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什么?”我凑近了那具尸体,从尸体旁边的手术台上捏起一撮沙子,“为什么这里会有沙子?”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按常理来说一定解释不通。这个发现确实不同寻常,不能说是离奇,但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第一,尸体是怎么死的,光是看这个表情就知道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第二,为什么台子上会带着沙粒;第三,为什么它上面没有霉菌。 毕老板说:“该说的我差不多都说了,剩下的就靠你来分析了,福尔摩杜。” 我道:“我也只能提一下假设。沙漠的沙子是经过风化的沙,均是细粉沙;而江河的沙子通过洗刷、筛选之后,可有粗细分级。一般留在沙滩上的沙子是粗沙子。” 毕老板说朝我一鞠躬说:“下课,老师再见——杜老弟你被那个姓赵的传染了吗?老喜欢突然开始进入课堂模式,我就想听你下一个判断,别把内心戏给说出来。” 我冷哼一声:“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人应该是在沙漠里死的,但为什么会不被霉菌沾染,我也不清楚。”说着我就两手托起起尸体的胳肢窝,想把它拖下来。 毕老板和王子月一看我这样都惊了,忙拦住我问我要干嘛。我道:“当然是把它拖到那个屋子里验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毕老板扯开我的手:“你真到自己是福尔摩杜我也信了,可你这把自己当成福尔摩杜加杜生(华生)这就过了,你以为自己是法医吗?” 我摇头:“这个线索很关键,我必须要查清楚。” “等——” “大哥哥,你——” “嘘——”我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连忙让他们别做声。我们几个人全都趴在地上,即使脸都快贴在霉菌地板上了。 “咔哒,咔哒,咔哒。” 我们听到了一声声的有节奏的清脆的响声,不可能是脚步声,地板上全是霉菌,那回事什么声音? 毕老板给我们做手势,让我们都趴在最外侧尸体手术台的另外一侧,这样既可以隐藏自己,又可以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一盏燃着的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照出了一个驼背、瘦弱不堪的身形,我心中一紧:那人的眼睛里是红色的,闪着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毕老板还想给我打手势,我一下拉住他的手。那个人嘴里念念有词,踉踉跄跄地朝一个手术台走去。我在下面看到了,好像是那个没有霉变的尸体。 在黑暗和恐慌的环境里,人对时间的感知力会大幅下降,不知道那个人在那里站了多久,才又踉踉跄跄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我的乖乖!”毕老板长舒一口气,重新点亮了手电,“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来让你这个上过大学的人来讲解一下,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我抱着脑袋,真是的!我这健忘症是该治治了。 王子月偏着头看着我,问:“你忘掉的是不是腥红眼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对:“你说的是红眼人?没错!”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它到底在干什么?据我们所知,红眼人只具备低级的思考能力,怎么会举着灯来我们这串门?难道有人在操控它们? 毕老板说:“如果这真的是红眼人,那也是一个有梦想的红眼人。”见我们不解,于是又说,“这个红眼人一定生前是个法医,解剖尸体成魔,连变成了没有思想的红眼人都来干这东西。真是一个身强志坚模范,我得给他点赞。” 我心里一咯噔,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毕老板一指手术台说:“一把刀,一盏灯,一尸体。你猜他干了什么?” 我们走过去,来到手术台前。看到了一个很让人恶心的场面:尸体的整个胸腔腹腔被划开,但是因为是一个很古的尸体,血早就干了,里面全是沙子,就好像是一个沙包人偶一样。 “太残暴了吧?”毕老板一看到就开始干呕,“我去!这人有病啊?这是什么套路。” “这不是套路,这是一种沙漠里的民族特有的祭祀方式,也就是俗称的沙葬祭祀。”王子月在一旁插话道。“这种祭祀就是把人里面灌进沙子,然后祭祀。” 毕老板听得瞪了眼睛:“我去!没开玩笑吧?这不就是灌汤包的制作原理吗?我他××以后再也不吃灌汤包了,不对,我以后再也不吃包子了。” 我骂了一声:“别在这糟蹋美食,灌汤包里的汤不是“灌”进去的,或是把熬制出的肉汤汁搅入肉馅里在冰箱冷冻。严肃点!” 我这一骂毕老板便不出声了,但还是听到他最在嘀嘀咕咕什么事情,但我相信我不想知道。 王子月指着尸体说:“我觉得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了,这些尸体就是从沙漠里运出来的,应该属于一个西域文明的古墓,有人把它们挖出来放到了这个房子里,但是……究竟他们想要什么?”她看向我,“大哥哥你觉得呢?” 我皱眉细想,觉得有道理。 那刘光他们的目的很明显了,就是想让我们找到这一点,想让我们找到藏在这里面的沙漠古墓的秘密。但是我们想的是一个大概,是顺着现有的线索强制解出的,这样不免会有一些偏差。 我点头:“说的没错。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个在这里的人到底是不是红眼人,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刘光他们给我们设的这个局不可能就这些技术含量,还没等我们走几步、吓几跳就已经猜个大概。 我这么一说三人都陷入了沉思,显然以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这个谜题是不可能解开的。也许谜题就在谜面上,但绝不会这么好猜。 我把事情又重头到尾想了一遍,首先屋里有一台录音机,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刘光他们针对我们的一场游戏,也许他就在屏幕后面喝着酒抽着烟,欣赏我们这些“戏子”。 其次就是尸体的矛盾。霉变与不霉变,这是一个问题。 最后就是那个人,一个类似于密室逃脱NPC的人物。 屋子是空间、录音是迷题、环境是效果,那线索就在周围。刘光他们设的局真好,虽然我猜不透他们的真实目的,但也能明白这个和他们的下一步计划有关。 “哎哎哎!”毕老板一胳膊肘子把我推醒,“没事吧?你这表情不像是解决问题后的嘴脸,倒像是吓傻的嘴脸。” 我没理毕老板的讽刺,俯下身再次看着这具尸体。轻轻地说:“我有种预感,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真正问题的关键。” “哪呢?”毕老板问,“你藏到裤腰带里了?” 王子月也急切地问:“大哥哥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我指了指门口,指了指那扇什么都看不出来的门,说:“答案就在那个人身上。” 这个不是我真的猜到刘光他们在想什么,也不是猜到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其目的如何,而是我找到了思考问题的方法。 录音里说的也是话里有话,不是只有我们才能带出去,而是希望我们明白什么。很难懂,但是意思很明白。 我没有那么好的脑子,只是王子月的话提醒了我,如果这一切都和下一个我们要去的墓有关。这是一个密室逃脱,那我们就得顺着这一点来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