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科学家。 从幸存者的口中,任云生和陈桐得知了这个外号。但更具体的事情他们其实也并不清楚,只知道这座城市里有这么一个人,以抓捕幸存者,并改造他们为乐。 任云生和陈桐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瘦削的男人。 但很快,幸存者的言辞便否定了这个可能。 “他好像是个科学家,还是教授什么的,我们当中有人其实也只见过他一次,更多的只是听说。”男人看向了他的一名同伴,把话语权转交给了对方。 这是个瘦瘦小小的男人,或者说,男孩子。他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正盯着任云生。而当任云生看向他后,又立马闪躲了开来。 “三郎,三郎······”男人唤了他好几声,后者才不情愿地一点点挪了出来。 “给任先生说说你看到的那个怪物,你不是见过它一次吗?”男人催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叫三郎的男孩子终于松开了紧闭着的嘴巴,声音低若蚊呐,磕磕巴巴地说了起来:“我,我见过它一次,它乘着很大,很大的一个汽艇,抓走了我的朋友,我很害怕,然后,我就······我就逃跑了,躲起来,看着他被抓走了。 它不是人,是怪物,和那些怪物一样很胖的怪物,但它好像能知道我们一样,它还像人一样,我跑了之后,它找了很久,没找到我,然后它就走了······” 陈桐基本听懂了三郎说的内容,走到任云生身边,冲三郎说道:“你的意思是它还有作为人类的意识,对吗?” “我不知道,可,可能吧······” “那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没想到,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陈桐挑了挑眉,忽然一笑。他也没有多卖关子,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 “还记得电影里那个小柳教授吗?就是主······好吧,看来不让这么说呢。就是那个阿忠的伯父小柳教授,电影没有交代他的去向,后半段的视角都固定在了阿忠寻找他女朋友上。但在漫画里,他把自己改造成了步行怪物。 然后他给自己整了一套飞艇步行机,或许应该不能叫‘步行机’了,飞行机才对。他给自己整了一套飞行机,直到漫画结尾它也没死,最后不知去向。” 陈桐一边讲着,一边看向了笼罩在夜色下的远处,深入,更深入,好像那里就有着小柳教授和它的飞行机似的。 接下来二人的对话内容就不适合让幸存者知道了,于是任云生劝说六人“天色太晚,不适合在外走动,暂时在酒店这里休息一晚”,并将他们安顿好后,又回到了酒店门口。 “看你真是越来越成熟了呢,我以为你会忍不住的。”陈桐见他走来,笑着调侃了一句。 任云生笑了笑:“快了,就快忍不住了。如果真的因为他们几个,害的柯梦和那新人死了的话,我就······” “你就怎样?” “杀了他们呗。”任云生吐出一道长长的烟雾,淡淡地说道。 “嘿嘿好,那我就放心了。至少哪天我死了的话,队长还能给我报下仇。”陈桐嘿嘿一笑。 任云生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手道:“行了,别扯这没用的了。继续说你的吧,然后怎么样了?那个小柳教授。” “那之后的小柳教授已经不是小柳教授了,只是一个保留着人类意识的步行怪物。可能是因为他比较聪明吧,即便变成怪物,思维也更敏捷一些。如果我们要对付它的话,得多小心。” “我现在更想知道上哪去找它,那六个人也说了,平时很少能遇到它一次,就算我们刻意去找,只怕也不容易找到。” 陈桐又是一笑:“放心,这种动脑子的事就交给我和老沈来吧,队长你只需要到时候解决它就行。” 任云生斜眸瞥了他一眼,“你有办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知道吧,我就烦你们俩这卖关子,有话不能直说吗?” “天机不可泄露呢,你就瞧好吧!” ······ 二人互相调侃过一阵儿,随后就将话题又引回了正轨。 “那女孩儿,那个叫张雅的情况怎么样了?”陈桐问道。 任云生摇摇头,“不太乐观,其实我和老沈在这事儿上都撒了谎,病毒感染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我们都感觉到了这一点。她体内,就像,就像有什么活物一样,在本能地抵抗着输入的能量。 说是暂时提高她的身体素质,其实怎么可能啊?哪有这便宜好事儿。我们给她输入的能量,只是去对抗这活物,让它不至于感染的太快。 ······她可能,撑不过明早了。” “你打算怎么办?” 任云生明显地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意:“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琢磨,我当时为什么要救下他们三个来。直到你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我认识他们吧?尽管我们是两个世界的,我认识的也只是他们的同质异形体。但我总觉得,毕竟我认识他们,所以我就,救了他们。” “看不出你还是个好人。” “呵,我一直以为你们是这么看我的,没想到原来你把我当坏人。真让人失望。” 二人俱是一笑。 笑过,任云生严肃了起来,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他丢下燃到了底的烟头,说出了早已做好的那个决定: “我会给她一个痛快。” 陈桐笑了笑,眼睛中却丝毫没有笑意,他喃喃地说道:“是么,一个痛快么······” ······ 夜深了。 除了值夜的陈桐以外,所有人都已经入睡了。 他是主动要求值夜的。本来今晚应该是由任云生来,而他却以“对方白天太辛苦了,晚上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的理由,争取来了这次值夜。 ······陈桐就坐在一张破椅子上,面对着封禁了的酒店大门。大门用木板横七竖八地钉了起来,挡得严严实实,因此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而他却始终盯着这扇门,似乎要看着它直到上面长出一朵花来。 “给一个痛快么······”不知道盯了多久,陈桐忽然轻声地呢喃了一句,静寂的大堂,只有他细若游丝地声音在飘转回荡。 良久后,他忽然站起身来,朝大堂一角走去。 (还真是,白痴一样的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