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是证明了一个问题——在那个嫌疑犯死了一周以后,再次发生了作案方式相同的奸杀案。也就是说,连环奸杀案,并没有迎来一个终点,它依旧在进行着。 我说道这里,看向了李老师,说,李老师,我说到这里,你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许久以后,李老师默默点了点头,但表情还是有些困惑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的犯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复数,从一开始就是复数。我耸了耸肩,说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复数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国家的警察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因为那个连环奸杀案实在是拖了太长时间,所以,又多出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可能性。 如果说,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是复数的话,很可能那些复数的凶手,都是参照了第一个做出这种事情的凶手的手法。加上警方长时间的调查,这给了他们去实践,就适应学习的时间。 而我个人觉得,这才是那连环奸杀案最终不了了之的真相。在那之后,警方依旧没有能找出真凶,连环奸杀案自然而就停止了——当然,也和那片区域的居民全部搬走有关系就是了。 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发生,谁都不知道结尾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我和李老师解释说,我之所以觉得让三年A班的学生去参加毕业旅行也是因为这个。 按照现在事情的进展,哪怕不去参加毕业旅行,就一直保持现状,估计失踪案还是会持续发生,然后……警方也只能继续保持无计可施的状态。 李老师,想必你自己的感受应该最深,前一段时间的时候,在市局刻意的压制下,这失踪案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现在已经有记者突破了防护网,就像是鬣狗一样嗅到了血腥味,准备死死咬住了。 等他们开始咬住学校,咬住警方,并且大造舆论风向,到时候就一切都晚了,你们想在去挽回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民心不是那好调动的,特别是学校和警方,是处于过错方的立场,他们就更不可能相信你们的言辞。当黑锅背上了,你们再说什么,民众看你们都只会觉得你们是在说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而另一方面,这失踪案很可能就会像那连环奸杀案一样,陆陆续续的出现复数的实行者,到时候这案子……我说的难听一点,几乎必成悬案,没有一点能够翻盘的可能性。 况且某种意义上,我们现在遇到的局面更加的棘手,因为如果凶手是在班级之中,那一个未成年的凶手,你觉得你能在证据不确凿的情况下判他死刑吗? 根本就不行,甚至等媒体舆论闹大了,你就是到时候修改宪法都基本不会管用——正所谓法不责众,你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就想抓个嫌疑最大的去顶罪,大众不把你们学校和警局搞到毁灭就绝不会罢休。 或许我说的有些极端了吧,说完以后,我看着李老师的面色都是苍白了不少,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膝头的黑色丝袜。指甲挠在丝袜上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在替主人表达焦躁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琳表示她也觉得我的想法可能是对的。或许我的想法有些过于冒险,但是就如那些刑警的意见也和悬子相同一样——他们一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通过这次毕业旅行,冒险寻找犯人是至关重要的。 说道这里,琳慢慢拉着椅子到了李老师面前,然后伸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李老师慢慢抬起脑袋看向了琳。琳和她说,李老师,这话说起来可能会让你难过,但还是不得不告诉你——如果想要抓住凶手,是不可能不流血的。 李老师听了轻轻一颤,慢慢低下了头去,我看到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琳低声说:“不去参加毕业旅行,留在潜龙市……凶手没有受到任何限制,依旧会继续犯罪,而频率说不定还会加快。而如果去参加毕业旅行……我觉得,也不可能不会不出现牺牲者,但是,至少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去找到犯人。” 我默默点了点头,同意琳的观点。其实就是这样的,去毕业旅行相当于直接换一个环境,根据我们的推测,如果犯人是三年A班的学生,那么要在陌生的环境寻找犯人明显要更加容易。 而如果说……那个犯人是鬼怪的话,只要去毕业旅行,也必定会让我们发现诡异之处。毕竟,我们也好,刑警队也好,都会跟着学生们一同前往。 当然,情况属于后者的话,可能我们自己也会遇到危险——在汪东城的尸体消失的床上,放着的那张纸条上是写的清清楚楚的。 “如果再继续多管闲事,就把你们通通杀光。” 这个消息,无论是人留下的,还是鬼怪留下的,在目前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的情况下,我们将遇到的危险只高不低。可如果想要真的抓住凶手,这种程度的风险我们必须要承受。 我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情报,要判定谁是凶手还很困难,但要缩小收缩范围却并不困难。至少我绝不认为这失踪案是和三年A班完全无关的,单纯的杀人魔造成的。 从王夭夭的父母,王夭夭,汪东城,还有成奎,李潇……加上李老师。等等这些人身上获得的情报,和我所感觉的东西上来讲,我认为这失踪案,必然是他们“圈内”的因素所造成的一个严重问题的具体体现。 我和琳在之后也尽可能想要去说服李老师,但她还思忖许久以后,还是没有立刻就答应我们,只是表示会考虑一下,毕竟这事儿也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现在要通过这个提案,是需要学校的董事会点头才行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再拜托李老师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当下就告辞,回到了家中。在回家的路上,晴朗的天气说阴就阴,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不会有雨,但骤然间乌云密布,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和琳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猝不及防被浇成了落汤鸡,当下一路小跑到了附近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点。 这个站点我还是第一次来,十分的破旧,在站点处坐的椅子居然是木椅子,很多地方都已经蜕了皮,露出了干裂的纹痕。连公交车站的站点图也都是在木牌子上挂了个张纸而已。 在我们脑袋上面是一个单薄的铁皮棚子,甚至还不是连在一块的,两片铁皮左右拼凑在一起,中央有一条弯曲的斜线。 倾盆大雨击打在铁皮棚子上,发出敲鼓一样的声音。而雨水最终汇聚在铁皮棚子的中央线附近,顺着弯弯的角落,一滴滴凝聚起来滴落在椅子上。我和琳坐在一边儿,看着漫天乌云的天空,心情也是如此。 “琳,我跟你讲啊,我以前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我盯着一旁铁皮棚子的中央,看着雨水从缝隙里凝聚滴落下来,试着张开嘴去吃雨点儿,但刚吃了没有两滴就被琳给拉回来制止了,她说脏,铁皮棚子上面肯定有很多脏东西,铁锈啊,鸟屎啊,垃圾袋啊,什么的都会有。 “我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做着白日梦的女孩儿罢了。”琳无声一笑,低头晃悠着小腿,将脚边儿的一块石头踢了出去。 我默默的望着她那只穿着洁白的布鞋的小脚,轻声说道:“那你说……像咱们这种,两个平反无比的男女组成的组合,真的能解决这种迷离的案件吗?” 琳看向了我,看了很久,然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说:“我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不能,但是,如果是和悬子你一起的话,我觉得就能做到。” “为啥啊,我和你一样,也是普通人啊。”我苦笑了一下,挠了挠自己的脸。 “……因为有时候看着你,我能感觉到你特别想抓住犯人的心情,然后我自己也就变成了那个样子……现在的话,比起说是为了完成任务,然后分奖金,我更觉得自己是在因为使命感做事。” 我对琳的话完全理解,因为自己现在就是这样。搔了搔脑袋,我回想着自己以前是否是一个充满正义感和使命感的人。 然后我得出了答案——我绝对不是。但现在却变得比任何一个警察都要关心这个案子,都要想把凶手给抓出来,不希望再有受害者出现了。 人啊,真是奇怪,有时候变得太快,连自己都无法搞清楚自己了。 渐渐的,天边映出一道七色的梦幻桥梁,我和琳对视了一眼,都是心有灵犀的露出了微笑。云开雾散了,我们也该离开了。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老婆婆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这个老婆婆看着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身上穿着薰衣草色的破旧针织衫,下面一条棕褐色的长裙,手中拿着淡粉色的小花伞,上面还沾着雨露,并没有收起来。 她身上背着个深蓝色的小书包,大概是小学生上学时会用的尺寸,脚上套着橡胶鞋,而一头花白的发丝,朴素简单的盘在脑后,脸上的一道道细碎的褶皱,都如同岁月缓缓流逝的痕迹。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这样一个简朴的老婆婆,我和琳与她擦肩而过以后,都是慢慢的,心有灵犀的停下了脚步。 我情不自禁的回头看去,发现老婆婆安静的坐在了公交车站,然后将伞收起来,背包拿到前面,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装在塑料袋里的包子和保温杯,就慢慢吃了起来。 “……” 我和琳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却都明白了对方心中的疑问。旋即下一刻就转身走向了公交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