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正是月亮升的最高、最圆的时候。 今晚月色明亮,一轮圆月高挂天空,皎洁的月光犹如一匹白练倾泻下来,铺满了整个大地,夜深人静之时,万物皆在沉睡,除了一座四合院内还闪烁着点点灯光。 四合院的院子里,栗梓站在廊前,抬头仰望天空那轮圆月,眸光幽深,旁边的一棵红漆柱子上绑着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敖锐。 此刻敖锐不复以往的俊美帅气,狭长的凤眸通红一片,带着嗜血的厉色,喉咙里发出不明的吼叫声,颀长的身躯因着被绑着,而激烈的挣脱起来,若不是栗梓早已在周围布下阵法,只怕别人大半夜起夜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会以为这家养了只野兽在家里。 栗梓手腕的银质铃铛微微震动,一道雪白的身影自里面飘了出来,正是九尾狐苏菱姬,栗梓望着天上的圆月,眸光悠远,“九尾前辈接下来就麻烦你护法了。” “好说。”苏菱姬淡淡的道,它也抬起狐狸眼仰头瞥了一眼那轮圆月。 栗梓走至敖锐的跟前,纤细的手迅速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他挣脱的力道才渐渐缓了下来,俊美的面容却渐渐变的扭曲起来,额头上的青筋直冒,仿佛下一刻会从体内蹦出来。 栗梓眸光一厉,双手拎住敖锐的衣领,一使劲他身上的衣衫寸寸爆裂,一副精壮的身躯展现在她的眼前,特别是那纹理分明的八块腹肌,以及那诱人的人鱼线,可惜栗梓这时没空欣赏男色。 最为显眼的是在敖锐的胸膛,靠近心脏的地方,那条红线犹如活了一般的蠕动着,让人看着忍不住头皮发麻,栗梓眸光闪了闪,若是她所料不差,这便是那嗜血蛊了,她瞄了眼睛充血的敖锐,柳眉微皱。 她纤手一翻,一柄锋利的匕首,落入了栗梓的手中,手指微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在她的指尖闪现,里面流动着鲜艳的血液,随着这血液的出现,敖锐胸膛上的红线蠕动的更加厉害,他的面容也越来越痛苦狰狞。 栗梓执起匕首在敖锐的胸膛上划了一刀,皮肉破裂,血液也随之流出,可那红线依然在欢快的蠕动,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栗梓打开玻璃器皿,嘴里念念有词,器皿里的血液,在她的召唤下,缓缓的漂浮起来,悬在敖锐的胸膛前。 栗梓眸光闪烁,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也轻轻划了一刀,一滴鲜血与悬在胸膛前的血团融合,就在一刹那,那红线仿佛被吸引了一般,朝着血液悬浮的位置而去,见那红线移动缓慢,栗梓知道那蛊贪心不死,它想要更多鲜美的血液,一滴满足不了它。 纤细的手腕动了动,又是几滴血液与那血团融合,蠕动的红线终于舍得从那胸膛前破皮的地方,缓缓的爬了出来,一只通体血红的虫子趴在敖锐纹理分明的胸膛前,随着敖锐的呼吸,缓缓的起伏着。 那血红虫子仿佛嗅到了什么美味,朝着悬在空中凝聚成团的血液就飞了过去,一头扎进血团里不出来了,栗梓眼疾手快的用玻璃器皿将那血团连同血红虫子一起装了进去,盖上了盖子。 被绑在柱子上的敖锐,在血红虫子主动爬出他身体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清醒了过去,浑身上下都是汗渍,整个人仿佛从水里出来似得,他喘着粗气,凤眸盯着栗梓,沉声道,“多谢。” “谢字不用说这么早,你身上还有诅咒没解呢?解了诅咒再谢也不迟。”栗梓轻声说着,目光却丝毫未离开手里的玻璃器皿,里面的血红虫子正在疯狂的吞噬着血液,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趁着这嗜血蛊,还未将那暗处之人的血液吞噬干净,得赶快把你的诅咒给解了。”栗梓望着玻璃器皿里血红虫子的进食,沉思道。 “依你所言。”绑在柱子上的敖锐缓缓的闭上了眼眸,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 栗梓乌黑的眸子落在了敖锐的眉间,那里充斥着一团浓浓的霉气,萦绕缭乱,挥之不去,她将玻璃器皿打开,迅速的用一张黄符将吃的浑然忘我的血红虫子给包裹了起来,黄符自燃,血红虫子随之也被焚烧,发出惨烈的尖叫声。 烧了这嗜血蛊,无疑间接就惊动了那背后之人,栗梓想着嘴里又念念有词起来,倏尔眸光一厉,捻起器皿里一滴血液冲向了敖锐的眉间,直接就冲进了那缭绕的霉气中心,血液自身散发着点点金光,将周围的霉气吞噬殆尽。 彼时,在京都一座精致的别墅里,原本陷入沉睡中的青年,浑身犹如被火烧一般惨叫惊醒,不论他怎么挣扎,那股被火烧的灼热挥之不去,他踉踉跄跄的跑下楼下,大力的拍着其中一间房门。 青年哀嚎道,“道长,道长,……救救我,救救我,……我浑身仿佛……被火烧一般,是不是嗜血蛊被破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一个身着灰色道袍,面容阴鸷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瞅了瞅面色痛苦的青年,眉心拧成了一团,“贫道早就和你说过,这嗜血蛊若是解了,会遭到反噬,且你所下之人拥有帝王命格,这反噬只会更加严重,眼下贫道也无能为力。” 老头虽然如此说,阴鸷的面容沉的能滴水了,他却不知道如今的天师界还有谁有那个能力能解开他炼制的嗜血蛊。 当初眼前青年找上他时,他原本是不愿意的,谁知暗地见了青年要下蛊的人之后,他改变了主意,同意和青年合作,且将自己炼制的最好的一只的嗜血蛊交给青年豢养,待到成熟之际,便可下在那人身上。 不想这青年竟然成功了,后来青年仿佛还不解气一般,还要求他在那人身上下诅咒,诅咒那人时时刻刻都在倒霉,最好倒霉的连命都玩完,这样才好遮盖青年所做下的一切。 老头最初同意和青年合作,就是看中了被他下蛊那人身上的帝王命格,自古拥有帝王命格的人,无一不是出身富贵,一生顺遂,在古时候就是妥妥的皇帝,在现在无疑可以和龙脉相媲美,若是一条人形龙脉掌握在他的手中,想起来就美滋滋。 谁知道没过去多久,嗜血蛊就被人给解了,老头额头皱的死紧,满是嫌弃的看着犹如一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青年。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自青年眉心飞出了一滴血液,迅速的靠近老头,老头眸光一凝,矫健的往旁边一跃,那血液仿佛长了眼睛似得,追着老头跑,老头自然清楚这玩意儿是什么,看来下在那拥有帝王命格之人身上的诅咒也解了。 老头心头顿时火起,他倒是要看看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在坏他好事,于是老头停下脚步,阴鸷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快要靠近他的血液,他凝神喃喃自语,下一刻双眼呆滞的望着血液,犹如灵魂出窍一般,透过血液在看另外一边。 那滴血液本就是诅咒之间的联系,既然栗梓已经解了诅咒,那么那滴血液自是用不着,于是她便施法让那血液去攻击下诅咒之人,谁知被那人反将一军,栗梓眸色冷厉,“九尾前辈护法。” 随着栗梓沉声喝着,九尾瞬间精神抖擞,窜到栗梓的身边,恢复了两米多高的原形,将栗梓与敖锐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因而京都那边的老头,透过血液灵魂出窍看过来时,便是一只巨形的九尾白狐,泛着绿芒的狐狸眼幽幽的盯着他,周身不容忽视,来自大妖的威压,令处于灵魂状态的老头,差点魂飞魄散,见状他快速撤退,清醒过来时,脑门挂满了冷汗。 老头面色阴沉如锅底,眼底还有未散的惧色,他倒是没有料到,追寻过去竟然是一只大妖的气息,令他很是费解,这背后肯定还有别人。 青年因着浑身如火烧的灼痛感,而蜷缩在地,在诅咒也解开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反馈到了青年身上,那巨大的冲击力将青年的意识捣的七零八落,嘴角口吐白沫,抽搐不已,没多久就了无生息。 老头见状,瞳孔微缩,那股神秘的力量在老头周围逡巡了几圈,便消散了,老头却是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他自是知晓方才的力量从何而来,是那拥有帝王命格之人的反击,他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是被人找到,那可不得了,于是老头麻溜的飞奔出门,消失无影,徒留屋内那具还尚有余温的尸体。 却说云市四合院这边,九尾察觉到那股神秘的视线离去后,方才渐渐恢复之前的体形,跳到一旁舔着自己的爪子,栗梓眸光微动,纤细的手指点着敖锐的眉心,体内淡金色的功德徐徐传送到他的眉心,帮他缓解诅咒解开而产生的冲击力,以免冲击力过大,继而变成白痴,既然已经救到这里了,那就送佛送到西。 栗梓在确认敖锐的神智没有丝毫影响后,方才松开了手指,她微微喘着粗气,乌黑的眸子瞥了已经昏迷过去的敖锐,撇了撇嘴,“我这次可是亏大了,等你醒过来,得好好的补偿我。”说着,便迈着缓慢的步伐,在一旁的石阶上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