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的声音如同冷冽的寒风,让沸腾的场面瞬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在他身后喊打喊杀的声音仍在继续。 而这里,已然陷入冰窖。 贵族的军队已经被利刃一分为二,在主力部队的追杀中,贵族私兵们纷纷跃下主道,丢盔卸甲,不顾一切地向那些坑洼之地仓皇逃去。 就像是在独木桥狭路相逢,一方跳进水渠中,胜负已分。 “穷寇莫追!”联合军队的将领们纷纷高呼,同时将命令层层传达下去。 联合军队主军只冲阵,溃败之军不追,即便是有杀红眼的士兵那也是少数,很快便被周遭的同袍劝阻回来。 在祝平的家乡中,在王朝末期,出现了许多战斗力悬殊,却以弱胜强的战局。 几千骑兵破十万大军的战绩都不再是稀罕事。 说到底,真的稀罕吗? 也不见得。 士兵处于战场之中,判断胜败的唯一条件便是他们身前的士兵,若他们身前的士兵向前冲,那就是胜,身前的士兵向后缩,那就是败。 仅此而已。 在这个贵族世界中,军队厮杀便如同村子打架般一鼓脑的上,随随便便用一些粗劣的兵法、战阵,就足以称得上是降维打击。 宽约八米左右,搭上周围的平地约二十米左右的坦途,仅剩下杀气凛凛的联合军队。 西北方向的贵族军队败了,这些贵族们都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 他们不理解人数占优的贵族军队,面对联合军队,差距却是一个地,一个天。 在祝平脚下的这位菲尔男爵年轻气盛,似是无法接受这种被踩在脚下的屈辱,手中魔杖闪烁起光芒,并恶狠狠道:“去……” 还没等他将狠话放完,祝平的脚突然抬起,放下。 一声闷响后,地面出现一道绵延半米,如同蛛网一般的纹路,贵族的血液从纹路中缓缓向外流淌。 祝平手中的长刀扫过所有人,他的声音依旧无比漠然,一字一顿道:“投降,或者被抹杀!”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木制悬浮体,让他的背景显得无比朦胧。 仿佛任何镜头都该聚焦在他的身上一般。 话落,时间没过去多久。 “啪嗒!” 随着第一根魔杖落地的声音响起,如同爆豆一般,贵族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魔杖,双手高高举起,这是投降的标准姿势。 贵族是巫师,这是每个巫师都要在教会中学到,当自身不敌时,如何放弃抵抗,如何表示自身毫无威胁的方式。 而祝平本该做出礼让的回应,给这些战败者相应的尊重。 可他没有! 祝平摆了摆手,他身后的斥候瞬间上前,将地面上的魔杖捡走,拿着牵牛拉马满是油污的麻绳套在贵族的头上。 有些年轻贵族见此一幕心中愤怒,但最终还是被身旁年长者劝阻住,放弃抵抗。 越是有钱人、生活越是滋润的人,越是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 贵族喜欢和骑士讲什么献出心脏,献出鲜血的大道理。 可往往同样的局面放在他们的身上,涉及到他们的安全时,跪得比谁都快。 贵族天然的软弱性、妥协性体现在方方面面。 西北方向的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在东北方向的石桥两侧,率领一部分士兵的检查队和贵族私兵依旧在对峙。 对峙的过程中,检查队也没有闲着,新晋副队长基科手握火把讲起了大道理。 他说道:“你们倒是上啊!有本事你们一股脑的冲啊!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我们这些人都是普通人,手里就几根破木棍、破菜刀。 身后的马车里面也没装什么秘密武器,单纯就是瞧不起你们,快上,爷在这里等着你们过来。 平时你们那嚣张的劲呢?真该上的时候怎么怂了?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嘴强王者吧!” 此大道,为阴阳大道,他越是这么说,贵族一方便越是不敢上。 若有贵族上了,将所有士兵都打空了,在战争结束,贵族全面洗牌之后,很可能会淘汰出“顶层权力圈”。 人情、信念,这东西算个屁! 到最后,最可靠的依旧是两个字……力量! “现实”依旧是如此的“现实”。 当东北方贵族看到西北方战成一团,他们不由得松了口气,似乎在想着等那边的战斗结束,再去向林正城堡援军,坐收渔翁之利。 只可惜,这些贵族们心中的蛋糕还没有画出来,西北方的战斗便结束了。 祝平率领着军队沿着平坦的商路向东北方向走,且特意将困成粽子的贵族置于最前方。 不知道是给林正城堡看,还是给西北方向的贵族看,亦或者两者都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是体验服。 当渔翁玩到正式服时,突然发现,鹬是修行千年的虚空鹬,蚌是扣在龙王胸口的金刚蚌,而渔翁真就是个只会歪嘴的渔翁。 东北方向的贵族有的想打,有的想逃,有的想退,意见不统一,贵族内斗起来。 这是当一个势力没有向中心集中权力,没有明确的作战指挥人时,遇到挫折“必然”会出现的混乱。 将这两颗钉子拔除之后,祝平脸上依旧没有放松的表情。 围点打援,把援成功地打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因为这两边的贵族私兵军队是麻烦,但却不是大麻烦,大麻烦就在林正城堡之中。 林正将萧农手下的人马收拢之后,形成的一块磐石般的硬馒头。 没错! 这块硬馒头是祝平自己给自己造的。 这是他亲手造出来的“麻烦”。 就在他向林正城堡缓慢前行,将贵族放在阵前,扬武扬威,进行极限施压时,耳边传来电话的声音。 祝平同学,祝平同学,听得到吗? 家乡的电话自然不会主动挑选良机,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十分任性。 “听得到!” 电话那边响起莫得感情的播音员,话锋一转,偏偏有了疑惑情绪的声音,他问道: 祝平同学,你在哪里?你那边的声音怎么这么乱? “我在打仗!” 祝平说完之后,电话另一端顿时传来无数道声音,一股脑的问出来,亦如他刚刚来这个世界时,第一次说出这个世界有非凡能量一般。 大量的声音在同一时间问出来,犹如菜市场。 是你在打别人,还是别人在打你? 祝平同学,你为什么在打仗,当初不是计划好了,凡是要以稳健为准,先渡过冬天的大关再说吗?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赢面是多少? …… 祝平声音条理分明,在乱中取静,一一作答,同时也将最近的事情概括了一番。 当然说完之后,陈教授开口斥责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当初计划好的,让林正子爵吸纳萧农子爵手下时,让他们的利益链条相互摩擦,从而火中取栗,蚕食双方。 谋求不战而胜。 你这么做,将本该摩擦对拼的多方贵族强行黏贴在一起,不光会让联合公司正面对敌损失惨重。 同样会在拔除王国贵族权利体系时,让王国中整个既得利益群体对你产生厌恶,会对你接下来的通知产生诸多影响! 你想清楚了没有? “哈哈!”祝平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声,道:“老实说,我当然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 各位老师,我生活在这个世界,所见、所闻、所感,仿佛形成一道声音,不断在督促着我干一件事…… 贵族该灭了!” 天该换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