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的是,田辰溪告诉我的他听过的朱树村发生的事,没有那么严重。 现在很多人,都会对一件事夸大其词,然后一个一个地传,一传十,十传来,到了最后的版本,一定和最开始的,有一定的误差的。 结果等我真正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的问题更加严重。 在我的印象中,一个村庄如果在一个时间内,发生异变导致奇怪的事,如果不是人为的话,那么就说明,这地方,很有可能是风水地脉出现了问题。 不止是我,只要是干我这一行的,时间久了,都会这种感觉,但这一次,我们只是过来看看,那视频里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真有那么大的能量? 那口井,也确实有点问题,当初那道士把蛇的棺材放入井里,也不能说,就没有其它东西,还是说,那道士,其实也是视频里那人的同伙? 我现在感觉很无奈,当时我就没有打算,让那个小姑娘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提前我们一步到了这里,应该也是我们耽误了几天。 苏琪月在这边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房子,就收拾住了进去,但她没有和那瞎子老太太接触过,所以那老太太也不知道,她来的时候,就跟这边一大爷打了招呼,反正也没有人住,这些空房,都可以搬进来,大爷也不怎么管的。 我们找个块空地,阴凉的地方,坐下来交谈,对于我们到来,苏琪月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她看起来似乎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甚至就在等,看我们什么时候会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如果她来得早的话,应该能发现些什么。 “我前天来的,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好家伙,前天的时候,我们三个还在为王老板那笔钱而奔波呢。 “这位是?”苏琪月不解地看向张天,还特意看了看张天头后面的马尾束,似乎是有些不理解男生为什么跟女生一样留个长发还绑着。 张天戴着个帽子,其实我觉得张天挺帅的,应该算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如果他把头发剪一下,妥妥的会有一大帮迷妹跟着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疑惑到:“有什么问题吗,不就是个头发。” “没,贵姓啊。”苏琪月也放松下来。 张天淡淡到:“弓长张。” 苏琪月一听,便伸出了手,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老张啊,老张你好。” “啧,有点过分啊。”张天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了。 我忙打着笑脸上去打圆场,这姑娘的厉害,我和林尚天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 “那么,你来这边,有没有什么发现,井你去了吗?” 她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忧郁:“那井我偷偷去看过一次,下面有块石头,把井给封住了。” “石头?”我记得老太太似乎是说过,有人用石头想要把井给填了,但不是说失败了吗? 她点了点头:“没错,我想下去,也没办法。” “行,我们知道了,还要在计划计划。” 说完,我们几个也没有什么可聊的,便各自离开了。 我们继续在村子里走起来,我看了看后山的位置,从这里来看,还是看不到道观的,我现在稍微对这老道士,起了点兴趣。 “接下来怎么办?”林尚天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发现,这里其实算是一块好地的。”张天抬头望着村庄,意味深长地说到。 “只是可惜了这块地了。” “不可惜,要不你留在这,不就可以利用了吗?”林尚天朝张天笑着说。 张天无力地垂下肩:“没办法啊,我要是留在这里了,外面还有好多人等着我去看风水呢。” 老太太一个人住,也算是可怜,她白天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外面,虽然她看不见,但总看见她坐在树下,摇着她那把蒲扇,什么表情都没有,闭着眼睛,仿佛和身边的事物融为一体。 我很不理解,为什么其他人都走了,他们还要留在这里,如果真的如老太太说的那样,留下来,一定会死的,还不如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去转转。 一直到下午,我们才又回到了老太太家,她听见我们回来了,开口问到:“今天怎么样?” “挺不错的,这附近风景挺好看的。”我们三个都笑嘻嘻地回答。 老太太确实可怜,我们三个就当作给老人献爱心了,给她说了些赞赏风景的话,硬是把这周围描述成了一片花草果树的地方。 听得老太太那是笑得合不拢嘴啊,林尚天坐着坐着,又跑去厨房做菜去了。 张天比较会说话,他和很多人打过交道,察颜悦色这一块,他比较厉害。 我在屋里还没坐一会,就听见有敲门的声音,老太太扭头问到:“谁啊?” “我找余生。”我一听,这不是苏琪月的声音吗。 老太太显得有些疑惑:“余生是谁啊?” “我,我。”我们还没有跟老太太说过我们的名字。 我站起身,走了出去,还有点纳闷,心说这丫头跑过来干什么,等我走出去,就看见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外面,见我来了,迟疑了下,这才慢慢走过来。 “有事?”我疑惑地问。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就是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啊?” “啥玩意?”我一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女生请求跟几个男人一块吃饭,这年头还是很少见呐。 她露出很为难的表情:“就是,我不太会炒菜。” 我一听都有些愣了,现在女生都不会炒菜了吗,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我周围的女同学的厨艺都不错的,每次出去春游,基本都是女生炒菜,男生出力气。 这时,屋里那老太太说话了:“小伙子,就让她进来吧,多双筷子嘛,人家一个小姑娘,一块吃没事的。” 我无奈地诶了一声,然后给她让开了门:“进去吧。” 苏琪月立马笑嘻嘻地就蹦进去了,我随后跟着,进去后,她又坐到我原来的位置,我只得去重新找了凳子,就是麻烦。 等林尚天端着菜一脸笑容地从厨房出来时,腰间还系着围布,看见多了一个人,还是苏琪月的时候,笑容慢慢地凝固了下来,不解地看着我,问:“她怎么来了?” 老太太低声说到:“怎么,你们几个小伙子,还不让人家小姑娘来吃口饭了?” “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尚天走过去把菜端上桌,擦了擦汗,说到:“进来端碗筷。” 我们几个便去帮忙,苏琪月也来了,很快,桌子前就围了五个人,昨天还是四个,虽说有点拥挤,但也算热闹,期间苏琪月一直给老太太夹菜,老太太眼神不好,只能我们照顾照顾了。 我也比较好奇,这老太太的子女是怎么忍心把眼睛看不见的老太太一个人丢在这里的。 饭后,这苏琪月是一顿给这老太太说一些甜言蜜语,弄得老人家一直呵呵地笑,差点没让她直接住这,也没有问她和我们是什么关系,等时间快要到八点的时候,老太太问我们天是不是已经黑了,我们也如实告知,她便叫苏琪月要么回去,要么就在这睡,苏琪月也是直接告辞就跑了,留下我们几个男人在原地凌乱。 “天黑了,那就赶紧回房间吧。”老太太咳了几声,便摇着扇子走了。 我们几个相互看了一眼,这时,张天问:“怎么样,搞不搞?” 林尚天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惊呼到:“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张天眯起眼睛,喃喃到:“我说的是井的事。” “哦。” “今晚就动手?”大晚上的,虽然说这时候也没什么人,老太太也睡觉了,正是动手的时候,但总觉得,大晚上的,有点心不安。 张天点了点头:“一直等也不是办法,现在就是最佳的机会。” “可以,余生,干不干?”林尚天也同意了,看着我。 我犹豫了下,心说大晚上的也不怕撞鬼了,你们要疯,那我也陪着你们疯一把吧,便嗯了一声。 一致同意后,我们便开始拿我们的装备,如果井里有石头的话,那就先要把石头弄上来,绳子和钩爪是必要的,我们又拿了充满电的手电筒,这才小心翼翼地出门,生怕惊动到老人。 我们蹑手蹑脚地一路跑到村边大树下,着口井就贴着这棵大树,张天照着这树看了一眼,便惊奇地说:“奇怪了,这种树怎么能种在井边呢。” “什么树?”我抬头看了看,发现树上有很多白色的一串串的小花,是槐花,这是一槐树啊,这种树我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啊,好多地方都能看见,记得以前还尝过这花的蜜,只是这树在井边,会有树叶和花朵掉进井里吧。 张天压低声音说到:“槐树槐树,便是木加一个鬼字,也是属于性阴的一种树,在风水上来说,长在井边,绝对不合适。” “可能是这些村民不知道吧。”人家村民哪能知道这些,再说,槐树下是很多人都爱用来乘凉的地方。 槐树的树冠很浓密,树冠呈云团状,槐树有根瘤菌,叶色深,呈墨绿色。远看槐树的树冠的如同一团墨绿浓云,墨绿色是一种晦暗的色彩,浓云同样会带来晦暗。槐树为缩缢呈串珠状,缩缢处很细。槐树荚角缩存树上,到第二年雨季,遇到降雨,缩缢处受雨水浸湿而断裂落下,果皮被浸泡腐烂而露出种子,把树荫下的地面染成暗绿色。槐树容易遭受蚜虫危害,蚜虫分泌物落到地面也会把地面染成黑色。槐荫下因此常常呈黑色,同样具有晦暗之意。所以,槐树一名源自“晦暗”。“槐”字与“晦”字读音相近,“槐树”就是“晦树”,表示树冠晦暗的一类树。正因为槐树的这个特点,就有很多人喜欢在槐阴下乘凉聚会, 我小时候村里也有很多这种树,平时那些老大爷也是在这种树下给我们小孩子讲鬼故事。 林尚天迟疑地看了看树,然后问:“真的,这树不会招鬼吧。” 张天呼出一口气:“但愿没事,我就先抛开这些想法。” 我们往井里探头过去,发现在离井口不深的地方,确实有一块大石头,卡在了井里。 石头与井壁之间有缝隙,我们便把钩爪用绳子放下去,勾住石头,用力两条绳子,一起往上面拉。 我们三人用力,这石头就不算重了,等石头离得近一些了,我们就伸手抓住石头,硬生生地把它给盘了上来,丢在一旁的地上,露出井下的景象。 林尚天拿着手电往里照去,井下面还没有干,石头下面便是水,只不过,这水看着很浑,像是和着黄泥巴搅拌过了一样,跟黄河水差不多。 看不清井水底部,这就有点麻烦了,看来,我们要下去,才能看见了。 现在是晚上,夜风吹着,还是有点凉飕飕的,我们仨都穿着短袖,林尚天问:“就这样下水,这井下的水不会糊眼睛吧。” “糊眼睛应该是会有一点,但我主要担心的是,这下面有没有活着的蛇。”死的倒还好,要是有条能动的,这井里我们逃都逃不掉。 张天一直撑在井边,手指敲打着井口,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问他:“张天,有什么办法吗?” 他紧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到:“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把这下面的水给放干了,但问题是我们没有抽水机。” “得,说了等于没说。”林尚天摊开了手,显得有些无语。 张天迟疑了下,小声说:“其实,我有办法,不用抽水机,把井水抽干。” “什么办法?”我认真地问。 “虹吸原理,只不过,这样会很慢。” “虹吸?”我不太懂他说的什么,倒是林尚天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走过来。 “那我们也要找到水管。”他说。 “现在这么多户人家都空出来了,我们明天白天就一家一家地找,等晚上在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