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黎烬的眼底是有情愫的,在他眼前的是他日思夜想的茗雪,安安静静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那种安静的气息令他欢喜。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阿茗!”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琴女瞬间回神,柔和的光芒触及黎烬眼底的温情,一下子如触电一般一个激灵贯穿全身。 她说不出话来,只有望着他,可是越是这样,她越舍不得他死。 黎烬,你一定不能死,该死的是蚀阴,他这个禽兽不如的人,连自己的女婿都不放过,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利用,我恨他,我要杀了他。 一想到这里,她开始不断地给他使眼色。 “怎么了?”黎烬难得很温和地问,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张开红唇,又无奈地闭了回去,差点把眼泪都急了出来。 “阿茗,你怎么了?怎么回事?”黎烬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琴女一遍,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琴女忙摇摇头,“没事没事,刚刚只是眼睛不舒服!”令她欲哭无泪的是,她的嘴里吐出的根本不是她想要讲的话。 “死丫头,警告你最后一次!”心底那个可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住了一个恶魔,在一点点蚕食着她,她快要坠入了地狱,却没有一点办法拯救自己。 黎烬还是胡疑地看了几眼。 “吉时快到了,我们还是赶快祷告吧!”琴女的表情欲哭还笑,古怪极了。 黎烬没有继续追究,整个人转身正对着祭台,祭台上染着一对龙凤双烛,各种祭祀的瓜果糕点,慢慢地摆放着,五颜六色,缤纷美丽,在阳光下都闪耀灼灼的光芒。 在那里似乎是有希望燃起的,又似乎还有绝望在沉淀。 琴女被黎烬木然地牵着,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神,身体被“恶魔”控制着,微微地向前走去。 一步之遥的祭台让她走了几万年那么遥远。 “我黎烬愿娶凤翎箫为妻,此生此世,此情不易!”黎烬宣告似的话语回响在耳畔,一字一句刻进了琴女的心里,除了那凤翎箫三个字的刺痛,其余都是苦涩的欣喜。 接着,她用极其清婉的声音重复了这样一句话,“我愿意嫁给黎烬为妻,此生此世,此情不易!”似乎是刻意避免了那三个字,才让她的心底稍稍舒适了一些,尽管那句话根本不是她控制着开口的,却是她心底渴望的。 黎烬静静地看着她,直等到她一字一句地说完,才慢慢地从旁边抽出六根檀木香用放在红烛上点燃,然后递了三根给琴女,琴女伸出手接了过来,拜了几拜,就插在了香案上。 琴女已经完全木然了,机械般地昨晚剩下的动作,就被黎烬领着下了九星台,等站在阶下的时候,她的眼前又是一片血红,周围一阵吵杂的声音传入耳朵,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侍女们领回了新房。 黎烬没有跟她一起回来,接下来蚀阴会在金云殿设宴,宴请百官以及王公贵族,她想想着前殿的事,一片其乐融融中,一柄短剑突然正中了黎烬的胸口,他的胸前立马流出了比他眼睛还要红艳的血色,那一刻,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一点气息也流不进肺叶里,难受极了。 她一把掀开了盖头,贪婪地吮吸着阳光,一边的侍女们见此面面相觑。 “公主殿下,您……您不能自己掀开这盖头啊!”后面比如不吉利的话侍女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了的,因为琴女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她,好像要在她的身上戳出一个大窟窿来。 “驸马在哪里?”等她疯狂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侍女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公主殿下,驸马他……驸马他在金云殿啊!”侍女哆嗦着,已经不敢抬头看琴女一眼。 “去告诉他,快去告诉他,一定不要喝酒,不要……”她推着最近的侍女就要把她推出门。 这个时候她已经完成了蚀阴计划中所有的角色,蚀阴自然没有再限制她,她心底疯狂的念头让她一下子冲破了所有的阻力,她要去救他一定要去。 可是就在门口,她一下子被一道无形的光屏给撞了回来。 “该死的!”竟然是结界,蚀阴还留了那么一手。 她用双手疯狂地敲击着那无形的结界,不管侍女如何地阻拦都拦不住她,侍女们纷纷猜测,这新娘是一成亲就疯了么,真是可惜了那风华绝代的驸马爷,竟然要跟一个疯女子过一辈子。 而琴女根本没有听到侍女们心里的腹讥,只是拼了命地锤击着结界,用的竟然还是最为原始的物理攻击,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是满身的青紫的伤疤,侍女们见此真的慌了,忙把琴女扶了起来,在似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之后,琴女整个人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拉扯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全身软弱无骨,不剩半分的力气。 “黎烬,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该死的是蚀阴,他该死……”琴女低低地呢喃着,侍女们听到了魔君的名字,又互相看了看对方,脸上表情古怪,她们不知道公主竟然如此大胆,敢这样当众咒骂魔君,一时间都拿不定主意了,一想到要是以后会牵连到自己,心里就忍不住发寒了起来,扶着琴女的动作也就加了几分力道。 琴女吃痛,可是刚刚似乎真的用尽了力气,竟然连骂人都觉得费事,宫女们还是将她扶到了喜床上,帮她好好地盖上了盖头,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远在金云殿,黎烬跟着热络的一些大臣们一起走进了大堂,坐在了主位靠下的一个位置上,红色的喜服令他今天似乎格外地显眼,是以他总觉得有一道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可是等他猛然转头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偶尔有几个纨绔子弟投来讨好的笑意,他冷着脸没有做一点回复,久而久之,几乎没什么人敢看他了,就是那些心怀春意的花痴小姐们,在感受到他森冷的寒意以后,对翎箫都开始从羡慕转向了同情。 可是黎烬依旧感觉地到,有一道目光是始终追随着他的,一直都没有间断过,就像是星光暗淡的银河里面那一轮白月光,他始终知道它就在那里,只是如何也找不到。 突然,场内一阵安静,连呼吸声也骤然一屏,黎烬低头喝酒的杯子停了下来,酒杯里面的酒一下子凝住了流动,一瞬间定格。 而主位上的蚀阴,也静静地看向门口出现的那人,眼中有疑惑也有杀意。 比他反应更为巨大的是霁月,她整个人几乎坐不住,全身的力气被抽干,轻轻一阵风力都能将她从华贵的椅子上吹落下去,她凝滞的呼吸,在那一刻感受不到心跳,连脑子都停止转动的世界,似乎只有悲伤与绝望在最冷的深渊里面发了芽! 苍寂…… 她想要轻轻地叫这个名字,像无数次在梦里深情呼唤那样,可是这一次,她的声音在喉头戛然而止,她知道的是,那道儒雅的云淡风轻的目光是看着她的,在那道目光里,她瞬间渺小,却依旧无处躲藏,她难过地想要将自己埋入地狱里,却发现四处都是平地,没有一处裂缝供自己隐藏。 在满堂倒吸的冷气里,那个云一般雅淡的男子突然笑了,绝世无双的一笑,放在往常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的妙龄少女,可是在这个场景之下,这个来历不明的,突然擅闯魔宫防卫最为坚固的金云殿的男子,没有人会沉醉在那样的笑意里面,他们只觉得这个男子一定是疯了。 “不知阁下是?”蚀阴在一瞬间的震怒以后立马收敛了神情,做出了上位者威仪的风范来。 苍寂还是淡笑着,温润的话从那张薄唇里面吐露出来,“无名小卒罢了,想来讨一口喜酒喝,不知道魔君陛下是不是欢迎呢?” 蚀阴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既然有缘,便请入席!”他轻轻吩咐了身边的侍从为苍寂加了一张桌案,言语之间看不清表情,但是一边的霁月却紧张坏了,她是最了解蚀阴的性情的,苍寂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打了蚀阴的脸,令他颜面尽失,他当场没有发作,那么必然会有后招。不行,苍寂绝对不能够死。 她的心里紧张地要命,却见到苍寂满不在乎地对那个替他引路的宫女微微一笑,颇为有涵养地走入席间。 这样一个风华无双的男子,没有人会怀疑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可是现场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却没有一人知道他的来厉,难道这还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恐慌么。 苍寂如风扶落花般优雅地走着,突然有人在他耳边轻轻道:“你来这里干嘛?小心蚀阴!” 苍寂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味深长地看向那个声音的来处,在触及那双冰蓝色明亮的眼睛的一刹,一切都了然于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