴。 “咋这么着急啊?” 陈老三晃了晃脑袋,笑着说:“没办法了,你们果然是好朋友啊!再不结婚,怕是要闹笑话喽——” “啥意思啊!”这话我刚出口,就看到一旁的李艳丽满脸通红,郝晓玉则捧腹大笑起来——瞬间我就明白了。 姥姥明白了怎么回事后,也跟着笑起来,边笑边对郝晓玉说:“孙媳妇,你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咋还笑话别人呢?” 此话一出,屋子里立即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十秒钟后,郝晓玉满脸涨红起来,其他人则开始新一轮的捧腹大笑…… …… 又在山谷里住了十天,郝晓玉和李艳丽越来越喜欢这地方了,我则趁机和俩人商量,能不能把家按到这里,想爹娘了就回去看看。 本以为这事需要好好做一番工作,没想到俩人第一时间就点头同意了。 “小振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俩这样……现如今,也不好意思在村里晃荡啊!” 几天后,我和岳父岳母离开了山谷,按照约定的地点先是找到了陈老三,四个人一路东行,第四天就回到了河口区。 见我回到村里,街坊们都出来迎接,个个脸上洋溢的满足的笑容。 “小振啊!这次村里赚了那么多钱,每户分了2万呢!” “小振,都是你的功劳啊!” …… 中午在村支部喝酒的时候,王吉良和我商量了一件事: “小振啊!你也知道咱们村为什么叫老庙村,现在那座庙也没了,我准备申请更换村名。” “奥!这事干嘛跟我商量呐!”我笑了笑,夹了一块藕片放到嘴里。 “我和村里的几个有权威的商量过,他们觉得干脆改成小振村吧!” 我一听,差点把吃进嘴的菜吐出来。 “这怎么行呢!” “咋就不行,据我所知,很多城市、街道、甚至山脉都以人名命名,像美国首都华盛顿,还有月球上的哥白尼山脉——这也是街坊们的一番心意啊!” 我犹豫了一下,心道:无所谓嘛,也不过是个名字。 饭还没完,我手提电话又响了,是张凯龙打来的。 “喂,小振,到了吧?” “到了,龙哥!正在王叔家吃饭呢!” “下午来局里一趟吧!局长要和你谈谈。” 我心里一怔:局长找我谈什么啊?如今不是已经风平浪静了么! 走进局长办公室,他笑着离开办公桌迎着我。 “小振啊!这几天出去旅游了?” “也不算是旅游,去我姥姥那里住了短时间。” “都是自己人,我就开门见山吧——局里想正式聘请你为特警——当然不是一般的小警察,至少是个中队长吧!” 我笑了笑,婉言拒绝了。 局长也没有再勉强,好像猜到我会拒绝,拍了怕我的肩膀:“不管代表局里还是我个人,都应该好好谢谢你啊!我马上就要去济南工作了,调令已经下到了市局——这多亏了你啊!” 后来我听张凯龙说,这次河口区公安局在几乎没有人员伤亡的情况破获大案,被省里树了典型。 离开公安局,张凯龙陪我去了趟区人民医院。 刘院长同样十分热情地迎候我,表达了想聘请我为医院的特聘教授的意愿,还要单独为我开个科室,让小柔做我助手。 刘院长看出我对小柔有意思,这是打出一张诱惑牌啊! 我自然是再次婉言拒绝——我提出要收小柔为徒弟的想法,乐的刘院长拍手称庆。 刘院长带我去vip病房找到小柔,告诉小柔我的想法,小柔激动得哭了出来,连问了三遍“真的么”。 我给小柔留了个电话号码,并当她面故意和刘院长开玩笑:“以后有机会提拔提拔我徒弟啊!” 刘院长连连摆手:“不用以后,等她年后转正了,就升她为护士长。” 一下午算是了却了两件事,我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些,出了医院门,秋风一吹,竟有了几分寒意,突然就想到了师叔。 这段时间,师叔一直住在师兄留下的院子里,从宁夏出发前前,还通过话,在电话里他感慨自己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恐将时日不多。 见到师叔后,看到一头白发和满脸的憔悴,的确比上次见到他时,又老了些。 “小振呐!我也准备去云游天下了,这几天就动身,这一别咱们师侄俩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有几句话,我得嘱咐你。” 我先是一愣,忙问他:“你在这里住的不好么?要么跟我一起去宁夏吧!” 师叔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命,也是黄河道人的命——你倒不用担心,准确说,你只能算是黄河道人的徒弟,算不得真正的道士,自然不会承受‘三弊五缺’的命理。” 我点了点头。 师叔又说:“黄河之事实难预料,虽然现在平静了,也许以后还会闹乱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不管怎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黄河镇鬼人!” 几天后,李小坏和于丽娜举行了婚礼,老庙村就热闹了一次——其实这些年,村里一直来人不断,甚至有一百多里外的百姓都闻名前来取水,传言说这水不仅可以解蛊毒,还能杀死癌细胞。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谣言,又怎么样呢?十块钱买个心理安慰也是很值得的嘛! 李小坏结婚当天,张凯龙换了一身笔挺的警服,人也更精神了,我偷着问司机小张,龙哥这是怎么了。小张很自豪地回道,以后他就是副局长的司机了——原来随着正局长晋升,倒出了一个副局长的位置,便提拔了张凯龙。 当晚我喝醉了,其实让我醉的并不是酒,而是人和事。 这半年的经历,让我从一个小乞丐变成了“陈大师”,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闹洞房的时,于丽娜也喝多了,没曾想她突然在众目睽睽下抱住了我,耳语道:“我知道你就要离开了——小色鬼——我这么早就得结婚,你知道为啥吧?” “因为李小坏呗!他很坏,很厉害,在你肚子里撒了种。” “他能撒下种,还不是因为你啊!你是我的老师——”说完竟呜呜的哭起来。 屋子里吵闹的厉害,李小坏早就被灌得不省人事,大伙还以为于丽娜是喜极而泣呢! 晚上王二捣蛋和几个年龄相仿的,约我去听门子。所谓的听门子就是藏在新婚小两口洞房外,偷听他们晚上做什么说什么。 我笑着拒绝了,心想:这方面经验很少有人比我多——况且我也不想听到于丽娜在别的男人身下发出那种声音。 他们笑着离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顿时觉得无比的疲惫。 突然想去黄河边走走。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深夜里的黄河仿佛在静静睡觉,黑暗里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声,忽远忽近……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河滩上,想想这一切,就好似做了一场大梦。 黄河依旧是那条河,河水不分日夜地奔向大海,不知道千百年来,有多少人像我这样漫步在河边的沙滩上,英雄豪杰、狗熊无赖,转眼间都成了过客。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也行走在黄河边上,一眨眼,人又不见了。 也许十几年以后,黄河还会再起风云,会有一个新的黄河镇鬼人横空出世,我不知道他是谁,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是我陈小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