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 声音掺杂了水声,但我还是一下就认出了,这就是小九的声音。 那晚汶水河一别,就再没了她的消息,没想到竟是在这里。 婆婆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脸上微笑的表情凝固,像是被这句话给惊到了。 转瞬,她又露出更灿烂的笑容。 一边摇着头一边自言自语道:"都不记得多久没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了。" 齐酒鬼看到这场景,在一旁嘟囔:"坏了,婆婆生气。恐怕要出事啊。" 我能肯定齐酒鬼不是小九的对手,但不敢保证婆婆也斗不过小九,何况这里还有很多人,不由得为小九担心起来。 婆婆的手动了,纤细的手握住前面的大网,手腕一抖,整张网顿时颤抖摇摆起来。 网上的丝线割流断水,竟犹如古琴一般,演奏出来瑟瑟琴音,喧杂的水浪声也无法将其盖过去。 我正死死盯着呢。齐酒鬼上来把我拉到后面,小心的问了句。 "娃子,你告诉我,冒犯婆婆的是不是那个宝?" 思索片刻,我没回答。接着反问了一句:"那你说,婆婆和那个宝斗的话,谁能胜呀?" 我这样问,齐酒鬼心里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立刻回答:"那样的黄河宝,如今又身处河中,占据地势,婆婆绝对拿不下她,能斗个平手就算好的。" 听到这话,我莫名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刻,瑟瑟琴音忽然被打断了,瀑布之下一股水浪逆流而上,冲过那张大网,抚平了网上的丝线,泯灭了琴音。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那张网上的每条丝线都被一层薄薄的水包裹住。 婆婆也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有些踉跄。而她身上的衣服也完全湿透了,包裹在身上,略显狼狈。 就算不懂术法,我也能看出来,似乎是婆婆吃了亏。 齐酒鬼见势头不对,当即跑过去,对婆婆轻声说了句:"婆婆,这水下有古怪。周围这些人肯定早就知道,这是故意利用您呢,您不要上当了。" 来之前,这群人守在这里,却都没动手。结果我们一来,就故意引着婆婆领头,自然是要把她当枪使。 婆婆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但她却转头甩了齐酒鬼一巴掌。 "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我!" 挨了打,齐酒鬼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低着头不敢说话。 随即,婆婆冲瀑布下面喊道:"今日我就算是被人当枪使了,也要和你斗上一斗,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本来我也想劝一句的,可看到齐酒鬼的下场,也只能作罢了。 婆婆再次走到大网前面,右手握着网线划了一下,一滴鲜血如水银柱涌出,在网上停顿片刻,而后扩散蔓延开来。 原本透明呈白的大网,被一滴血侵染,竟慢慢变成红色,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这时候,她又冲四周喊了句:"你们不是想要河神尸体吗,今日我助你们,想要的就过来一起拉,赶紧的!" 自然有明白人。知道婆婆所言不虚,明白此时正是一个好时机。 周围的人渐渐围了上来,大家虽然都藏着私心,可此时必须要团结,这样才能够把网先拉上来。 大网终于被众人拉动,开始从瀑布下往上起来。 齐酒鬼趁机跑到我旁边,沉着脸小声说道:"婆婆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她肯定不是那种甘心被当枪使的人。你和下面的宝有关系,我不知道她会如何利用你,而我也不可能在她面前护着你,一会儿你就自己小心吧。"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背后,直到那阴寒的声音传进耳中,我才意识到后面有人。 "陈平安,你也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竟是那个面具人。 他是个危险人物,我和齐酒鬼都很谨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嗯,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道:"我想知道这下面是不是真有河神尸体?" "我也想知道呢。"我回了句。 我们说话之时,刚才还在领头拉网的婆婆退下阵来。来到旁边,盯着面具人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 "咦,这是谁啊?" 齐酒鬼疑惑地问道:"婆婆,你?" 我也看了她一眼。湿透的旗袍包裹在身上,十分诱人,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愤怒,看上去和平日一样。 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她知道我们的疑惑,笑着解释:"我不过是给他们领个头,让他们好动手拉网,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谁有本事东西就是谁的呗,和我没有关系了。" 这番话,让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似乎不是被当枪使了,而是反过来算计了他们。 忽然,面具人朝着婆婆伸出手,似乎想碰她,但最后还是停下了。 "你…有些熟悉。" 婆婆盯着他,也沉吟道:"我看你也有些熟悉,很像我早些年的一位朋友。" "朋友?" "没错。"婆婆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你们真有关系。" 面具人悠悠道:"无名,我也不记得自己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