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仁接着道:“你们走中间那条路——一直朝南走,不要走岔道,在山脚下,有一片小竹林,在竹林边上,住着一个孤老头,姓黄,人家都叫他黄倔头。他知道去曹家沟的路怎么走。”道仁说完后,迅速闪出房间。 不一会,清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拐弯处。 很快,清泉走进房间,他的两只手上各拎着两个热水瓶。 萧路含和陆千从清泉的手上接过热水瓶放在墙角处。 “道仁呢?”清泉望着赵子蒙道。 “他去找草席去了。” 赵子蒙的话音刚落地,道仁走进房间,他两手空空:“赵队长,我没有找到草席。” 找草席只是一个借口。 “没问题,只要把铺板擦干净就行了,用不着那么麻烦。我们现在就回鸣晨庵去拿铺盖,二位师傅能不能陪我们从后门走一趟。”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两个人答应了赵子蒙的请求。 很显然,道仁想帮助同志们,但他不想让清泉知道;他也不想让清泉怀疑自己向同志们透露了什么,他要造成一种自己没有机会和同志们单独接触的假象。所以,才在清泉回到房间之前短暂离开,最后又让清泉和自己一同陪同志们到鸣晨庵拿铺盖。 在紫云轩的后面确实有一扇小门,在前往鸣晨庵的路上,在闲谈之中,赵子蒙了解到一个重要的情况:紫云轩一共两个后门,一个后门在紫云轩的后面,一个后门在养心宫的后面。 观中的道士到山上去砍柴、采药草、散步和练功,走第一个后门,第二个后门只有至真长老一人能进出,整个紫云观,只有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始终挂在至真长老的裤腰带上。 道仁非常有心机,这个情况是他引诱清泉说出来的。 出后门,走完一条一百多米长的石板路,前面出现三条岔道,一条岔道向南,一条岔道向西,一条岔道向北。 道仁站在岔道口停住了脚步:“清泉,我们走哪条道?同志们很少走山路,这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千万不要崴了脚。” “那就走北边这条比较平缓的道吧!”清泉道。 从紫云观的后门到鸣晨庵有两条道。另外一条道可能近一点,但道路比较崎岖。 从岔道口向北行走一两分钟后,在路的右边出现一个树林。 道仁在树林边站住了,他同时拽了拽赵子蒙的衣服:“赵队长,你们以前可能没有来过紫云观吧!” “我们确实没有来过,如果不是因为案子,我们也不会到紫云观来。”赵子蒙暂时还不知道道仁师傅何意,所以,只能随声附和着。 “前面有几个石窟,里面有十几尊石佛,是国家一级保护文物。” 赵子蒙有点明白道仁师傅的意思了,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候,道仁提及石窟,一定有原因:“云飞,我们去看看,正好我们有手电筒。“ “请随我们来。”清泉自告奋勇。 清泉走在前面,大家跟在后面。 在树林里面走了一分钟以后,令狐云飞的手电筒捕捉到了一扇木门,木门两边是高高的石墙。 “师傅,这个木门是什么所在?” 此时,清泉师傅正走在令狐云飞的旁边。 “这是——”清泉师傅欲言又止。 “清泉师傅,这里怎么又有一个门?”赵子蒙也走到清泉师傅的身边。 “这是另一个后门,紫云观一共有两个后门。”清泉边说边看看走在后面的道仁师傅。 “两个后门?为什么要设两个后门呢?这道门通什么地方?” “这道门通至真长老的养心宫。” 赵子蒙终于明白道仁师傅为什么要拽他的衣服了。看石窟是假,让同志们自然而然地看到第二个门是真。 “你们平时也走这道门吗?” “这道门在养心宫的后院,只有至真长老有钥匙。”清泉道。 联系道仁师傅一系列的举动,赵子蒙终于明白他是想将同志们引向深入,但他又怕被清泉师傅察觉,所以才动了一点脑筋,想了一些办法。 “这条路通向何处?” “也通向鸣晨庵。” 清泉说完后走到道仁师傅的跟前,低声道:“道仁,今天晚上,我们和公安同志说的话,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啊!” “我们和公安同志说的话”应该是“我和公安同志说的话。”清泉把道仁也捎带上了。 “放心吧!你只需把自己的嘴管好就行了,我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之事,你也用不着这么谨小慎微。” 赵子蒙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八点四十五分。 之后,两位师傅将大家领进了六个石窟,石窟里面或站立,或端坐着几尊石佛,最多一个石窟里面有九尊石佛,令人赞叹的是,这些石佛是用整块石头上雕琢而成的——这也就是说,石佛和整个石窟浑然一体。 两位师傅选择的路连着鸣晨庵的后门。石板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变成了正常的山路。 大家走到鸣晨庵后门的时候,赵子蒙又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九点十六分。刨去参观石窟的时间,从紫云观的后门到鸣晨庵的后门,同志们用了十几分钟,从鸣晨庵的正门到紫云观的后门,同志们用了半个小时左右。 道仁借助于清泉师傅之口向同志们传达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这个信息的重要性,不仅仅停留在这个非常特别的后门上。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紫云观的道士,恐怕没有人知道这扇门,也不会有人在意这扇门。 至真长老把自己的弟子局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恐怕不仅仅是修行,可能还有另外一些考虑吧! 林狄留在了鸣晨庵,萧路含、马建平和陆千随两位师傅去了紫云观,赵子蒙、令狐云飞和项代沫赶回公安局开会。 赵子蒙、令狐云飞和项代沫回公安局开会是说给清泉师傅听的,诸位应该知道三个要去干什么。 对了,三个人赶往曹家沟去见无闻道长。 萧路含一行三人带着铺盖随两位师傅出鸣晨庵的后门回紫云观;赵子蒙一行三人出鸣晨庵的前门。 分手之前,赵子蒙找机会单独跟萧路含交代了任务:“回到紫云观以后,立即对养心宫进行监视。赵子蒙希望静平还活着,他甚至希望活着的人不止静平一个,如果静平等人还活着的话,那么,她们一定被转移到了紫云观;如果静平等人被藏在紫云观,至真长老一定会有所动作。 下面,让我们跟随赵子蒙一行到曹家沟去看看。 为大家开庵门的是默然。 在三个走出庵门的时候,默然道:“三位同志今天晚上还回鸣晨庵吗?” 赵子蒙觉得默然师傅的话并非多余,于是道:“默然师傅,辛苦您了,您安心睡觉,如果我们回来就叫您的门。” “山路不好走,三位一路小心。阿弥陀佛”这是默然师傅说的唯一一句感性的话。 “谢谢默然师傅。” 三个人走到紫云观的山门前。停住了脚步。 在紫云观的山门前,果然有三条下山的路,之前,令狐云飞到紫云观来过两次,但他没有在意这三条下山的路。 道仁所说的那条路,隐藏在紫云观南面的松树林里面。 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一直通到山脚下——路上有好几个岔道,如果不是道仁特别提醒的话,大家肯定会走错路。在山脚下,果然有一片竹林,三个人在竹林边上转了大半个圈,果然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茅草房,在茅草屋的前面有一道篱笆。 大家还没有走到篱笆门前,就有一条狗狂吠起来,一声比一声高,它将两只前脚扒在篱笆上,篱笆晃动的很厉害。 茅草屋里面的灯没有亮,但大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不一会,一个黑影子朝篱笆门走来,他一边走,一边道:“阿旺,别叫了。” 狗很听话,低着头退到一边去了。 “黄大爷。不好意思,我们打扰您睡觉了。” “你们找我?” “对,我们是专门来找您的。” “你们是?” “黄大爷,我们是市公安局的。” “市公安局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请进,有话进屋说。” 赵子蒙最后一个走进篱笆门,他将篱笆门轻轻关上——篱笆门已经快散架了。 阿旺很快就和同志们亲热起来,它在三个人中间窜来窜去,不停地摇尾巴。 黄倔头从口袋里面摸出一盒火柴,低头走进茅草屋,他划着火柴,朝一张小桌子走去。 小桌子上放着一盏用玻璃瓶做成的煤油灯。 老人点着了煤油灯,煤油灯的的灯芯“吧嗒吧嗒”地跳了几下,灯光非常微弱,老人拿起煤油灯看了看,煤油灯里面的油就要见底了——怪不得黄倔头没有点灯呢? 老人忙乱中搬了几个小板凳,让三个人坐了下来。 “你们找我——” “黄大爷,紫云观的无闻道长,您老人家认识吗?” “认识,无闻道长在紫云观的时候,经常到我这里来喝酒,他现在已经不在紫云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