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闹哄哄的新归附之人后,四娘招呼着金头过来,一起把他们送上的赔偿和礼物都搬进地窖。略一清点之下,竟发现是比之前记得的存量还添了许多,也算稍稍弥补了下亏空。 收下了这点小赔偿之后,他们还想到了罚金的事情,这个简直要命的麻烦还悬在她的头上,所以就叹着气忙碌起来,在地窖里准备跑商的事宜了。 既然要去那个只养牲畜的村子,就得准备些针对性的交易品带过去。他们整理了些麻布、针线、盐巴、粮食、碗、罐子等各类物品放进背篓。 先带着这些零碎东西过去,是为了先行探问下那边的喜好,毕竟双方从衣着到习俗语言都有很大的不同,那么各个物品都带上一些以确定下在那里有什么不同的贵贱喜恶就很必要了。 这样等下次再过去的时候,就可以派出由数个人组成的商队,并能带着获利最大的货物过去了。 东西都是现成的,只需将它们各挑选一些放进背篓便成,所以他们没一会就都整备完毕了。 等着帮中的小头目们又陆续过来报告了一些帮众事宜,处理过后的马四娘便和金头闭户闩门,跟前院酒肆的伙计打了招呼让其继续开店并看家,之后就背起背篓下了地窖。走前还取了两根平时用来打架的长棍做手杖。 他们招呼王涛过来,让他走在前面摁亮夜明画来照路。虽然帮了大忙,但毕竟是外人,而且之前对他的态度也有些恶劣。他们以己之心度人,还是觉得带在身边才安心些。 地道门连着门框还靠着墙斜放在地窖里,现在也没心思去复原。几人径直走进地道,下暗洞,踩着泥沙走河道。 蒙头走了一阵后,马四娘突然想起他们回来时还未找到的那个帮众,就问金头:“那个丢在暗河里的兄弟回来没?我记得是叫黍的吧。” “没回来,已经安排了两人,带着油灯和六张饼进来找了,还备了两罐灯油呢。” “找回来没?” “呃……一直没回报,大概还没回来吧。” “那就祝他们好运吧。”马四娘无奈说道。作为首领她很能打,但此时她还有自己的危机要解决,安排了人去找也算对得起弟兄。 如今她更担心的是那个迷路的别跑的太深,以至于把派去找寻他的人也带得陷入困境之中。若真这样,到时候还得自己出马去找,以负起作为首领的责任来。 在经过一处岔口时,金头突然用手中的长棍在洞壁上狠狠拉了一道线。突然响起的“刺刺拉拉”的声音让另两人都皱了皱眉头。 金头指着泥沙上的脚印说:“这些泥沙是暗河冲过来的,也许会有水多的时候,我们不能永远都靠着脚印走,也许明天就会被冲没了。” 马四娘了然地说:“那就我来做记号吧,我力气大。”金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王涛虽然听不懂,当时没明白,但见在接下来遇到岔路的时候,马四娘都狠狠地做标记,也就了解了。 “刺拉刺拉……”马四娘又狠狠地划拉了一条线,“说起来,这么多岔道,咱们追着那个弟兄的脚印硬是能跑到白首山的北边。他的运气真不是一般,可他的名字却叫‘昏’,这可真好笑。” “记得以前跟他喝酒的时候问过,他说他娘早上开始生他,一直到傍晚才生下他,就起名叫昏了。” “啊哈哈,居然是这么个来历,那他该叫疼啊!” “他娘一定很疼,生下他就死了。昏说这是他来的时候,也是娘去的时候。都要纪念。” 马四娘一滞,疼啊疼,自己的肚子现在还在疼呢。于是叹息道:“他会连他娘的那份一起好好过的。”之后便无心言语了。 洞中再次只剩“沙沙”的脚步声。也许该说些什么来打发个时间吧,可是能彼此交流的两人已在前两天掏着肚子把知道的笑话和故事说了三遍多。短期内硬要再说一遍也不是不行,但实在是无趣的紧了。 “昨天那个很有气势跳过来的家伙,你还记得吧?嘿冲你去的时候我就在想他要遭殃。” “啊哈哈哈,还记得啊,砸他时候的手感很棒啊。” “啧啧,那几个人当时都被吓傻了啊……” “是啊,一拳一个的家伙根本砸上去就不过瘾嘛……” “……” 至少昨天的那些刚发生的事情还是新鲜的,此刻翻出来讲既能加深印象,也能拉近彼此的关系。但是,并不是所有事情再次被提起后还能让人心情愉快的。 “昨天你揍黑棍的时候很有气势啊。” “再提我揍你!” “哦。” 话题到此便戛然而止了。 引路的王涛既听不懂他们的言语,也不敢说话,怕再被像上次那样揍。想想自己当时竟被一个膝撞击飞得那么远,不由得觉得现在肠子还在扭。 他也很想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逃亡时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地下河里,但完全没头绪好吧!而且这么安静地赶路实在无聊的很。 不过既然说话有可能会被揍,但看他们这么看重手机,那手机放放歌总不会被砸了吧?于是就用手指在屏幕上轻划了几下。 暗河中突然响起一阵用没听过的乐器奏响的前奏,然后又似有数人配合的合奏响起。后面二人立刻紧张起来,他们攥紧棍子四下警惕。 接着突然一个女人唱歌的声音响起:“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走在前面的王涛看他们的样子暗笑,把手机转过来向他们晃了晃。声源的变化令他们晓得原来是从这个宝贝在响,便解除了戒备并好奇地凑过来看稀奇。 四娘更是心喜地一把抢过来,握在手中仔细瞅,虽然左右也想不明白原因,但是这人身上怪异多,再多些怪异也正常。所以干脆就不瞅了,还是将手机塞回王涛手中,让他继续拿着在前面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