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家在李玉兰的平板电脑里查了半天,也没有关于夜郎国在墓葬上有什么传统或习俗的资料。 白云飞让韩德邦跑到那条金鳞苍龙的位置去问李玉兰,他回来后给出了确切消息:所有当时在网上能查到的有关于西域古代的资料,全在这电脑里,如果资料不全,那只能再上网搜集。 可在这暗无天日的大西北荒漠地下,又上哪里去上网? 大家只好郁闷地把夜郎国的墓葬传统一事暂且放在一边,再去研究那女权国家又是哪一个国家,寄希望于在这女权国家的研究上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韩德邦很自信地说道:“要说这西域的女权国家,那非‘女儿国’莫属了。” 苏老鬼也附和道:“对哩嘛,我年轻时就在这新疆的古楼兰、西夏等地闯荡过,洞子也打过几个。 那时就知道,在古代,这西域广大地区,特别是‘丝绸之路’周边,也就是‘女儿国’比较有名哩。” 鲁武阳不解地说:“女儿国?那不是电视剧《西游记》里的故事吗?那都是瞎编的,也就小孩子相信。” 曹龙轩摇头道:“此言差矣,女儿国确有其国。”然后便在电脑里点开一个文档,让众人看。 原来,在隋唐的史书中,就有关于女儿国的记载: “...东女国,西羌之别种,以西海中复有女国,故称东女焉,俗以女为王...其境东西九日行,南北二十日行,有大小八十余城...武德(唐高祖的年号)中,女王汤滂氏始遣使贡方物,高祖厚资而遣之。” 而在唐朝高僧玄奘所著《大唐西域记》中,曾对女儿国作过这样的描述: “拂惊国(即东罗马帝国)西南海岛有西女国,皆是女人;略无男子,多诸珍宝货,附拂逢国,故拂凛王岁遣丈夫配焉,其俗产男皆不举也。” 而他所到过的这个女国,就是隋唐的史书中记载的“西海中复有女国”,也就是“西女国”,在电视剧里对它的描述也是“西梁女国”。 而东女国,史书记载:“世以女为王,因以女称国。夫亦为王,不知政事。丈夫唯征伐田种而已。土宜宿麦,多畜羊马。气候寒烈,人性躁暴。东接吐蕃国,北接于阗国,西接三波诃国”。 由此可见,历史上的确存在着“女儿国”,但这个“女儿国”并不像众人在《西游记》等小说中所看到的那样全是由女人组成。 而只是由女人主宰的一种社会形态,它比较完整的保留了母系氏族社会的特征,是一种比较淳朴古老的社会机制,由于其地理位置偏僻闭塞,社会生产的严重落后,其部落民族的原始社会的形态得以延续下来。 而这个同吐蕃、于阗接壤的“东女国”,无疑就是那无名氏所说的,夜郎国的后裔与之联姻的女权国家。 所以韩德邦笑着对鲁武阳说:“编故事也要历史依据的,也不能完全胡编乱造嘛。” 鲁武阳一听,原来确有女儿国这一国家,也就不再认为是哄小孩子的故事。 不过他不认为这女儿国能够干预国王的墓葬设计,那国王岂不是成了“妻管严”了吗? 曹龙轩说并非如此,你不懂古代女权国家里,那些执政的女人是多么强势,有多么强烈的控制欲,女权国家其实就是“母系社会”的延续。 如那无名氏在题刻上所言:“国王被篡位胞弟所弑,王权易主,原娇艳王妃亦与新王重新联姻。” 其为何未写“直接收原王妃收入囊中”,而称双方是“重新联姻”? 这正是说明双方的关系是联姻关系,而非古代中原这些帝王的一人独揽大权,所以那亚布拉罕王虽然再残暴、专横,也要平衡女权体系的这些人。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用人家原有的国家政权来执政。 而无名氏所言的新王当政后,就要血清原班大臣,也多为其兄培植的原夜郎国的后裔,不可能和“女儿国体系”闹翻。 所以,原女权体系的强大影响仍在,在墓地的选址、墓葬的设计等事上,肯定不能完全不考虑女儿国的传统和习俗。 王子铭指着电脑里的两段资料让大家看,原来是关于“和亲”、“联姻”的两段历史资料: “唐贞观八年(634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遣使大唐,提出要娶一位唐朝公主,遭到唐太宗的拒绝。唐贞观十二年(638年),松赞干布出兵击败吐谷浑、党项、白兰羌,直逼唐朝松州(今四川松潘),扬言若不和亲,便率兵大举入侵唐朝,再次请婚,派大论薛禄东赞携黄金五千两及相等数量的其他珍宝来正式下聘礼。唐太宗将一宗室女封为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大唐与吐蕃至此修得百年以上交好,无任何战事。” “公元前54年,匈奴呼韩邪单于被他哥哥郅支单于打败,向汉朝称臣归附,曾三次进长安朝觐,并向汉元帝自请为婿。王昭君听说后请求出塞。她到匈奴后,被封为“宁胡阏氏”(阏氏,音焉支,意思是王后),象征她将给匈奴带来和平、安宁和兴旺。后来呼韩邪单于在西汉的支持下控制了匈奴全境,因有昭君的联姻作用在,很长时间匈奴与汉朝无战事。” 直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古代“联姻”的重要性,在寻找不到夜郎国传统丧葬传统的情况下,便专注于对女儿国的传统习俗进行了解。 原来,东女国在与夜郎国的后裔合并前,其一直以来的婚姻习俗,并非象传说的那样是“一妻多夫”,而是约定俗成的“走婚制”。 走婚的形式是“男不娶、女不嫁、结合自愿、离散自由”,男性和女性的一生都在自己的母系家庭中生活,有意相好的男女双方是通过男子的“走”而实现婚姻过程: 男方晚上到女方家过夜,次日早晨回到自己的家中,双方都不是对方家庭的成员。 有走婚关系的男女彼此称“阿肖”或称“肖波”。 这种走婚关系没有严格的法律约束,也不注重门第,但并不是乱交。 根据习俗,姨表、叔伯、弟兄、姊妹间严禁结交“阿肖”,男女双方也不能同时结交多个“阿肖”。 但由于距离、时间等原因,可以同时结交几个“临时阿肖”。 男女生育的后代一律跟母亲居住在一起,跟随母姓,由家庭中的母亲、舅舅和姨母等共同抚养。 男女双方若出现品性不端、感情不合等因素无法调和时,可解除关系。 这种解除也比较简单,一般没有固定形式和手续,只需两个人说明即可。 然后双方可以继续寻找新的“正式阿肖”,建立走婚关系。 看了这段文字,把苏老鬼和韩德邦两个色胚看得羡慕不已,连声称以后要到新疆来生活。 被牛钢一顿挖苦,说这女儿国早没了上千年了,你们来新疆搂着楼兰女尸结交“阿肖”吧,电影里那楼兰女尸长得还蛮漂亮的。 曹龙轩说,女权国家注定要在历史上慢慢消亡,之所以西域的女儿国能存在较晚,不像中原早在五千多年前就被“父系社会”所取代了,是因为这里闭塞、落后,自然条件恶劣。 而女国的逐渐势弱,正好适逢夜郎国变故后迁徙来的强壮男性大量涌入,给衰退的女儿国注入了新鲜血液,也增加了强大的活力。 于是大家猜测:那个“兴”的儿子,也就是这个亚布拉罕王的爷爷,率领残部果断逃亡,一路辗转,行至女儿国,深得当时的女儿国王和民众的喜爱。 女儿国因多年女性统治,且由于地理环境、水土、气候等原因,这里的男人不仅性格懦弱,而且身体素质也差,特别是性*生活能力更差,导致女儿国在人口繁衍的道路上世代都在走下坡路。 而那个原夜郎国王子,以其俊美的容貌,挺拔的身姿,雄健的体魄,超强的性*生活能力,彻彻底底地征服了当时的女儿国国王。 这个女国王对他迷恋得不能自拔,不惜把全国的政治权力都交给他,以换取他对自己的宠爱。 而被迷恋得不能自拔的,当然不止女儿国国王,还有那些王宫大臣、武将文官、达官贵人等。 因为这些官职或身份,在女权为主的女儿国里,全都是女性,她们何曾见过这样的世间男子们,何曾有过这欲仙欲死的美妙性经历? 于是乎,举国上下,完全倾倒在了逃难而来的原夜郎国男人们面前。 虽然这些判断臆想的成分居多,但却符合历史真相,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存亡,没有比人口繁衍更重要的问题了。 即使战争也只是消灭政权,基本很少施行“种族灭绝主义”。 这时众人再看那几幅反映女儿国联姻的壁画,色彩鲜艳,画风旖旎,人物妩媚、婀娜,载歌载舞,让韩德邦连声说: “这不是女儿国的壁画啊,这是敦煌莫高窟的飞天!” 众人听了后,忽然就觉得好像打碎了什么东西一样,思维里原有阻碍众人的东西被打破了,可能离众人发现真相不远了。 因为敦煌飞天从起源和职能上说不是一位神,是印度古神话和婆罗门教中的娱乐神和歌舞神,后被佛教吸收,化为天龙八部众神中的两位天神。 飞天的故乡虽在印度,但敦煌飞天却是印度文化、西域文化、中原文化共同孕育成的。 它是印度佛教天人和中国道教羽人、西域飞天和中原飞天长期交流、融合为一,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飞天。 中原飞天说的就是众人华夏人的先祖━━女娲的故事,而西域飞天的原型无疑就是这世代在此繁衍生息的女儿国女人。 那无名氏先隐居敦煌莫高窟,后进大月国从政,再回莫高窟隐居,他所墓葬的设计上,沾染上敦煌飞天的特征极为可能。 而崆峒派的武功当年就是得自敦煌舞蹈,正是这飞天舞,给了开山祖师“飞虹子”以灵感,形成了崆峒派武功的重要体系━━“花架门”。 而崆峒派的传人罗村长,又与众人结下了生死仇恨,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宿命。 但这历史与现实中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兜兜转转的纠缠、牵绊,让所有可能有关的事物都浮出水面,指向了一个目前尚不明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