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将当夜与众人大战尸童之事详细讲述了一遍,胖子在旁补充。 至于在诡界遇见东子诡魂一事,我见聂阳并没有提到西川之行,便也不想交代太细,将东子所说的话全部归结到自己的分析上来。 我们的讲述让聂阳大为震惊,说见到东子和何二的死状之惨烈,他也是感觉凶手怨气太盛、恶毒异常,却没想到竟然是上古三大邪物之一的尸童。 在听过我的分析后,聂阳也是赞同我的观点,并说尸童子这种邪祟的报复心极强,跟我们又结下了这等弑母的血海深仇,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是修道之人,那尸童子又在初次和我的斗法中吃了亏,肯定有所忌惮,所以才会先找到没有修为的东子跟何二下手,缓解心头之恨。 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即便那雌雄诡之一的尸童子当日得了什么机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逃脱,也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来杀人。早在当日跟我们交手时,它们皆已修炼至半实体状态,想要取人性命可谓轻而易举,为什么非要用一种类似于精神控制,甚至是上身的做法来实施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更加痛快地发泄恨意吗? 聂阳沉思不语,看起来跟我是同样的疑惑。他的眉头微蹙,就像是在回忆着往事,良久后才开口。 “记得二十岁那一年,我曾在藏地的多托儿弥拉宫听一位藏教高僧讲珐,他说在藏密黑宗里,有一种古老的邪术名为‘乌庞恰’……” 在我国,由于地域的原因,藏教的影响虽然远不及佛教,教法却也算的上是源远流长、旁系众多。 其中除了藏教密宗中的所谓上三宗:红宗、白宗、黄宗之外,还有不为人知,或者说是在千百年教会内部斗争中战败,渐渐神秘消亡的黑宗、冥宗等旁支。 在当今所保留下来的藏教文献中,也均没有对于这些旁支的介绍和记录,就像是根本不曾真实存在过。 按聂阳所说,黑宗信奉精神力,其法门秘而不宣且多为阴毒、恐怖的邪术,入门弟子也非资质卓绝者不收。 其与欧洲中世纪的黑巫术、南阳降头术、苗疆的蛊毒之术类似,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于黑宗交徒常年与邪祟为伍,人数又是最少的,故在教会内部斗争中被孤立,渐渐消亡。 而这藏密黑宗中的邪术‘乌庞恰’,就是一种以灵体、诡魂为依托,将修炼者的精神力修炼到极致的炼魂术。 简单来说,这“乌庞恰”就是能够将众多诡魂相互融合,从而诞生出强大的灵体物种。跟我们在诡界交过手的镇魂潭诡王不同,“乌庞恰”所谓的融合多是精神层面上的。 据那藏教高僧说,这些被融合的诡魂必须是怀有某种共同的目的,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诡身和精神意识舍弃,融合、幻化为新的个体。 由于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融合,故产生出的新灵体天生便具有压倒性的精神控制力,绝非一般诡魂的迷惑、恐吓可比,甚至可以说已经不再属于诡魂的范畴。 聂阳分析,那逃脱掉的尸童子会不会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受到了掌握“乌庞恰”邪术之人的炼化,将自己诡母和同胞的能力融合,变成了全新的邪物。 他顿了顿,随即笑了。说这不过是一种分析,藏密黑宗早已不复存在多年,再说即便“乌庞恰”邪术真的存在,也没有理由专门用在这尸童子身上。 毕竟他是特勤局的干部,凡事不但要讲因果,还要看作案动机。听着聂阳的话,我感觉记忆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又像是一层纱,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自从离开天诚小区,除了诡界遇到的东子,王庆,也就是王队长和何二我都再没见过。 但我却记得,那位跟王队长一起来的侯大爷曾打电话对我说过,在焚烧尸童那天,貌似出现一个和尚,说是自己来自育王寺,还请求他们把尸童的骨骸让自己带走。 和尚、邪术“乌庞恰”,难道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想想又觉得不对,此等邪术来自藏密黑宗,即便是传承下来,也应该被藏教僧人就是喇麻所继承才对,跟和尚哪里扯得上关系? 我将这个细节告知聂阳。他的眼睛一亮,连声说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很有可能那出现在现场的和尚并不是真和尚,而是个会使用“乌庞恰”邪术的喇麻。 聂阳分析说,虽然喇麻穿的是红袍而和尚多是黄袍、灰袍,但对于像侯大爷这样的普通百姓来说,看上去都差不多,很难做出区分。 加之那人自称是来自于育王寺,更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地认定他是个和尚。 不得不说,在对细节的分析和掌控上,聂阳这种吃公家饭的人,的确高出了我和胖子不止一个层次。 我问聂阳这“乌庞恰”可有破解的方法?聂阳说当日听那位藏教高僧倒是提过,说此邪术虽然在精神控制上无比强大,但施术的本体却非常脆弱,且有施法范围限至。 这似乎对应了能量守恒定律,只要能找施法者的本体,破除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也不是不可能。 一番讨论后,我们一致认定自称来自育王寺的这个和尚有重大嫌疑,而育王寺甚至可能是这两起案件的突破口,十分有必要去走一趟。 这事情说白了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和胖子自然义不容辞要一同前往。 聂阳则摆手,说现在案件已经交到了特勤局手上,我们毕竟是编制外的人,一起行动不合规矩。 再者说最重的细节我们都已经说明了,任务已经完成,剩余的就交给他们办好了。 他同时叮嘱我和胖子,如果王庆跟我们联系,务必时间通知他,并且在这段时间里要小心谨慎,以免遭那尸童子的暗中偷袭。 我原本以为,聂阳这家伙巴不得我们能参合一脚,给他壮壮声势。 没想到说得热闹到头来反而不让我们参与,真不知道这货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由跟胖子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见我们这副样子,聂阳就像是只老狐狸般地笑起来。说你们想参与我当然是欢迎,但问题是名不正言不顺,要不你们就借这个机会加入特勤局,顺便执行次任务如何? 呵呵,你可以的!说了半天,原来在这里等我呢!毫无疑问地被我再次断然拒绝。 其实说实话,要说对于聂阳的多次邀请,我真一点儿没动心也是假的。 经历了诡界中几场恶战后,我深感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就像聂阳说的那样,修道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要是能靠上特勤局这棵大树,自然是好乘凉。 但人要有骨气,现在我的当务之急是要抓紧确保王队长的安全,尽早铲除那不知道被幻化成何等邪物的尸童子才对。 不能遇见事儿了就靠借力、找大腿抱,给师父丢人不说,更会让那本来就不待见我大师兄挑理!就算有一天真的要加入特勤局,我也要名正言顺、风风光光的凭本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