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别多问,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杨不死摇头道。 按他的说法,自打战场上回来那便是浑身燥热,烧得他头眼昏花,打那以后的记忆自然是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已是脱胎换骨,涅槃新生。 这桥段玄之又玄,但却偏偏就是事情的经过。 “吃蛋壳!”杨不死又一次说道。 项尘一脸的抗拒,别的不说,单是杨不死刚刚那赤身裸体从蛋壳中爬出来的景象,就让他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总之怪恶心人的。 “你想吃还不给你。”杨不死小眼一斜,“我说的是大山,这好东西你若是吃了,实力再超过我咋办?” 虽然项尘有心解释“别看你我都是十星打你跟杀鸡子一样”,但看了杨不死那一脸小傲娇,也就顺水推舟了一下。 若真是好东西,一家兄弟,大山吃了也是极好。如若不是…… 素来不信神佛的项尘没忍住嘀咕了句南武阿弥陀佛。 大山,当哥的真不是坑你。 “大山,吃,一点别剩!” 杨不死气定神闲,大山也是听话,偌大的身躯走过去掰下一截蛋壳就往嘴中塞去,看得项尘那叫一个胆寒。他深刻怀疑这两年里,杨不死是不是经常一指异兽老窝,跟大山交代句“杀”,后者就这般憨厚个脑袋往死了拼。 蛋壳不是想象中的看似固体实乃琼浆玉露入口即化,这玩意看似固体实则就是真蛋壳,大山咬起来咔嚓咔嚓的,一嘴碎粉往下扑簌簌地落。 项尘怀疑大山生了副玄铁喉管钛金打的胃,那少说十公斤往上的蛋壳三五分钟就全部入了他的肚。 还不等项尘问问感觉如何大山就开始原地打滚,像个煮熟了的虾子浑身往外冒热气,要不是被杨不死死死按住,恐怕项尘就要上去强行扣嗓子眼催吐了。 “他能扛过去!”杨不死喝道,“为了跟上你的脚步他这两年一直玩命,别苦了他的心!” 项尘不再试图挣脱,他不会因不忍就离开逃避,就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痛苦的大山。 足足又是折腾了大半个点,大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身汗在地上淌出了个小水洼。 “这两年……都是如此过来的?”项尘沉声这般问。 “十之八九。”杨不死这般答,“完事了,等会他恢复过来就好,我的壳我知道,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原理,但这东西,全是我蜕变所余留的精华。” 杨不死又道:“不瞒你说,我一出来就有种冲动,把这蛋壳自己全吃了,估摸我还能更进一步。可大山我拿他当兄弟,好东西独享这事我不干。” 项尘比了个大拇指。 “两年怎么过的,说说?”杨不死两根烟叼在嘴里,齐齐点上后拿下一根扔给项尘。 后者也不嫌弃,直接拿在嘴里,两人围着在地上直喘粗气的大山吞云吐雾起来。 项尘说了很多,基本没什么隐瞒,被追杀,偷渡,月球种种,也都是娓娓道来。杨不死一脸馋样,项尘本以为其是向往那群英塔的种种神奇,到头来才明白他是歆羡项尘艳福不浅,坐享月球的莺莺燕燕红肥绿瘦。 气得项尘一脚给他蹬了出去。 等到项尘问他两年如何,杨不死却只说了个“打生打死”就没再多说,项尘也不再多问,可简单四字项尘听得真切,心里也跟个明镜似的。 “和那太叔家有仇?”杨不死问。 项尘点头。 “端他们老窝的时候别忘了一起。”杨不死骚包地吐了个烟圈说道,项尘则是回了个“那当然”。 “所以说,咱们现在要去埃及了,哥?”杨不死问道。 项尘疑惑,杨不死天天老项老项地喊他,什么时候这么客客气气地喊他哥了?虽然疑惑可还是道:“这次来就这事。” “成,你这妹夫,我当定了。 项尘气急,一把薅起他的棉线冒开始狠搓他的大光头,严词警告别打他妹妹注意,并且明确表示老项家不要光头女婿。 杨不死义正言辞抗议,表示头发迟早会长出来,项尘则是一句“你长一次我给你薅光一次”怼得杨不死萎靡不振。 其实项尘不反对项流儿与人交往,不过杨不死这放浪形骸客真不行,好在他也是能看出来,杨不死也就是嘴上占占项尘便宜,并不是真有那心思。 他也不敢有,怕被护妹狂魔项尘吊起来抽。 大山起来了,不知是不是错觉,项尘觉得他小山包般的身躯又大了一圈,身高绝对在两米二往上,一身盘龙腱子肉,前后宽都赶上正常成年男子左右宽了,走起路来似双螯大闸蟹,地板嘎吱乱响。 大山九星了。 原本即便杨不死操练够狠,大山也不过八星初入而已,眼下一堆蛋壳入肚,直接窜到了九星中段,让项尘不得不感慨,人各有机缘。 对,各有机缘。 两年过去,不是只有他那叫机缘,那些昔日老友,各个走着自己的路,杨不死成了蛋,大山吃了蛋壳,至于其余人,不谈别的,单是南大深处那万妖塔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最底层的修炼室,连项尘都是没来得及体验过。 何艺璇那一身实力,恐怕少不了万妖塔的功劳。 项尘捏了捏大山那跟他腰齐粗的大臂,做这动作他得向上够着手,大山憨厚一摸头,项尘面前他是没一点凶样,看得一旁的杨不死啧啧称奇,暗暗悱恻项尘当初到底是给大山灌了些什么迷魂汤。 若是知道当初就因为一盘子鸡腿外加起了个名便是彻底俘获了大山那颗鸽子蛋大的心,杨不死不知该作何感想。 大山也听杨不死话,恐怕除了项尘外最是听他,但前提是除了项尘外。 兄弟三人两年后团聚,本该找上一地好好聊个三天三夜,奈何项尘等不及了。说实话他心中是有些愧的,总感觉每次都是有事了才找上老杨二人。 这次轮到杨不死踹项尘屁股了,踹得那叫个势大力沉,大山也满是闷闷不乐地道:“大哥,可别再说这种话了,俺们兄弟,不能那见外!再说,杨哥和俺就是俩闲人,你不要俺们,俺们都不知道该干啥哩!” 项尘感动,杨不死落泪。 他不是感动,那是气的,踹完项尘原地一个二段跳,又是一脚撩向大山屁股,只是他这身高跟大山比实在是差了好几层楼,挣了命的一脚不过踹在了大腿弯往上,离屁股蛋儿还隔老远。 “你个傻憨子是闲人一个,可别扯上老子!南京多少小家碧玉等着他们杨哥哥,怎么到你嘴里我就不知道干啥了?你个傻憨子!到了欧洲,可得给我找几个白妹妹解解馋!” 前面那句说给大山,后面那句自然是嘱托的项尘。 “好说。”项尘无奈点头。 “说走就走?”杨不死问。 “说走就走!”项尘答。 欧洲联军埃及总防线,这个名为埃及绞肉场的地方,项尘一秒也不想让项流儿多带。他在知道此消息后电话一个接一个,可那边战事激烈,无论士兵军官,执勤期间禁止连接通讯,据传是因此延误过战事。 欧盟,俄罗斯,华夏,这是欧亚大陆上保持完整政权的唯三,其余各种小国,大多是靠着那三两个安全市勉强度日。 从华夏前往欧洲联军埃及总防线,必须先抵达欧洲,而前往欧洲方法有三。 其一,官方路径,目前通往欧洲的客机只有帝都有,那是最为稳妥的方式,安全系数极高。 其二,自行驱车,能源方面有便携式压缩燃油块倒是容易解决,可华夏西方横亘着天山,这是丝毫不逊色于南方南蛮森林与北方蒙古草原的异兽聚集区。 若是绕路,便只能取努尔苏丹无人区,那一路,费时费力,且危机四伏。 关键这么一趟,慢! 腿儿跑的到底不如飞的来得迅捷。 第一条项尘也舍了,折腾!还得先赶往帝都,这种航班也不是随时有。 所以只能取其三,私人客机。这玩意,重利,说走就走,魔都外边多得是,想去欧洲的淘金客都砸锅卖铁凑上这么一张昂贵机票,就等上欧洲赚洋币骑洋马,再有朝一日衣锦还乡。 问题容易出事,私人的比不得帝都那边的华航,那一架架恨不得把激光武器都挂上去,高火力高动力,只要别遇上帅级飞禽,基本零事故率。 私人客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但这事,项尘他们不在乎。 就是真出事了,他们这实力,万米高空坠下来免不了一身狼狈,可死不了。 杨不死两年不是白玩,这种小事一通电话拨过去就定了四张机票,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个丁一。 项尘压根没打算带何艺璇走,埃及绞肉场不是什么好玩地儿,他不是想养金丝雀,只是单纯觉得何艺璇需要歇歇。 能看得出这丫头,弦崩得有点太死了。 ………… “我要去!” “真不行!”项尘一哏脑袋,爱谁谁。 俩人大眼瞪小眼,让周围一群人都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那边的丁一、云绍轩、边玺都还在,这边杨不死大山也跟了过来。 这边何艺璇还想据理力争,手环响了,何川来的信息,说是又绞杀了一尊王,他分到颗万母碧螺心,是万母碧螺蟒独有之物,这玩意大滋补,滋补的是真气。 何川马上回来,千叮咛万嘱咐让何艺璇哪也别去,等他一到就带其闭关。 何艺璇撅着小嘴满脸不愉,可羡慕死了边上一群人。 边玺已经开始咒他那打出生就没见过真人的死鬼老爹怎么不是个绝世高手,一会又开始喃喃自语,说“这抛妻弃子的老东西莫不真是人类隐藏宗师,早为我备好了一切”之类的白日梦话。 活脱脱一精神医院在逃患者。 “先别告诉我家里,等我带流儿回来,再一家团圆。”项尘捏了捏何艺璇的柔荑,还不过瘾,又在她脸颊亲了下,自然引得周围一群狐朋狗友的喝倒彩。 告别的话无需多说,项尘转身招呼丁一几人欲要离开。 “项尘兄,留步片刻。” 项尘几人止步回头看去。 云绍轩仍旧是那玉肤玉骨玉树临风的俊哥儿模样,只是此时这位俊哥儿,双手不断在袖间律动,饶有兴致地轻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边玺怕几人没领会云绍轩那挂着点高深的笑,干脆一步上前大咧道:“云哥那意思,去埃及找乐子的事,算上我哥俩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