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20世纪80年代的那会,一村之长的权力虽然没有50年代的那会那么大,可是再怎么说也是个官,吃的是公家饭。 在小丰村,张发贵就是土皇帝,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可苗家除了苗木杨长得有点精神外,家穷四壁,屋外下雨,屋内也下,就连家里养的牲口也是借钱买的的那种。 不过没办法,谁让张小芳坚持要嫁呢! 若不然按说这种情况,苗木杨这个村里人眼里跑了老婆的二婚男是娶不上村长独女的。 一个二婚穷逼与一个年轻但貌不太美的黄花大闺女,换了谁做父母也会反对。 可是谁叫苗木杨够狠呢! 田春花一声不吭的离开,狠狠的打了他一脸,所以在张小芳单方面提出要嫁给自己时。 他飘了。 离开了一个整天只会哭丧着脸的婆娘,上天马上就送一个金母鸡上门。 苗木杨瞒着方招娣承诺了张发贵,自己与张小芳生得第二个孩子不管男女都会跟母姓,如愿得妻。 要知道张发贵这辈子最痛的事就是不管他有多少个女人,都只有张小芳这一闺女,他之前有想过要招上门女婿的。 可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以前的那套了。 关键是现在也没有人会饿的吃不起饭,只能靠入赘存活啊! 再说他也没有皇位或者百万家产被继承。 农村人都认为有骨气的男人都不愿意自己的后代跟着别人姓,一般入赘的都是孬货。 所以在苗木杨的保证下,张发贵大手一挥,自掏腰包给俩人办了村里最壕的婚礼。 吃肉吃到吐的那种壕。 而且苗木杨没出一分钱彩礼还得了丰厚的陪嫁,张小芳带着新房新自行车新家具下嫁的。 与此对比的是,当年苗木杨与田春花结婚虽然没领证,可是也是苗家花了100大洋‘娶’回来的。 严格说是买回来,因为田春花家里比苗木杨还要穷的响叮当,只不过她有一个村花的身份,年轻气盛又鬼迷心窍的苗木杨死活要拿全部家底去娶。 对此,方招娣是拒绝的。 一脸的狐媚样,她担心自己的傻儿子降不住,最关键的是田春花的身体瘦不拉几,一看就不是好生养。 而且那钱还是老苗父,在苗木杨10岁那年在城里搬砖出事故死后的赔偿金,方招娣一直没舍得花,想着拿来养老的。 结果,苗木杨一声不吭的拿走了。 在一个母亲心里有错的永远是别人,自己的儿子只是识人不清,是狐狸精迷了儿子的心智让他好懒不分。 至此,方招娣对田春花的仇恨就埋下来。 对苗菲菲的不待见除了因为她不是个带把的,更重要也是因为花了一百大洋的缘故。 苗菲菲还记得前一刻脸跟黑炭一样的方招娣,听到苗木杨说孩子会跟着姓张的话后多云转晴了,还张罗着把刚出生的张心心送到张家去。 反正只是一个赔钱货而已,可惜张小芳不同意,这事才不了了之。 方招娣对此还遗憾了很久,可是这个苦水没法对外人倒,只能对着家里没存在感的苗菲菲倒。 年幼的苗菲菲在田春花离开前还不会说话,她离开后家里的人也不待与她说话,也没人听过她的声音,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都忘记了有妈妈的她,还是有声音的,只是不会说话。 求生欲很强的苗菲菲是主动成为‘哑巴’的,因为她不敢开口。 田春花离开后,苗菲菲哭了很久,可是苗木杨与方招娣却说再吵就把扔山里喂老虎, 而张小芳嫁过来的第一天就警告过她,如果敢吵到她就把她人井里。 所以从此以后,不管被打成什么样,她都可以一声不吭。 同时也是因为她的‘伪哑巴’身份,家里的人都很放心在她面前说秘密。 毕竟心里的秘密憋久会把人憋疯,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哑巴不就是最好的树洞吗? 那两年在张发贵的帮助下,苗家人的生活好了起来,造儿的想法也越发急切了。 对此张小芳也是支持的,养儿防老的思想被她爸灌输的很好。 最终在苗菲菲七岁的时候,苗家终于迎来了带把的儿子,可是日子也一下紧绷了起来。 1984年,苗安安这个金蛋蛋的降生是属于严重的超生,张心心虽然不姓苗,可是她是苗家的孩子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郭嘉这会整是提倡优生优育,严格控制人口的事,谁敢顶风办案啊! 没看老村长张发贵这个前车之鉴吗? 被人举报包庇苗木杨家超生,重男轻女的事,都被撸了下来了。 说他们老苗家有四个孩子,没有如实上报。 方招娣怀疑举报的人是老田家的人,因为在之前他们曾打着要给苗菲菲上坟的旗号上他们家里,估计是发现了什么。 而且她还收到风声,最近穷的快没裤子出门的老田家顿顿吃肉。 于是严重营养不良的苗菲菲那次被打的半死,最后还是张小芳说人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了,家里正缺钱,刚好她有个远方亲戚家里没孩子,要买个孩子送子。 所以,她才在方招娣的烧火棍下活了下来。 那会的人都很相信家里生不出孩子,在外抱养一个,很快就会有的。 苗木杨心里再不待见苗菲菲,可是也从没想过要把她送人,当然也没想过让她过好日子。 他曾经有多爱田春花,现在就有多恨长得与田春花一个模子扣出来的苗菲菲。 这种爱恨交织,使得他忘记自己是一个父亲的身份,直到孩子要被送走了,他才觉察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与她的女儿也要保不住了,一如他们的婚姻一般。 苗木杨心里苦的跟黄连一样,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好不容易生了个传宗接代的,结果却背上了天大的债,如今连唯一的联系也保不住了。 想到家里还有好几张嘴要吃饭,他只能咬牙答应。 1984年,2000大洋的罚款可以要了不少家庭的命。 苗菲菲的小身板,即使按斤卖也卖不出这个价,所以即使是在卖了她的情况他们还是背了一身外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