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还是不肯说么
陆涵汐摇了摇头,回道:“我追问了许久,姨娘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p> 长公主闻言长叹了一声说道:“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程似玉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心性强硬的很。程似玉现今是个什么状况?自那日太后殿上之见过之后,我还不曾再去看过她。”</p> 陆涵汐刚想开口,却发觉门外似乎有人,扬声问道:“谁在外面?”</p> “是奴婢春香。”</p> 春香端着茶盘进门,把茶壶茶杯一应摆放整齐了,向陆涵汐说道:“王妃,厨房问可要添菜。”</p> 陆涵汐边拿过茶壶帮长公主斟了杯茶,边回道:“按平日的来就行,够母亲跟我两人用便可。”见春香还在一旁站着,便又笑了下温声接到:“不用伺候着了,我跟母亲说说话。下去歇着罢。”</p> “是。”春香应道,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意味。</p> 见春香退下,陆涵汐才把茶杯往长公主方向推了推,转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说道:“程似玉被关在陆家祠堂,一直在用着毒,日夜都有人看守。据说每日只有一碗米汤喝,祠堂里也没有预备被褥,似是让她直接睡在地上的。我去看时,已然枯槁的不成人形了。”</p> 长公主早料到陆元启会在原本的惩戒之外给程似玉加些苦头,只是没料到他会绝情如斯,面上有些戚戚然的说道:“陆元启真是狠得下心,说起来程似玉也是个可怜的。”</p> 陆涵汐有些无奈的看了长公主一眼,回道:“母亲这话就说岔了。您还劝我莫要以德报怨呢,依我看来您可是比我心软多了,真真是个滥好人。程似玉纵使可怜,也是她自作自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p> 长公主再静心一想,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同情有些个多余,面上的戚戚之色散去,垂头轻笑了一声,向陆涵汐回道:“是我糊涂了。她什么都不肯跟你讲么?是精力不支还是……”</p> 陆涵汐瞧着长公主这爱心软的毛病是改不过来了,挑眉吐了口气答道:“倒也并非什么都没讲,不过尽是些不中听的,我就不一一复述给母亲了。”说着端起茶盏把那茶尽数饮了,接到:“都说人自知时日无多后,跟人说话都会善意许多;这俗理到程姨娘这儿却是说不通了呢。”</p> 长公主眼角带笑的瞧着陆涵汐那般不文雅的把茶一口饮尽,心道:自己这是因为知晓了涵汐是亲生的女儿,所以看她做什么都觉得可亲了么?这般有损仪态的动作,由陆涵汐做来,自己看了非但没觉着粗鄙,反倒瞧出了几分洒脱来。</p> “程似玉许是想趁着最后这段日子也洒脱一把罢。”长公主说着也端起茶杯抿了一下。</p> 陆涵汐原本也是这般猜测的,正想点头表示赞同长公主说法,脑海里忽地又浮现出了程似玉盯着手心里咳出的鲜血时那悲戚的神情,面上不由显出了些疑惑。</p> 程似玉自然不是如陆涵汐与长公主所猜测的那般,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痛快一次而已。的确,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惜程似玉心里并不认为自己已然到了“将死”的地步。不然何至于紧咬着牙关不透漏那给自己提供毒药的人一个字。若真放弃了求生,她还不如直接把消息尽数告诉陆元启,求他赏自己个痛快呢。程似玉被陆元启利用了一辈子,她才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去便宜陆元启这个伪君子……所以,程似玉决定赌一把。</p> 赌徒的心态大抵是相似的,即便到了输的倾家荡产的时候,也仍旧念着上赌桌再来一把,总觉着下一把就能转运翻盘。</p> 这般看来,赌徒才是最乐观的一群人罢。程似玉也是如此,她凭着这股“乐观”吊着最后一口气,等着那位神鬼莫测的大人来解救自己。那位大人是程似玉心底的最后一线希望。</p> 入夜后,陆元启又到祠堂来了。</p> 程似玉被靠在柱子上,垂着头勉力抬了下眼皮看向来人,见是陆元启,眼底闪过一丝失望。</p> “还是不肯说么?”陆元启走到程似玉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p> 程似玉依旧垂着头,她已然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尽力把眼睛往上翻着。如今已经枯槁的只剩一副骨架子的程似玉做出这个动作来,被惨白的月光映衬着,显得有些骇人。陆元启都被冷不丁的惊了一下,平复下来后看向程似玉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厌恶。</p> 似是瞪得眼睛有些酸了,程似玉眯着眼不再去看陆元启,声音嘶哑的说道:“真是锲而不舍啊,我都说的那样明白了你竟然还不死心。”</p> 陆元启把身子俯低了些,在程似玉的头顶上方冷冷开口:“能告诉陆涵汐,就不能跟我讲么?”</p> 程似玉闻言愣了一瞬,随即想到,怕是陆元启误以为早上那会子自己在陆涵汐耳边说了什么。把头抵在膝盖上大笑道:“哈哈哈!你还真是没长进。想学人家使诈,也不晓得先把前因搞明白。蠢货做到宰相也还是蠢货!”因着那大笑又勾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程似玉伸出舌尖舔着唇边因咳嗽溅出的鲜血,抬了抬眼皮,不屑的白了陆元启一眼。</p> 陆元启看着程似玉这般嚣张的态度心中气急,一把钳住了她的下颌,强迫着程似玉抬起头来,在她耳边狠狠说道:“趁我还有耐心你最好老实说了,别敬酒不吃去等着吃那罚酒。”</p> 程似玉毫不在意似得任由陆元启钳制着自己,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我现在喝的这个是敬酒啊。”</p> 陆元启气急,抬手把程似玉狠狠的甩到柱子上,留给了她一个阴狠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程似玉两手撑着地,仰头张着嘴大口的喘息着,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p> “啧啧,真是可怜呢。”那人不紧不慢的走到程似玉三步远处站定,月光刚巧打在他戴着的面具上,划过了一瞬冷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