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看到怪脸的一瞬间,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差点吓出脑淤血来。 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我怪叫一声,窜出去百十米远,靠墙而立,惊魂未定地问道。 “别怕,我不是坏人…… 看到你在直播,好奇凑过来看看而已…… 我来给我女朋友烧纸的,三年前的今天,是她的忌日……” 那道人影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他没有恶意。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声音。 我若有所思,如果这样的话,他手里拿着的纸钱和黄纸,倒说的过去。 但黑白红孤儿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为什么会跑这里烧纸? 我站在墙边一动不动,没有吱声。 “真的……”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你应该看过新闻,三年前,有一对姐妹花,来这里探险,一个被砸死了,另一个疯掉了。 那个被砸死的,就是我女朋友--朱雅洁。另一个是她妹妹,朱雅静。 三年前的这个晚上,她俩,她俩就是在这里出事故的。” 男人一番话还没说完,就哭的泣不成声。 他居然是遇难姐妹花中,姐姐的对象。 难怪要到这里来烧纸。 我顿时恍然。 在事故发生点祭奠亲人,是一些地方的民俗。 经常开车的应该都见过这种画面:在十字路口或者乡村小道,偶尔会看到一些人,穿着丧服,在大马路上烧纸。 就是为了祭奠在这个地方遇难的亲人。 提到死去的朱雅洁,男人哭的泣不成声。 我看的于心不忍,走到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示意他节哀顺变。 近距离,给了我一个仔细观察他的机会。 先前乍一看,他一身黑衣,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猩红,像地狱里的罗刹,真个骇人无比。 但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他的面貌后,才知道先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穿一身黑衣,是为了吊孝,眼睛通红,是哭的太久所致…… 这人大概三十岁出头,白白净净,中等身材和相貌,看起来普普通通,放在人群里,绝对会被淹没的那种。 我观察到,他的四肢和脖颈,经常会不自觉的收缩。 眼神跟我对视的时候,也躲躲闪闪,有些畏惧。 这些小细节,都是不自信的表现。 我对眼前的男人,多少有了些了解。 说好听点,他应该是个随和的烂好人,说难听点,就是‘怂’,胆小怕事。 这种人,基本不会是坏人。 我放心了许多。 男人哭到泪竭,情绪逐渐缓和下来,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叫田心源。 是附近村里的一名小学老师。 之前在南都市里上班的时候,和朱雅洁认识,二人很快就陷入了爱河之中。 但美好的时光,往往是短暂的。 不到三个月,朱雅洁,就出了事故,撒手人寰。 听到这个噩耗后,田心源心灰意冷,每天上班浑浑噩噩,毛手毛脚,不是做错这个,就是搞坏那个,最终被忍无可忍的老板开除。 他之后换过三四个工作,但都像丢了魂儿一样,注意力不集中,没干多久,就被辞退。 家里没办法,只好托关系,给他找了个乡村教师的差事。 村里学生少,一周课也没几节,他勉强能应付的过来。 朱雅洁的死,几乎改变了这个男人的生活轨迹。我听的一阵唏嘘。 “话说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自从雅洁去世后,这所孤儿院,基本没人来过了。” 田心源红着一双大眼睛,好奇道。 “我是一个户外探险主播,来这里做直播的。 有人告诉我,这间孤儿院里边,隐藏着一个恐怖而又惊悚的秘密…… 只有在午夜,才会显露端倪…… 有件事,我感觉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我怀疑,你的女朋友,不是死于意外,而是…… 被里边的恐怖存在给杀害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雅洁是被人害死的? 凶手,就在孤儿院内?” 田心源一愣,他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雅洁她们姐妹二人,怎么出事的这么蹊跷。 差点,就让这些畜生,给瞒过去了! 小周,那你可千万别进去,里边,可都是些亡命之徒。 你等着,我现在就给警察打电话。 让警察将他们一网打尽! 咱俩在外边守着,别让这伙人给跑了! 我一定要告他们个倾家荡产,让他们这辈子都在监狱里吃牢饭!” 他咬牙切齿,下嘴唇被自己咬破了都没察觉。 说着,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别……”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这里边的‘恐怖存在’…… 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这么跟你说吧,里边的诡异存在…… 可能……可能不是人。” 田心源先是一愣,没太听明白我的话,片刻之后,他领会了我的意思。 他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身子都在哆嗦: “不是人的‘恐怖存在’…… 你,你的意思…… 这,里边有鬼吗…… 我女朋友……是被鬼给害了? 我这些年,还天天在闹鬼的地方烧纸?” 田心源一听说里边闹鬼,吓得死去活来,腿都有些哆嗦。 恰巧此时,一阵阴风吹来,吹得附近槐树,呜呜作响。 把他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上下牙齿直打颤。 这个人,虽然先前就给我一种软弱怕事的感觉。 但我没想到,我随口一提院内有鬼,就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这个人,简直怕鬼怕到骨子里头去了。 不知道他是真的撞到过鬼,还是有什么类似的童年阴影。 我赶忙摆手:“我也就随口一说。 里边指不定什么都没有呢…… 对了,你还记得你女朋友来这里的那个晚上,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虽然被我一顿安抚,但田心源的身子,依旧在颤抖,话都说的不太利索:“那,那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说要和妹妹出去一趟,晚上不回学校。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问她们要去哪里? 她们说去一所孤儿院,拜访一位老朋友。 对了……原话好像是,‘拜访一位,和你很熟悉的老朋友。’ 我这个人,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平时挺木讷的,基本没什么朋友。 所以,我很好奇地问是谁,她笑着说你猜。 我把我全部朋友说了个遍,都没猜对…… 她也没有告诉我答案。 我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就没再细问这件事。 我当时还在市里工作,每天朝九晚九,忙的要死。那天晚上正在加班赶进度,听她们要去的地方,也不像有危险的样子。 就没跟她们一起去…… 谁知道…… 谁知道她们要去的,是一个已经关门四年,位于荒郊野岭里的孤儿院…… 我要跟着,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之后的悲剧了……” 田心源说着,又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这种事……怪不得你…… 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该忏悔的,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潜伏在孤儿院里的渣滓们。 我准备进去看看,你要跟我一起吗?” 我问道。 “我……” 田心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吞吞-吐吐,想拒绝,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其实在我邀请他的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这个人,明显是个怕鬼的怂包,要他进这里边,这不是难为人吗? “没事没事。 其实我一个人直播,更自在一点。” 我赶忙给他找个台阶下,能连着三年来给前女友烧纸,这个男人,已经很不赖了。 要他这种胆小如鼠的人,进这栋闹鬼的房子,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对了……” 快进门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前女友,认识什么小丑之类的朋友? 她和朱雅静的事故,很可能跟小丑有关。” “没,没有…… 她们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朋友呢……” 田心源很干脆的回答道。 他离我的距离,并不远…… 所以,我敏锐的观察到,他的身子,在我提到‘小丑’二字的时候,猛地一颤。 脸上的表情,又骇然,又惊悚…… 似乎,回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绝对知道一些和‘小丑’有关的东西! 但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选择说谎呢? 这个看似软弱平凡的男人,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看向他的眼神,瞬间诡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