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Am9:00分,梁逸从艾德里古堡驾车出发,Am9:30分抵达阿娜斯塔的住所。 阿娜斯塔标志性地站在门口,一件干净的白色体恤,一条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一顶酒红色礼帽盖住了略显中性的短发,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柔美。 “就你一个人吗?”梁逸缓缓摇下车窗,戴墨镜的他,帅得恍若天人。 阿娜斯塔点了点头,“是呢,肯这么早爬起来的人只有我一个了,”她苦笑着,坐上副驾驶,用手机导航了一下地址——“仁爱国际医院,内科大楼,住院部3F-12病房。” 梁逸根据导航路线,一边开车一边问阿娜斯塔,“先前叫你物色的农场怎么样了?有心仪的么?” 阿娜斯塔道:“其实我原本看中了北边一个挂售的牧场,但昨天去了艾德里古堡,发现古堡后有一篇草原很适合放牧……与其和那些坐地起价的农场主谈判,还不如自己花钱盖一间,”她又担心道:“只是那边是别墅区,寸土寸金,拿来开设牧场实在说不通。而且依我看昨天那个妮可大小姐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我在她家旁边养马的。” 梁逸沉思了片刻,缓缓道:“那可是人家的高尔夫球场,不过长时间都没人修理罢了……但这都不是事儿,我会和罗斯先生商量商量的。” 阿娜斯塔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梁长官可真棒,你才来艾尔市不到半个月,就感觉掌握了一切,嗯,一切的一切。” 梁逸斜眼笑了笑,吐出八个字:“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纵横?”阿娜斯塔抿了抿嘴唇,“是不是要科普一下?” 梁逸道:“就是纵横术,掌握天下运势的一种学术,回头叫希琳帮你买一本《鬼谷子》,细看。” 阿娜斯塔道:“一听名字就肯定很伤脑筋。” 梁逸笑而不语,专心开车。 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阿娜斯塔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一句话,“或者说,你预算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江湖路远,莫问归期,可总有痴心之人,日思夜想盼君归。 梁逸觉得自己必须给一个等待你的,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决定道:“你不用等我太久,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具体去哪儿找,你可以问周怡,我曾经告诉过人类最后的避风港……” 找一个人总比等一个人要令人愉快得多,阿娜斯塔缓释了思念,心中却多了几分担忧,她皱眉道:“人类最后的避风港?是什么意思?” 梁逸轻叹道:“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最多不过几年,病毒就会蔓延全球,艾尔市会像圣城一样沦陷,到那时人类会失去对世界的主导……大概就是所谓的世界末日吧。” 阿娜斯塔担忧道:“可是……东欧政府不是派遣军队控制了吗?” 梁逸摇了摇头,“可是你看到控制疫情的消息了么?” 阿娜斯塔疑惑道:“这又意味着什么?” “要么控制简单不值得一提,要么形势严峻封锁消息以免引起群众恐慌,这段时间来,除了欧联邦内部的飞机和火车在运行,通往华夏的,东桑的,以及亚美的飞机航班都消减了许多,”说到这儿,梁逸停了停,脸上写满了担忧,“我想,欧联邦要开始‘闭关锁国’了。” 阿娜斯塔同样担忧道:“那我们在艾尔市还能安全么……” 梁逸道:“暂时是安全的,这个你可以不用担心。” 在财力方面,梁逸有罗斯的集团企业,在势力方面,梁逸控制了万斯这样的黑手党,假设艾尔市真的撑不住了,他也可以远程下达命令,保几条人命应该不难。 “明明都这样了,你还舍得把我留在这里……”阿娜斯塔极少抱怨梁逸的不是,这一回撅起嘴,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梁逸云淡风轻道:“跟我一起,你会更加危险呢。” 凭阿娜斯塔的个人素质,加入守夜者也不是不可,但错就错在她和梁逸之间有了情感。爱人是爱人,同伴是同伴,爱人是安安全全的相守岁月,同伴是同生共死的不离不弃。 阿娜斯塔仍旧撅着嘴,悲伤地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梁逸瞥了她一眼,试问道:“要不您开个金口,索取一些可以安慰到你的东西?” 阿娜斯塔捧着脸,连侧脸都不留给梁逸,缓缓道:“人家叶秋要走了,都懂得给周怡买钻戒……” 哦……梁逸恍然大悟! 很多女人口头上都说‘我就是想找个能给我安全感的男人’,其实所谓的“安全感”根本就不是无形给予的,而是要那些闪闪发亮的珠光宝气,能看的见摸得着的,那才叫做安全感。 两个男人同时跟一个女人求婚,其中一个说“我能给你安全感”,另外一个人直接掏出一枚闪闪发亮的求婚大钻戒。相信,绝大多数女人都会毅然决然地奔向送她钻戒的男人。 “我懂你的意思了。”…… Am10:21分,Rolls停在医院的停车场。 “仁爱国际医院”非常大,即便有指路牌也很难让人捋清楚方向,梁逸和阿娜斯塔从停车场出发,饶了将近20分钟才找到医院的正门口。 “哎,你说,医院修得这么大,万一碰上有急诊的,司机又不熟悉路,非得把人家卡死在半路。”阿娜斯塔挽着梁逸的手,一边走一边看新奇,她也没有在大城市里呆过,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很好奇。 梁逸笑道:“事实上,艾尔市区里这么堵车,很多病人都会给堵死在路上,等不到医院就嗝屁了,呵呵……” 医院的人流量比大商场还要多,来来往往绝大多数都是探病的家属,于是乎医院门口便衍生出了许多水果摊,花店,快餐店。 梁逸一边在水果摊前挑选水果,一边问身旁的阿娜斯塔:“你打电话给安吉了没?问问看老韦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如果能下床走动的话,不如一起出来吃个午餐。” “我昨天晚上打了呢,老伟还在手术室里,他也不太清楚是个什么情况……”阿娜斯塔掏出手机,再次拨打安吉的电话号码。 梁逸奇怪道:“我看韦老爷子的身体挺硬朗的,怎么会严重到来大医院动手术?” 阿娜斯塔打通了电话,打开“免提”按键等接通,道:“其实你不知道,这些老兵满身伤痕,特别是参加过战争的,老来都是一身痛。” “嘟嘟嘟……”电话响了十几声,没有人接。 “这孩子,咋不接我电话?”阿娜斯塔挂断后,再次拨打了一次。 “或许是他太忙了呢。老伟身边就这么个小徒弟,吃喝拉撒都要照顾,实在不容易。” 梁逸在水果摊买了些橘子和苹果,接着想去对面花店去包一束鲜花,可一转身突然瞧见一个瘦小又熟悉的身影游蹿在大街上、人群中,手捧着鲜花,每逢过路的人就问:“先生,买一束鲜花吧?我的鲜花又美丽又便宜!” 勤恳的男孩儿总有人欣赏,多数人都愿意在男孩儿手上买一束看起来只能算上一般般的鲜花,如果钱是整数,找回的几块还能当做小费。 男孩儿的推销与吆喝,以及赚到的钞票,让路旁花店的老板眼红。 老板站在店门口,冷漠地看着推销的男孩,嘴里骂骂咧咧,的确,他们每个缴纳租金可不便宜。 卖花的男孩儿正是少年安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