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像这样的彻夜不眠已经是常有的事了。 我拿着朽灵符一边研究一边走下楼,上看下看的琢磨着,又是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在白爷那里是这样,在小粉家也是这样,我好像天生就跟这种长在家里的楼梯犯冲。 趴在地上正骂着,忽然一阵敲门声。 我一愣,谁会来这? 一瘸一拐的打开门,看到火哥一头汗的站在门外。 他两手分别各举着一瓶桑半落,咧嘴一笑,“小老弟,这么早来,扰你清梦了吧?真是对不住了。” “我还没睡,不存在清梦。” 请火哥进来后,还不等我问,他便说道,“老哥这次来,是受人之托,想请你去黑市一趟。” “受谁?” “守灵人。”火哥回道。 “守灵人?渡灵符被水墨强行攥了那么久,终于受不了他,逃出来找到正主了?” 火哥笑笑没说话。 我一惊,“你可别跟我说,水墨就是守灵人啊!” 火哥微微低下头,瞬间一脸正色肃穆,“正是。” “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你确定渡灵符不是被强迫的?” 火哥说道,“小老弟说笑了,渡灵符选主,哪有强迫一说?” 那小子之前曾被仙灵界选上,现在又被渡灵符选上,他何德何能啊? 现在三界里缺谐星吗? “他被选上守灵人管我什么事?找我去干嘛?”想到之前被拒绝的种种,依旧一肚子火。 火哥说道,“这个老哥也不清楚,水墨只说要我来请你去一趟。” “他不是不想见我的吗?不是躲我都来不及的吗?”我说道,“老子这是在成全他!” 火哥尴尬笑笑,“水墨之前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您就当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这人心眼儿天生就不大!而且那叫有些过分吗?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之前几趟被折成什么样?折我一个人面子就算了,上仙他都不放在眼里!我就不明白了,一个旁室还能把他给关膨胀了?” “是是是,小老弟说的都对……但也像你说的,我们一行人走南闯北,风里雨里,雪里沙漠里,哪没一起走过?毕竟都是大风大浪生死与共过来的。”火哥顿了顿,“现在很多人都不在了,如果剩下的人也断了交情,团队就真的散了……” “团队不是早就散了吗?” “人散心没散啊。”火哥道,“小老弟嘴上不说,但心里不也是一直都装着我们这些人的嘛!” 我把头转到一边,没说话。 火哥继续道,“我们队伍里,属你跟水墨那小子走的最近了,你也是最了解他的人。这次会闹这么一出,起因也是他觉得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最后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心里有愧……要不是太看重你这个朋友,他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啊。” 我“切”了一声,“他就是这样把我当朋友的?” “小老弟,水墨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还不清楚?当然了,你对水墨那小子也是没话说了,老哥这不也是托你们的福,才有的这把宝刀嘛!朋友之间吵个架拌个嘴都是正常的,最后只要能再和好,那感情只会变得更深。你说你们两个之前处的那么好,这小船可千万不能因为一点误会就翻了啊!”火哥又往门口走了走,“小老弟,你就跟老哥走一趟吧,就当是帮老哥完成个差事也行……不然人没请到,我回去也不好说啊……” 白三忽然说道,“给个台阶就下吧,别装了,明明就很想去。” 我一阵尴尬,清了清嗓子,“我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火哥一听立马笑开了,“哎呦呦太好了太好了,小老弟真是帮了老哥大忙了,对老哥不薄!感激不尽!” 我突发奇想,测了他一句,“你真觉得我会跟你去,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是我本身犯贱想见他?” 火哥说道,“那当然了!水墨那小子有什么好见的,小老弟肯定是因为可怜我这个老哥,不想我为难才会屈尊前去啊。” 白三道,“他说谎。” 我脸一沉,人艰不拆啊! 火哥看我脸色不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刚要开口,我立马说道,“你闭上嘴吧!” 听的再多,也不过是在自取其辱。这年头,谁不知道谁? 一出门发现,水墨的大橘子竟不在门口,“火哥不是开车来的?” 火哥道,“水墨的车哪是轻易给别人碰的。” “那小子真是够折腾人的!” “谁都有自己宝贝的东西,我也不愿意给别人碰我的宝刀啊,能理解!”火哥刚上车就看到了迷你粉,问道,“哟小老弟,这件可不是俗物吧?在黑市里淘到的?” “火哥好眼力。”我随便应付了一句。 火哥听闻后还得意了起来,“不是老哥自夸,别的不敢说,对这些小东西的鉴赏力还是有的。看一眼便知出处,摸一把便晓缘故。”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摸。 “别碰!”我冷言道。 火哥立马把手缩了回去,尴尬的笑了两声,“对对对,这小玩意一看就价格不菲,是要谨慎宝贝着。” “与价格无关。”我说道,“私有物。” 火哥愣了一下,明明一脸的问号,但还是一连串说了好几个“对”。 可能是因为年龄差距,有代沟,我跟火哥之间没什么话题,他一会儿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我听着雨声,一路超速。 快到树林时,火哥如雷的呼噜声终于破了一个音,他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四周,搓了把脸说道,“这一觉睡得真是好,得亏小老弟车技不错,让我补了救命的一觉。” “最近黑市很忙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火哥说道,“黑市跟以前一样,是因为守灵人不一样了。” “怎么说?” “以前啊,肖愁一个人能做十个人的事,现在,水墨一个人能折腾出十个人要帮他处理的事。” 我问道,“他每天都干些什么?这几个月一直在黑市里没出来过?”水墨的性格哪能关的住,难道这是又多了一个转性的人? “他基本上都在旁室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但就那样,也没耽误他要这要那。”火哥掰着手指,“一日三餐,新鲜蔬果,三餐要有荤有素有汤,水果要有红有绿有黄。” “神经病。”我骂了一句,“他还想摆出一个信号灯?” “这些都不算什么,顶多也就是折腾我一个人。”火哥道,“他待在旁室里时还好,我现在还就怕他出来。” “这么说他还去折腾别人?” 火哥叹了口气,“他偶尔会从旁室里出来,一看到那些拼肢体的恶灵,就给人乱安排,非要人家拼狼,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恶灵界里,谁还不知道恐狼一族就剩你这么一个了,哪还有那么多要完整的恐狼?” “那些怪物也由着水墨支配?” “有些没意识的就由着他了,有意识的就会跟他吵,有时还会动手,最后就会闹到我这来。现在药阁一半以上的伤患都跟水墨有关,我都快成半个郎中了。”火哥一脸无奈。 我疑惑道,“就这样的渡灵符也能看上?这素质德行跟肖愁也差太多了,我真好奇渡灵符选主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都是要看机缘的。”火哥一句话把锅甩给了缘分。 “亏你也放心把他自己留在黑市里,估计回去就翻天了吧?”火哥这二把手干的太疲惫了,我越发的同情这个老男人。 火哥道,“我在时,他也没少作,习惯了。” “他既然这么闲,为什么还要派你来找我?怎么着,现在觉得自己是有身份的人了,学会摆谱了?你也是,惯他那毛病干嘛,我觉得你以前对水墨的管教方式就挺好的。” 火哥笑笑,“今非昔比,我该说他时也会说他,但是该从的还是要从的。渡灵符选的是守灵人,我遵从的是渡灵符。以前肖愁在时也这么跟我说过,他说不管渡灵符认了什么主人,你只要认渡灵符就好。” 这倒是像肖愁会说出来的话,但是他在说这话时,应该没有想到,下一任守灵人就是来操事的。 这段时间不见,火哥的性子好像也比以前柔和了许多,没以前那么生硬火爆了,估计八成是被水墨那小子给磨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火哥“愚忠”的思想,主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纵使心里不满,最多也就是嘴上抱怨几句,他跟肖愁那会也是一味的服从,所以才…… 到了树林,雨已经停了。 本以为跑一段路就要等等这个穿山甲,不料,火哥的腿脚也不慢,虽然跟他不用尽全力奔跑,但全程也没停下来过。 只是那种超速追逐的快感,再也体会不到了。 现在的感觉,更像是在跟长辈漫步林间,携手话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