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味道从喉咙钻到胃里,我不由得憋住气,半天才从喉咙眼里发出了一声。 “咳~~~~” 随着这声过后,我一屁股坐到了马路牙子上,把酒瓶放在了身边,从腋下取出了那袋花生,忙不迭地打开了,吃了两颗,压住了酒气。 我呼了口气,等缓过这口之后,又灌了一口酒。第二口就没有第一口那么辛辣了。 我的脑袋已经完全不转了,什么都不想了,一口酒一口花生咕噜噜地往肚子里灌着。 没过多久,我就觉得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了。 今天不管多大的事儿,我都顾不得了。我要把自己灌醉,休息,什么都不想…… 喝了半瓶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晕天玄地了。花生已经吃完了,点了根烟,晃晃悠悠地拎起半瓶酒,晃晃悠悠地往城隍庙走去。 一边走,一边又灌了几口酒,腿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了,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模糊了,完全是凭着本能在认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城隍庙的大门,我一个踉跄就撞了上去。 呼啦一声,大门被撞开了。 这些天一直是这样,我不练功,在外面闲逛。高亮不锁门,在院子里跟着师父练功学习。 大门一开,我的脚在门槛上一拌,噗地重重摔进了门里,小半瓶酒打了个稀碎,手掌被碎玻璃划破了,鲜血直流…… 高亮赶紧跑了过来: “大彪!咋了?咋又喝成这样?” 还没等我回答,胸口的黄小七就大喊道: “高师叔,救我!高师叔,救我!” 我感觉他的声音刺耳,翻了个身,伸手把玉坠子从脖子上拽了下来丢在了一边: “吵吵啥玩意儿?!救什么玩意?!” 高亮见我发飙,愣了一下。伸手把黄小七捡了起来: “小七!你师父咋喝成这样?和谁喝的?” 黄小七喊道: “高师叔,你小心点儿他!他是周淳罡,他刚刚和骆华信吃的饭,什么都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忘了身上还带着黄小七,和骆华信说的话,这小东西听了个全。 高亮又愣了一下,伸手过来搀扶我: “大彪,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和骆华信一起喝成这样?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我心头一阵烦闷,甩开高亮,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院子旁边的沟渠那里,哇哇地吐了起来。这法式大餐,全白吃了…… 耳边听黄小七跟高亮喊道: “高师叔,别过去!别过去。” 只听高亮问道: 小七,你吵啥?到底怎么了?” 吐过以后,我还是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黄小七说道: “他是周淳罡!他是鬼王!他是坏人!” 高亮不明就里: “是,他前世是周淳罡,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了,鬼王是怎么回事儿?什么坏人?!” 我知道今天晚上的事儿,是死活都瞒不住了。躺在沟渠边上,回头看着高亮,他手里拎着那个附着黄小七的玉坠,正在标志性地挠脑袋。 我哼了一声,虚弱地说道: “哼……小七,你既然都知道了,就告诉他们吧。” 黄小七别的不行,口齿还是非常伶俐的,绘声绘色地把今天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开始的时候徐老道还坐在自己的躺椅上,后来越讲越精彩,不仅高亮听得下巴都快掉了,徐老道也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凑在高亮身边,听着黄小七的描述。 两个人的表情从惊讶变得越来越难看,时不时地看看我,我全程一言不发,跟着他俩一起听。两个人见我一句都没有反驳,表情越来越难看。等黄小七全部讲完,这俩人脸都青了!互相看了一眼,高亮厉声问道: “周大彪!小七……小七说的……是真的?!” 我笑了笑: “对……是真的……” 徐老道年纪虽大,听到这些浑身发抖: “你是鬼王?” “对,我是鬼王。” 高亮一步就蹿了过来,抓住我的脖领子,一下子就将我拽了起来: “你到下面的时候,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回来你干的事儿都是故意的要害人?!”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也没心情反驳,所以给他来了个闭口不言。 高亮一把将我丢到了院子当中,大喊道: “你倒是说话啊!?”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别的,这一跤摔得不轻,我却一点儿都不感觉疼。只想着自己如果是一具尸体该多好?可惜,偏偏手脚都能动弹,本能地翻了个身,看着高亮,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 高亮怒不可遏,伸手从院子里捡起球棍,几步朝着我冲了过来举起球棍当头一棒。 我一闭眼就等着他砸我个脑浆迸裂了。 只听徐老道一声喊: “高亮!” 高亮应该是听到这声喊,冷静了一下,球棍没有砸下来。 我睁开眼一看,确实如我所料,他举着球棍,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复杂。 徐老道朝我走过来,低头问道: “大彪……你是不是 有什么苦衷?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颓然地摇了摇头。 高亮一脚踹在了我的肩膀上,将我踢得躺倒在地上。 “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么?!你告诉我们,是误会,是误会!你说啊!” 我只感觉高亮的脚在我身上乱踹,但是我的身体就好像失去了痛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高亮打了一阵,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大口地喘气。我知道,以他的体力,绝对不会这样,这不是累的喘粗气,是气的。 徐老道走上前来,一把扶起了高亮,对我说道: “既然不是误会,你回来是想干什么?打算怎么整治我们爷俩?” 我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边儿晃晃荡荡地朝着后院走,一边喃喃地说道: “我……我回来取行李……搬走。” 这句话一说,两个人都愣住了,眼巴巴地看着我走进了后院。 我东西本来就不多,这会儿脑袋又迷迷糊糊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里住不了了,这里住不了了。塞了几件衣服在箱子里,托着箱子,又走向了前院。 徐老道和高亮还在前院,高亮坐在地上抽闷烟,老道站在他身边,低着头若有所思。 我拖着箱子,一步一晃地走到了大门口,回头对高亮说了句: “好好照顾小七。” 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脑袋越来越迷糊,脚步越来越沉,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拖着个行李箱,在这夜幕下乱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一抬头…… 也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巧合,面前虽然黑咕隆咚的,但是招牌却看得清楚听潮…… 我迷迷糊糊地居然走了这么远,跑到听潮来了。 我把手伸到了听潮藏钥匙的地方一摸……钥匙竟然还在! 拿着钥匙,打开门,连滚带爬地进了听潮门也没关就不省人事了。 睡个觉也睡不消停,又t做梦! 自从当了过阴人,我就拥有了一种技术分辨梦境和现实。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做梦,我都能清楚地分辨出,这不是现实,这只是一场梦。 好梦和噩梦同样有效。 今天小爷心情不好,正想着不管这梦境里蹿出来的是哪个,我都先揍他一顿再说。偏偏来的也不是什么好饼,先来的是丁海赵浪俩人,两张五雷符,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接着就是王长星、蛇妖和于子良三个。这三个人厉害,我得小心点儿。有了在清塘水库边上的作战经历,干掉他们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