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了,”毕老板看好了位置,拿出了炸弹,“你们躲远点,别被炸弹炸秃瓢了。” 我一把拦住他:“毕哥,你别冲动,这一炸声音就会把那些红眼人全都引过来,到时候这种狭窄的地方我们躲也不好躲。” 毕老板只是哼了一声,对我说:“杜老弟,你这就不懂了,横竖都是一刀。就算你悄悄潜行出去了也是会碰到红眼人的。” 我和王子月对视一眼,一起躲到另一头的满是残砖断瓦的地方,等待着那一声爆响。 “爆炸准备!”毕老板喊了一声,接着那边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碎石滚落的声音。我们没有第一时间过去,等里面的灰尘散尽了。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了。 我和王子月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心说毕老板不会没算好炸药分量,把自己也栽进去了吧? 我打开手电冲了进去,王子月也跟在我后面,这一颗炸弹把这里炸的面目全非,几乎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在那个炸出的大洞旁,毕老板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看到毕老板还活着,我松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怎么样?”我看到他表情不对,又问道“发生什么了?毕哥,你这表情不像是完成任务时的嘴脸。” 毕老板怒道:“那我应该是什么嘴脸?难道穿上草裙,跳个草裙舞?”毕老板抬起手电,照着一个地方,“不是没有完成任务,而是任务完成太好,炸出来一个不该炸出的东西。” 王子月第一个看到,指着地上的东西叫道:“大哥哥,这是什么呀!” 我顺着手电的光看去,地上摊着一大块破布似的东西,刚才毕老板蹲在那研究了半天,估计就是这个东西。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布掀起来,看到了一大团一大团的东西,看起来很恶心。 几个人的尸骸黏在一起,在死前估计是抱在一起或肉搏。看上去像是一只多爪章鱼。刚才毕老板不出声蹲在这估计是在研究这个怪物吧! 毕老板见我不说话,于是问:“元芳你怎么看?会不会是一个群葬,而且属于我们不了解的一种方法——墙葬?” “别瞎猜。”我说,“这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说不定是在隔壁的空间里,不一定在墙里面。我觉得我们要去那边看看才能知道。” 毕老板打头阵,率先穿过洞口,过去看了大概几十秒,嘴巴突然“啧”了一声。回头朝这边叫道:“杜老弟,你肯定是装×失败了,这里只有字画,全都是宝贝。先不管了,我先来鉴定鉴定。” 我大骂一声,毕老板看到钱就不要命,万一有什么事恐怕他还得躺一次棺材。我赶紧跟住毕老板,进入了墙后的空间。 果然如毕老板所说,墙上挂满了书画,我对书画艺术不是很懂,越看越觉得有唐宋气息。 “你说会不会是两个人看到这么多名贵字画,都想独吞,结果引发争斗。” 我回身又看了一眼,说:“不可能,两个人争斗,最后还抱在一起死了,那可真是相爱相杀的一对。” 王子月托着下巴,看着毕老板一幅一幅地检阅那些他认为的宝贝、还有一直沉思的我。“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幻象搞的鬼?只有幻象才跟有可能像他们这样自相残杀而死。” 一切还得回到尸体上找原因,我钻过洞口,去检查尸体。尸体干化的厉害,而且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这就说明他们并不是因为打斗致死,而是莫名其妙的死亡,比如说煤气中毒。 我好不容易把尸体翻过来,因为时间久远,衣服和尸体已经连在一块,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我还是隐约觉得那个表情像是兴奋! 我记得太清楚了:自从我踏进这个迷局之后,见到过很多的地方都有这种死法的人,但还没有真正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王子月说的对,”我突然说话,能听到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可怕,把那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杜老弟,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这里本来就挺恐怖了,别再制造恐怖气氛了。” 我没有理他,继续说:“这两具尸体不是外伤而死,也不是饿死或渴死。他们是兴奋而死。” 毕老板挠了挠脑门,问:“兴奋而死?杜老弟你开玩笑调节气氛也得编的好一点。兴奋而死,难道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然后他们产生幻象,干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得了马上风,才死了?” “正经事!”我说,然后把之前在幽灵船伊灵的尸体告诉了毕老板,当然之后还有很多,只是因为这是我记得最详细的一次。 毕老板听完脸色变得很难看,“那就坏了,咱们说不定已经进入幻象里了,只是自己没有注意。杜老弟要不我扇你一巴掌,看看你醒不醒。” 我让毕老板去一边去,说话越来越没正行,还不够添乱的。突然我的脖子后面一凉,就好像有鸡蛋清从我的脖子后面流淌下来,让我全身一颤。 “怎么——?”我回身一看,却发现后面两个人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幻象说来就来,连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正想着,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就像逐渐调低了画质一样。 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个专治幻想的专家,进了两个地方,碰到的幻象数都数不清,这方面我有办法。我狠狠地对着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剧烈的疼痛传遍了全身,果然模糊感消失了。 我再次回头,看到了毕老板和王子月两个人,心里舒了一口气。对他们说我刚才遭遇了幻觉,差一点就进去了。 毕老板说:“那不对啊!为什么只有你出现了幻象?我们怎么没事?是不是你之前遭遇了什么我们没有遭遇过的事情?” 我说我怎么知道。我一直和王子月在一起,吃的喝的都一样,呼吸的也是同样的空气,不至于就是因为我是男的她是女的吧!那这也太男女歧视了。 毕老板一想也是,便说:“那就奇怪了,就算是出现幻觉也不至于一点前奏都没有,之前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脖子后面的那一阵凉嗖嗖的感觉,是不是碰到鬼打墙了?奶奶跟我说鬼打墙是因为有鬼趴在你的背上。 我跟毕老板说:“毕哥,你看看我背上,有没有背着一个鬼?” “杜老弟,你有没有从幻觉里出来,别犯傻行吗?如果是鬼怎么能让人看见?那些小说里都是高人和神仙才能看到鬼的本体。” 王子月突然打断毕老板的唠叨,把我的背包拽下来,把我拽过来,背朝着他们,把我的外套往下拽了拽,露出了肩部和一小块后背。接着后面两个人就呆住了。“杜老弟,你说实话,是不是混黑社会的?” 这话听的我莫名其妙,便问怎么回事。 “你这两个肩膀上各纹了一只爪子,好像……好像是,龙的爪子。”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过身,自己都感觉脸上毫无血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你说这两个人是因为兴奋而死的,但是你刚才感到幻象袭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兴奋?”毕老板又说。 毕老板的话在我脑子里回响,我的思维也进入了一个死循环。有个声音一直告诉我说,这一定有合理的解释。我之前遇到的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情,最终都有合理的解释,但是另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你遇到的事情和之前你所处的那个事件完全不同。 并不是说我真的相信有鬼,无神鬼论者就是无神鬼论者,在我的脑子里不会第一时间想到鬼。而是我还没有从幻象里走出来,更确切的说是之前走出了一个幻象,又进入了另一个。 抱有一丝幻想,我再一看墙上的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恐怖的画像——都是一些人鬼蛇神,虽然之前我没有仔细注意过它们,但是可以确信这里不可能挂着没有脑袋的人的画。 就好像是等着我想到这,眼前的黑暗的空间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变成了一片一片的浓雾,如同在仙境中一样。 我抬头,看见了那个古人,在镜宫的鬼镜里,我曾经看到他和我爷爷聊天。他站在远处,朝我笑着。没错,我认为他就是在对我笑。 接着一切都消失了。 我看到了眼前躲在浓雾后面的东西,若隐若现,但是看的很真切。我看到一行四个人正在穿过一片沙漠,几乎是不由自主,我朝那边走过去,我为什么会对这个黑影感兴趣,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人对于自己还是非常熟悉的,我看到那个影子在雾气中,那应该就是我,只是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那个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