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湛也被眼前起义军爆发出来的强悍战役和战斗力所震撼到了。怪不得在历史上,原本那支装备简陋,组织结构异常松散的起义军也能在罗玛这片土地上搅起这么大的风雨。 现在在自己的干预下,这支部队已经有了明显的政治纲领,严整合理的战术阵型以及军种配比,稳中向好的整体经济形势。 并将意识形态方面的差距进一步缩小。因此即使如日中天的罗玛军队,此时也难免要在他的手中吃瘪。 而同时金湛又深深的感受到了战场的残酷恐怖。方才还是熙熙攘攘、成片成片的大军,此时就只剩下即将埋没于百草的尸骨了。 其实这些罗玛士兵虽然是统治者以及贵族阶级手中的帮凶,可他们其实也处于这个社会的底层。往往是他们在农业上的收入不足以维持全家的生计之时,这些平民才会选择加入收益相对可观的罗玛军队。 这支军队中遍布着各种关系亲近的士兵,他们已经常年生活在一起训练,在一起形成了稳固的战友关系。这使得他们即便战损过大也不会轻易的放弃其他同伴而独自逃跑。 基于这种全民尚武的风气,以及国家财力对于罗玛军队的高度投资比。金湛在内心深处开始慢慢体会到此时罗玛共和国的强大军事力量的基本面。而即将在这片土地上崛起的罗玛帝国则必然会将这种优势发挥到更加恐怖的程度。 然后一系列的数据统计也逐渐出炉。对方来的这6500左右的士兵近乎全军覆没。即使有趁黑夜的各种隐蔽之下,逃出去的也绝对只是寥寥无几。 而起义军由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因此在各方面绝对优势的叠加之下,他们的战损倒是足够的低,只有十几人在战场中牺牲,而有百来人有着程度不同的受伤及挂彩。 最重要的角斗士部队则基本上毫发无伤。尤其是克雷斯率领的重骑士部队在这场战斗中不可谓功劳不大。 但由于装备与人员阵容太过豪华,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的原因,基本上连人带马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损失了一些武器以及破损了一些甲胄而已。 轻骑兵部队这边则难免有不少的人马出现受伤的情况。可战斗胜利之后,与从罗玛军队这边缴获的马匹数量相比,这点损失根本就微不足道。 轻骑兵部队们其实早早的就已经脱离了战斗的核心区域。罗玛骑兵部队已经交由重骑兵重点照看,而罗玛地面的轻步兵力量则全部交由鸳鸯战阵进行收割。 那他们轻骑兵部队则可以十分自由的在战场周围寻找漏网之鱼,同时还自发地承担起了收缴马匹的职责。毕竟作为一名骑手而言,谁不希望能够多几匹坐骑呢。 于是在这场战乱之中由于骑手殒命而混乱无主奔跑的马匹被散落在外的起义军部队们不断的收拢管束起来。 于是起义军这边又增加了2000多批可用于战斗的马匹。剩下的一些马匹在战斗中严重受伤或者死亡,另外一些则已经逃远,难以追捕了。 对于重伤难治的马匹起义军这边则正好可以分麾下炙,直接在这一片血染的战地旁边搞一场庆祝胜利的烧烤宴会。 克雷斯作为这场战役之中的首功之臣,受到了来自各方的称赞和拥护。他也早已经忘记了之前对于维罗的承诺,此时正乐此不疲的不停着开怀畅饮,大块大块的马肉更是吃到嘴软。 他拿着酒杯找到斯巴达克斯碰杯道:“你这个诱敌之计用的太过精妙了。哈哈哈,我克雷斯非常佩服。让我军几乎没什么损伤的获得了如此重大的胜利,更关键的是老子杀的实在痛快啊。” 斯巴达克斯同样回敬道:“哈哈,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着呢。不过说到杀敌,我砍掉的敌人数量估计也并不比你少多少吧。还有啊,下次你这支重骑兵也得让我带领着玩一玩啊。” 听到这边的对话,德罗巴等人也过来纷纷附和道:“就是,克雷斯,就你小子占了便宜。咱们可是勒紧了裤腰带,才把你这支重骑兵部队包裹得像那么回事情。你这回出尽了风头下次得轮到兄弟们几个爽爽啦。” 克雷斯虽然是好几杯酒下肚,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醉意。听到这种言论,赶紧摆手道:“唉,这哪行,咱们可是有严明的军纪规矩的。各司其职、权责分明。而且呀虽然兵种不同角色不同,可是对于一场战斗的作用和功劳则理应全员平分嘛。每支部队的作用都同样的突出。” 克雷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他眼神中的得意劲儿谁能看不出来呢? 奥梅纳斯此时听到克雷斯这高谈阔论,也走了过来说道:“克雷斯,你这家伙现在倒是真有了几分将军的样子了吗?连冠冕堂皇的话也学会了。既然大家作用同样重要,那是不是物资方面对你们重骑兵的倾斜也要取消啊,各支部队应该平等对待呀。” 克雷斯一口酒差点就喷了出来,猴急的说道:“教练,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起哄呀?我...我这不是跟他们开个玩笑嘛。你们啥时候想来领着重骑兵驰骋一番,随便来嘛。但重骑兵部队物资可真的是不能少啊。” 看到这个家伙露出了狐狸尾巴,众人也是开怀大笑。 相比于起义军的领导阶层,普通的战斗士兵们也每人分配到了足够享用的美酒与马肉。一场激烈战斗之后在自己方才作战过的土地上享受着属于胜利者的全肉宴席,无疑是人生的一大畅快之事。 做惯了奴颜卑膝角色的他们,如今竟然可以笑傲沙场,粪土当年万户侯,实在是转变来的太过突然幸福。 与起义军这边的欢愉气氛截然相反的是罗玛大军正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前方部队夜袭敌营的成果。 可他们左等右等却都不见任何士卒回来报信。实在没有耐心的格雷伯心急如焚地派出了为数不多的哨探骑兵再次出发去打探前线的消息。 直到天亮的时候,哨探骑兵们才陆陆续续的回来禀报他们所看到的那一幕幕。彻夜未眠的格雷伯本来就已经心力憔悴,再加上听到这个自己方面突袭部队全军覆没的噩耗,更是跌坐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不仅仅是格雷伯,营帐之中所有的将官此时都不可置信的兀自发呆。喃喃道:“不可能,没道理啊...这起义军难道真的是由神鬼相助吗?” 但在各名回来禀报的骑兵哨探的一致确认下,在场众人的心也彻底凉了下来。 主力骑兵部队几乎损失殆尽,而敌人那边竟然在战场上进行着篝火晚会。这种巨大的落差几乎要刺痛着他们每个人的每一根神经。 从他们这支部队创建到征战至今,何时遭受过这种程度的惨败啊。那么多骑兵部队就算是遭遇到敌人的埋伏,那也绝对不会就这么全军覆没了呀,骑兵那突出的高机动能力怎么就冲不破对面的包围呢。任他们如何思考,也想不到起义军有那么一支恐怖的重骑兵部队了。 良久之后,格雷伯才从地上缓缓地坐起,他不停的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勉强说道:“败局已定,咱们明天早上尽早出发吧。再不走,恐怕我们这2万多人全得葬送在这片荒地之上了。” 一名年老教官赶忙劝道:“将军如今我们依然还有一战之力呀,如果撤退的话很可能走不了多远,咱们的粮食就已经耗尽了。军心不稳之下再受到敌人的袭击,后果也很难预料啊。而且主要是这一片区域范围内最近的贵族庄园们都已经被这一帮可恶的敌人给洗劫一空了,咱们难以获得认可的补给啊。” 一名年轻的将官也发话道:“是啊将军。很可能这次我们的突袭部队是受到了狡猾敌人的埋伏。可你想敌人也是普通的人啊,又没有三头六臂。况且他们都没胆子跟咱们正面较量一场,我就不信咱们所向披靡的罗玛方阵会敌不过对方。” 格雷伯被手下的话说的又有了几分犹豫。他自己心乱如麻,根本理不清头绪。而脑中则不时浮现出那一些角斗场上的事情。难道说这些恐怖的角斗士们真的比普通的士兵要强那么多吗?而在此之中又浮现出了一个人来,不是金湛又能是谁呢? 他想起了第1次在竞技场中看到金湛服虎时候的表现。他当时还不以为然的,觉得这只不过是野蛮人的特别能力而已。 可现在经历大败之后,他的自信荡然无存,便开始多少有点想要从鬼神宗教中获得一点精神支撑了。由于这种想法的发酵,他现在回忆起金湛当时的表现很可能真的是一有神灵的眷顾啊。 有这么一个人在敌人的军中,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啊。包括之前卡普亚被血洗的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格雷伯如今都将其归罪到侵占这个神眷之人的身上。 早知道如此便不应该怠慢于神秘的东方人啊,要是当时能够将他留在自己的军中效力,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飞黄腾达了呢。 众将官们面面相觑,看着心不在焉,无法全神贯注议事的格雷伯久久无语。那名年轻的将官再次催促道:“请将军尽快定夺,因为如果明早要开战的话,我们得尽快做准备。” 格雷伯被一语惊醒,从方才的后悔自责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熟悉的面庞,回忆起了自己之前经历的每一场胜利的战争。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完全不同了。就是因为他们似乎在面临着一个有神灵眷顾着的对手。这让此时此刻的他实在是难以燃起再次战斗的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