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猎,开着一间纹身店,但是主要的收入来源,却不是纹身。我说一个职业,保证各位都没有听说过,叫做肉符道士。 别的半仙大仙画符用黄纸,我们肉符道士,直接是在人身上画符。肉符道士一开始也是道门正统,只可惜,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脉彻底没落。 我应该是除了那个男人外,唯一一个还会画肉符的人。名门正统的打压,让我们不得不改头换面,把肉符改做纹身,隐藏与市井之中。 跟纹身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在身上动刀针上颜色,而且一次付费,永久有效,叫做纹身师,也不冤枉。 我店里只有两个人,除了我,还有一个叫张力的年轻小伙子,我教他纹身,但是他八字不够硬朗,没吃肉符道士这碗饭的命。 天色阴沉沉的,沉闷的气氛让我压抑得快要疯了一般。张力在一旁用笔在素描纸上不停勾画。 学纹身,有最重要的三个基础,一是临摹,二是素描,三就是耐心。这些是扯卵淡的,揭开不表,和我要说的没有太大关系。 虽说现在是科技时代,有很多电子AI代替了人工,手艺人越难存活。 但我一直坚守着以手艺吃饭,从来不用机器。这跟我年少时候的一个承诺有关。 “张力,关门吧!”我伸着懒腰对张力说道,张力这小子立马如同一只猴子一样,蹦跶到卷轴门前,将卷轴门拉下。 不过在还有一道缝隙时,一双纤细的手,拉住了卷轴。这是一双女人的手,而且从手看,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造物主不会将这双手安在一个丑女人身上,那样也太暴殄天物了。我挥手制止张力,放那人进来。 果然,我猜得没错,真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高挑的身材以及饱满的胸脯,无时无刻不在炫耀她的本钱。 张力看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高挑女人在店里扫了一圈,随后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径直走到我跟前。 “我是唐书介绍来的。”单刀直入,没有跟我丝毫废话。我轻轻点点头,从抽屉里面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张力。 “今晚你放假了,去玩吧!”张力嘴边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满脸邪笑的看着那个高挑女子和我。 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示意他赶快滚。这小子挺懂事,走的时候顺带把卷轴门给拉了下来。 我对那个本钱很足的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叫夏洛洛,唐书说,你这里可以帮我。”我不置可否,将这个叫夏洛洛的女人带到工作室,随后拿钥匙打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带着夏洛洛进到小门之中,昏暗的光线下。摆着一套纹身常用的工具,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夏洛洛丝毫不害羞,一下脱掉上衣。双手捂着胸口的本钱,趴在工作台上,露出光洁无暇的背部。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强行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我一边带上口罩,一边故作轻描淡写的问道:“你要画什么符,画在哪里?”夏洛洛摆动着身子,如同一条充满诱惑的美人蛇一样,自己尽量躺得舒服一些。 “背上,给我画个麒麟溢血。”听到麒麟溢血这四个字,我拿针的手猛的抖了几下。 针直接扎穿了我的手皮,血珠子立马冒了出来。画肉符就是纹身,或者说纹身就是从道门肉符一脉衍生出来的,只不过少了些许步骤。 所以,用的工具都差不多。我急忙扯过一团棉纱,将手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把染了我手指血的刺针包好,慎重的放进自己的口袋。 夏洛洛一脸平静的看着我,似乎觉得还不够劲爆,又加了几个字。 “割肉画法,满背麒麟溢血。”我嘴边闪过一抹冷笑:“姐妹,我看你也不像是嫌命长的那种,怎么?想不开啊?”夏洛洛突然笑了一下,笑容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唐书说只有夏师傅你能帮我,你就不能帮帮洛洛这个弱女子吗?”我深吸一口气,妈的,张无忌他妈说得没错,漂亮的女人都是祸害。 原句虽然不是这个,但是大致意思差不离。我转身出了工作台这间小屋子,掏出手机给唐书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没响两声,就接通了,唐书特有的慵懒声音想起:“喂!小猎啊!”我强压着怒火说道:“唐书,你个王八犊子忘了我的禁忌了?”唐书这个混球,从我踏入这个地方,吃文身这一口饭开始,就认识他。 除了名字有点操蛋,念着像是堂叔,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很守规矩。我们的关系,用通俗点的描述来说,他就是个经纪人,我就是他手下的艺人,当然,他手底下的艺人不止我一个。 偏七行几乎全占了,我这个肉符道士只是其中之一。唐书不急不躁,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如同三春暖阳。 “不就是三四不画吗,你放心,那个叫夏洛洛的女子不一般,能压得住。”三四不画,就是三个四不画,四个部位不画,四种方法不画,四种图案不画。 这些东西,一辈传一辈,都是我们肉符这一行的禁忌。割肉画法,溢血麒麟,这两个都是三四不画之中的。 我咬牙切齿的说道:“唐书,你在偏七行捞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这种事,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不止我们一辈子毁了,估计下辈子也跑不了。”电话那段,唐书沉默了许久:“你画,这次对方开出的条件我没办法拒绝,就当你帮我这一次。”我冷笑一声:“帮你?拿我自己的小命帮你?”唐书似乎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你描述的那个男人,我有消息了,你帮我画这一次肉符,我拿这个消息来换。”在唐书第一句话出口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法拒绝,那个男人就是我的致命软肋。 关于他的太多太多,我都无从知晓,每当想起他那张带着邪笑的脸时,我就感觉我的脊梁骨一阵生疼。 只要能找到那个男人,不说就是给那女人画个麒麟溢血,就是给我自己画,老子都干。 那个男人不止给了我画肉符的本事,还给了我一个夜夜不间断的噩梦。 我想,我要是不找到他,这辈子,我都摆脱不了这个噩梦。不就是张肉符吗? 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