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朽灵符我就已经没办法自己摆平了,又要靠小粉的灵气灵力,又要靠肖愁自己养活自己,现在又来一道俱焚散灵符? 关键是,听白沁刚刚说的那些,这符来者不善啊,说白了,就是专克朽灵符的。 白沁道,“浮扇上仙所担心的,不过是赤目没有能力控符,最终导致灵王强行破符而酿成大祸。而俱焚散灵符可以封印朽灵符,如果将此灵符施于赤目体内,也等同于封印了灵王。” “如此一来,朽灵符不是依然存在?”白涣道,“朽灵符在,亦后患在。” 白沁道,“俱焚散灵符一旦实施封印,如果没有执初上仙亲自解封,朽灵符就如同一寻常纸张,浮扇上仙所指的后患多为人祸所为,人祸已控,一张纸又有何惧?浮扇上仙信不过赤目,难道也信不过执初上仙吗?” 白涣一时语塞,这显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当然,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如果真那样做了,肖愁就相当于被永久关在了朽灵符里。说是有白羽的首肯才能放出肖愁,但我也不能每天都跑去找他,跟他说,“我家灵王要出来吃蒸蛋了,请开门放人……” 就算我每天都去求他,白羽那块木也只会秉承公正原则,断不会随了我的意。 白涣看向白羽,“请教执初上仙,如果灵王在如此情况下,依旧动了破符之心,有了破符之举,会有何后果?” 白羽回道,“俱焚。” 白爷问道,“你的意思是,灵王会与主体同烬?” 白羽点头,“正是。” 小粉眉头紧皱的看着我,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白涣问道,“是否可以俱焚后再将其灰烬封印?” 我暗骂一句,老子都他娘的成灰了,你还想把我的骨灰扫扫装起来,再贴张符封印住?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同烬?”白爷不爽道,“摄离了灵王的灵识后,主体也会随之亡灭,在俱焚散灵符之下,他们二者是相通的。既然都已经同烬了,还封印个什么!你是怕他们两个到时候死的不够透,诈尸后回来找你索命?” 白涣不悦的看了白爷一眼,没再理他。 估计现在最希望灵王能破符的就是白涣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一箭双雕,一次性除掉我跟朽灵符,但听白羽的口气,成功与否的概率应该是各一半。 白涣也知道,这一方案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片刻后,他对仙灵尊说道,“弟子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倘若仙灵尊也觉得此方法可行,弟子便无异议。” 白爷和小粉都面露难色的看向我,不知道俱焚散灵符一封,我是不是也不再能随着灵识,进入到朽灵符中找肖愁了。但是,这似乎是目前唯一能保住肖愁的办法了。 我对白爷和小粉点点头。 白沁道,“既然双方都再无争议,等赤目身体恢复后,便可实施此方案。” 白涣立即道,“且慢!倘若在他恢复这段时间里,灵王失控又当如何?”他转头对仙灵尊说道,“依弟子之见,人体封印,刻不容缓!” “不行!”小粉道,“眼下赤目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堪忧,如果在这个时候强行封印,跟取了他的命有何不同?” 白涣道,“莫非要等到他完全康复,可以动用朽灵符之际再封印吗?那又有谁可以保证,他不会做出一些不轨之事?” 白爷道,“你看见摄王带着的那串摄灵珠了吗?摄王对朽灵符都没有凶恶预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这疑心病是不是该治治了?现在摄王你也信不着了?” 白涣转向仙灵尊,“弟子并非质疑摄王,但是摄王只能针对眼下朽灵符的情况做出判断,而并无预判能力。赤目完全恢复的这段期间内,难免会出现变数。弟子同意人体封印一事,已做让步,还望诸位不要得寸进尺,咄咄逼人。趁早封印朽灵符,不仅是给因朽灵符丧命的仙灵们一个交代,也是对仙灵界众弟子身家性命的负责,此事事不宜迟!” 仙灵尊神色稍有迟疑。 小粉忽然说道,“仙灵尊,您曾许诺,可以答应弟子任何一件事,不知此事还是否有效?” 我惊讶的看向小粉。 其他人也都震惊的看着小粉,白涣最先问道,“你想用此延缓人体封印之事?” 小粉冷言道,“我想用此拒绝人体封印之事。” 白涣激动道,“此事万万不可!怎能任由如此邪物在仙灵界中日夜横行!如此性命攸关之事怎可儿戏?你此举,将其他仙灵的人身安全置于何地?” 小粉看向白涣,眼里透着寒光,“他人之事,与我何干?” “你!你简直……”白涣气的直发抖,“堂堂一执行上仙,竟然如此轻看他人性命!” 小粉道,“如果其他仙灵可以安分守己,洁身自好,灵王自然不会伤及无辜,如果有人不惜以性命为代价,蓄意招惹挑衅,那便是死不足惜。” 白涣听闻后,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似乎觉得这样的言论,不应该出自小粉之口。 小粉不了解也没见过现在的灵王,他只是凭借我对朽灵符的执着,才相信我的灵王会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他应该是除了肖愁之外,最相信我的人了,或者说,小粉跟肖愁一样信任我,只不过,一个是有主见的相信,一个是盲目的相信。 白涣见仙灵尊没有表态,继续进言,“仙灵尊,人体封印一事,已是对朽灵符最大的仁慈和容忍!已有灵王失控的前车之鉴,眼下我们不计前嫌,甚至用仙灵界众弟子的性命作为赌注,愿意再给此灵王一次机会,足以彰显仁德之心,倘若继续退步,实乃纵容,难堵悠悠之口!” 仙灵尊说道,“人体封印一事,不可更改,即刻执行。” 白涣喜出望外,连声道,“仙灵尊英明!仙灵尊英明!” 小粉惊讶的看着仙灵尊,眼里透着失望。 白爷也一脸鄙夷的看着仙灵尊,刚想发火,被白沁拦了下来。那老头一副不吐不快的表情,估计心里一直在骂着,“你个没有信用的老东西!” 仙灵尊看向小粉,“此事并非我失信于你,而是此次机会,你早已使用。” 我郁闷的看着小粉,心道,你也太迷糊了吧,这么大的事,用过了竟然会不记得? 小粉疑惑的看向仙灵尊。 白爷终于憋不住了,提个嗓子,“老东西!你好歹也是众仙灵之首,别无凭无据信口开河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怅寻上仙怎么会不知道!你就直说,你是不是想赖账!” 仙灵尊略显无奈的看了白爷一眼,起身看向小粉,淡漠道,“人生乃是一场逆旅,逆风而向,逆道而行。归灵许虔,河星望目。” 白爷一脸问号,转头问小粉,“他刚才说什么?” 最后那句,不是仙灵尊在赐我仙号时说过的话吗?这句话本是说给我听的,现在又关小粉什么事? 只见小粉思虑片刻后,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继而转头看向我。 我彻底蒙圈了,白爷也是满眼迷茫。 白涣急不可耐道,“既然仙灵尊已亲口确认,无需再履行心愿达成之说,那封印之事即刻开始!” 白爷道,“你说开始就开始啊?执初上仙不需要做准备工作?动用俱焚散灵符这么大的事,你以为是随便画两笔就完事了?最起码要准备一两个月的时间!” 白涣一惊,看向白羽,求证道,“敢问执初上仙,准备俱焚散灵符,当真需要如此长的时日?” 白爷在一旁猛对白羽挤眼点头,无奈白羽耿直回道,“并非如此。” 白爷翻着白眼,被白羽气到头顶冒烟。 白涣追问,“可否有具体时间?” 白羽淡淡道,“随时。” 白涣一听,喜出望外,神气的看着白爷。 白爷问道,“以赤目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即刻封印,是否会有生命危险?” 白羽回道,“因人而异。” 白沁问道,“可否在封印中途,随时停下?” 白羽略显疑惑的看着白沁,白爷帮忙解释着,“绾尘上仙的意思是,如果在封印中途,这小子扛不住了,能不能先暂停,让他缓缓再继续?” 白羽摇头,“一旦开始,非结束而不能止,不过,封印所耗,也不过数秒。” 白沁问道,“有几成把握?” “因主体耐受能力而定。”白羽看向我,“倘若在施符期间,灵王欲将破符,俱焚散灵符便会自动由封印转换成摄离,使灵王神形俱灭,到时主体也会因此收到连带,随之溃解。” 白爷问道,“那……” 白涣不耐烦的打断,“诸位,天已经黑了,是否要拖到明日?” 仙灵尊问道,“赤目,你可有想好?” 我说道,“弟子接受。” 之前封印朽灵符时,只有肖愁和白三在,即便这样,我也安然无恙的挺过来了。这次仙灵界里最牛逼的人都在这,而且施符的也不是白涣的人,虽然生死只在一瞬间,但我相信我依然能活下来,我也只能这样相信。 白爷看着我,我意外的在这老头眼里看到了不舍的神情,“臭小子……”他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把脸别了过去。 白沁本意是想帮我保住朽灵符,不曾想,最后很可能会成了“送我上路”,她看我的眼神,更多是不安。 小粉走过来,在我旁边蹲下,他嘴角提拉的有些勉强,“等你回来后,澄潭里的肥鱼想抓多少,就抓多少。” 我笑笑,“生好火等我。” 白羽走过来,小粉起走到白羽身边,不知道在他耳旁说了句什么,只见白羽听闻后,轻轻蹙了下眉,些许不悦的看向小粉。 四个上仙站在一侧,白羽站在我面前。他抽出腰间的白玉毛笔,隔空画了一个很复杂的符文,符文为金色,悬浮于空中,透着淡蓝色光晕。 白羽将毛笔插入腰间后,两只手对着符文做了一套手势,那个没有符纸承载的符文,缓缓的向我飘过来。白羽的掌心与符文之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链接,他一直在控制着符文的方向。 它停在距离我的胸口半米的位置,还没等我仔细看清符文,突然胸口一阵灼热并伴随着隐隐刺痛,随着符文越贴越近,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直到后来,刺痛转变为剧痛。朽灵符中的叫声,也早炸开了锅。 白羽做了一个手势,符文在距离我一厘米左右的位置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 白羽似乎是在等什么,我猜想,他已经感觉到朽灵符的躁动了,也许他是在考量肖愁,看肖愁会不会想破符。 我尽量不动声色的去压制,努力不让这种难忍的疼痛表现出来,但早在一开始,白爷他们就察觉到了。 白爷急道,“不是说就几秒钟的事吗?这有几分钟了吧?” 我的嘴里渐渐尝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接着一道温热从嘴角流出。 白爷叫道,“执初上仙!你……” 白沁拉住白爷对他摇摇头,白涣春风得意的看着我,悠哉的扇着扇子。 小粉呵斥一声,“白羽!” 白羽忽然一发力,顿感胸口猛的一震,霎时,体内不断窜涌着一阵极强的力道。 坏了,这种感觉是……肖愁要破符! 骤然间,整个身体一沉,片刻后,出现一种**焚身之感。 白羽此刻眉头紧皱,眼神凛冽。他一定是觉察到了灵王要破符,难道现在的俱焚散灵符,已经转换成摄离了? 几秒钟后,眼前的事物开始飘忽,头痛欲裂,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灵识在一点点的被抽离。 小粉对白羽吼道,“停下!” 白涣立马说道,“万万不可!我早就说过,灵王是阴邪凶煞之物,如我所料,他果真还是藏着杀戮之心!” 小粉恶狠狠的看向白涣,刚想说什么,这时,白羽对着符文猛推一掌,须臾间,符文被打进了我的体内。 我一口血喷了出去,随即身体一阵轻飘,我撑在地上,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被剥离开了一样。 “肖愁……”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