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旻这后遗症还真不是休息一两天就能好的,她在家躺了一天,干什么都力不从心,就连玩个游戏都觉得手指头不太灵光。吃东西也没有胃口,一日三餐之能喝粥。 第二天,安东把米米送到幼儿园后,回来就建议她去医院看看。 “医院也治不了这个啊。”祁旻瘫在沙发上说道,“我这是人类里得头一个——独一份儿的,他们见都没见过。” “那这怎么办啊?你要不开点儿药什么的?”安东问道。 祁旻也知道,她整天躺着不利于恢复。不过又一想,这进入类脑体留下后遗症,多半儿也是跟神经有关。而神经是有可塑性的,其实适当运动或许能够改善。 “药估计没啥用,我想出去转转。”祁旻说道,“找个公园儿什么的。” “好,去哪个公园儿?”安东立刻答应道。 祁旻想了想:“玉渊潭吧。” —— 安东费了好大劲儿把祁旻拖上了公交车,又费了好大劲儿把她拖下去。幸好到公园门口发现竟然有租轮椅的,否则安东要背祁旻一路还真不一定能背得动。 坐上了轮椅还有人推着,祁旻感觉挺悠闲。她四舍五入已经喝了两天的粥,原本精神状态不太好,前天刚出类脑体兴奋得不行,此时兴奋劲儿虽然过去了,但还是忍不住跟安东吹水。 “这特么可是真的真人生化危机啊。”祁旻被安东推着还吹道,“我都不知道Mimi是如何做到的,建了那么大一座城市。虽说细节有点儿粗糙,但也真不愧是我闺女。” “那相当于是自动生成的吧?”安东对此也很感兴趣。 “那谁知道——反正我进去的时候就那样儿了。”祁旻继续吹,“唉,你可不知道我多NB。就算是突然被扔到外圈,我照样一枪一只丧尸,这枪法你敢信?” “你这有想象加成吧?”安东笑她道,“你射击课成绩不才B+么?” “那是离着十米打那么点儿一个靶子,能碰到就不错了好不好?”祁旻立刻抱怨道,“我就一普通人,又不是神枪手。” “是么?我还以为您就是神枪手呢。”安东故意说道,“不,我以为您至少得是特种兵那个级别的,否则也不会一听说发生事故,就决定直接自己进到那个所谓的‘类脑体’里。” “嗐,我不是为了救闺女么。”祁旻讪讪地笑了一声。 可安东却突然放轻了声音,有些犹豫地说道:“你以后……还是要保证自己安全为主。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千万不要贸然自己上……” 在这些严肃的方面,安东的情感流露向来是比较克制的。他能明确说出不要让祁旻贸然涉险,已经是很非常斟酌过的结果了。 然而祁旻却相当没心没肺地惊讶道:“哦?你是怕我回不来了?” 她把安东卡再这儿,他只好承认道:“是。你真的悠着点儿。” “那当然。”祁旻摆了摆手,“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们孤儿寡父的。放心吧,咱不是那样儿的人。” “我去你的吧,谁跟你说这个了?”安东抬手戳了她一下儿,却又说道,“你要站起来走走么?坐轮椅时间长了也不太好吧。” —— 祁旻原本觉得站起来走走也好,然而当安东真的放开她时,她却意外地感觉到力不从心。这让祁旻不禁想到在类脑体里的时候,能以各种姿势射击,随便翻窗户,背着枪跑几公里都感觉不到累…… 而现在站在公园的石板路上,却感觉就像是鱼上了岸。 走了十几分钟之后,祁旻就提出:“唉,还是让我坐下吧。” “别介,你还是多走走吧?”安东扶着她说道,“我搀着你,累了就停一会儿。” “那多麻烦……”祁旻嘀咕了一句,差点儿直接说还不如让她先回到类脑体里“适应”一下儿。转念一想,却又说道:“有点儿渴了,要不我先坐下,你去帮我买瓶可乐怎么样?” 渴了要喝水是正常需求,安东立刻把她扶到轮椅处坐下,又把轮椅推到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才离开去斜对面的小卖部买水。 小卖部排着挺长的队,祁旻趁机靠在轮椅的椅背上歇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周晓姗女士问她怎么样了。 祁旻回了一句,说她没啥事儿,又问了“雨云”中心食蟹猴实验的情况。 周晓姗女士立刻就回复了:“食蟹猴实验暂停了,二号还在观察中。你有什么特殊症状,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知道了。”祁旻回复道,又加了一句,“我没事儿,只是有点累。现在就当放假了。” 结束了与周晓姗女士的对话,祁旻又切到朋友圈刷了两下儿,抬头想看安东排队排到哪儿了,却冷不丁看见朱劭琼女士和祁志光先生朝她这儿走来。 “乐乐?”朱劭琼女士一路小跑过来,摘了手套紧张地掀开祁旻大衣的衣摆看她的腿,“这是怎么了,乐乐?” 祁志光先生也是一副惊讶到不可思议的表情。自己家闺女几天不见就坐轮椅了,肯定任谁也没法立刻接受。 祁旻看到她父母头都大了,原本就头晕此时被这刺激一下儿反而更难受:“老妈……我没事儿,腿没折。就是不太舒服,租了个轮椅。” “怎么了?怎么不舒服了?”朱劭琼女士连忙伸手试祁旻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还是又胃疼了?乐乐,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家住吧,年末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啊。” “我没事儿……”祁旻觉得难以解释,而且当务之急是要避免在这种场景下让她父母突然和安东见面,“你们咋到这儿来了?” “我们不是来公园遛弯儿么。”祁志光先生劝道,“正好我跟你妈开了车来,还能接你回去。” 祁旻正想着怎样把他们二位劝走,这时候安东已经买了水回来了,看到这场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