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末世挣扎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冤难说
“啪”秃头下手非常重,仅一下,就将柏韵莲那白皙的左脸蛋,变成了熟透的红苹果,这还不止,他的掌劲,还带着柏韵莲的身子转了整整一圈,要不是后面有堵墙,柏韵莲没准,就真摔到地上去了。 “死丫头!老大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跟那小孩,你倒好,害死了猛哥!我打死你个死丫头!” 柏韵莲的双眼,又不争气地罩上了一层朦胧,尽管她已在心中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哭:“我没有……” 怎知,那秃头压根就不听柏韵莲辩解,一手摁住她的左肩膀,一手抓住她的左臂用力一剪,”咚”的一声,将她红肿的左脸压在满是灰尘,且已经有裂纹的墙体上。 “走,等见了老大,看我不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有多黑!”秃头的脸也是红色的,但却不是因为毛细血管破裂,而是因为怒火中烧,因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孩,那皮囊下的心肠,竟是这般的恶毒,亏自己还曾对她浮想联翩。当然,如果柏韵莲敢做敢认,秃头还不至于会下这么重的手,因为这样,他还会敬柏韵莲敢作敢当,但现在,这死丫头,做了还不肯认,一点担当都没有! 就在刚刚,络腮须和兔唇,都先后死了,说也奇怪,他们俩做完手术时,都还好好的,大家见状,也都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两人就先后出现了头痛、胸闷、腰酸背痛、全身不适等症状,没多久,就开始呕吐,接着就先后昏迷,又过了不到一刻钟,两人就先后咽气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自是吓了众人一大跳,那教父更是悲痛欲绝,而这时,赵安也判断出了死亡原因——溶血反应引起的并发症。这溶血反应,是指,给病人输血时,因血型配对错误,而致使血红蛋白至血细胞流出的反应,且极容易引起一系列并发症,至严重者,可导致休克、急性肾功能衰竭,乃至死亡。 但给他们俩输的血,又是不久前才从他们俩身上抽出来的,血型肯定是对的,那就奇怪了,这血型难道离开人体,就变了?开什么国际玩笑!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对血浆袋做了手脚! 教父立刻下令检查血浆袋,果不其然,这两只血浆袋标签张贴的地方,就跟别的血浆袋不同——它们黏在血浆袋背面,而别的血浆袋,都黏在前面,当然这两只血浆袋的正面,也是有标签的……残余部分!也就是说,有人将血浆袋原本的标签撕了下来,并贴上了新的!这用心,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利用溶血反应,来杀人! 这招狠啊,要是躺在手术台上的是教父本人,那很可能……冒了一头冷汗的教父立刻下令,将凶手逮捕归案,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说!为什么要害我的兄弟?”秃头猛地一脚,踢在柏韵莲的脚弯处,柏韵莲冷不防地被踹了一脚,一下把持不住,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我没有……” “看清楚了!”秃头一手揪着柏韵莲那杂乱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给扯了起来,另一只手抓起一只血浆袋,将它被撕去标签的正面,露在柏韵莲面前,“这,是被临时撕的。还不干净,一看就是临时起意,而在输血前,单独接触过血袋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事实上,这种事,也只能是临时起意,因为每隔一段时间,这血袋中的血,就要作废了,需要重新抽,因此,如果提早换标签,必定是徒劳无功的——事实上,像今天这种需要输血的情况,以前还从来没有过。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得知络腮须两人要输血后,更换了血袋的标签,已达到因输错血液,而取这两人性命的目的。 但因为时间紧急,他并没能将这血袋的标签撕干净,并将新标签完全黏在旧标签留下的印子上,因而留下了破绽。这种狠辣的杀人方式,对凶手的最基本要求就是,要有一定的医学知识,因为,普通人可能连溶血反应都没听说过,而且,他还必须得有单独靠近血袋的机会,而以往更换血袋时,都是即抽即放的,一号营的人,就在旁边看着,肯定不会有错。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计这些,柏韵莲还是有其他动机,一来,她是被迫加入的,进来也没有多少天,或许本来就气不顺——事实上,刚刚那扎人的男人,就是例子。二来,劫走小修平,并最终成功俘虏柏韵莲的是络腮须,而划伤小修平,并试图侵犯她的,则是兔唇,可以说,柏韵莲是唯一有充分的动机、能力、时间杀掉这两人的人! 柏韵莲的脑袋,还没被打傻,因此不多久,就反应了过来,知道这次,自己是怎么也洗不清了,于是干脆低下头,闭上眼睛,不再作声——打她是打不过这么些人的;辩解也没有人相信,因为以现在的刑侦条件,这就是最严谨的推理了——起码逻辑上说得过去,杀人动机、行凶机会、专业知识,柏韵莲都具备,至于关键性的定罪证据,这里没有摄像头,警察也喊不来,技术手段更是没有,因此,只能用推理加分析来凑合了。 教父努力保持着冷静,并用平静的语气道:“兔唇对你欲行不轨,我已经按规矩打了他二十棍,阿猛那天可能粗鲁了点,但罪不至死吧?为什么你要拿他们俩的命?” “说话!”秃头对着柏韵莲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柏韵莲”啊”的一声,差点没有一头栽在地上。 “年轻人,就是爱冲动,但这冲动,就是只恶魔,你控制不住它,就会被它反噬,就像你现在,你是痛快了,但那孩子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听着语气,教父也认定,柏韵莲就是凶手了,但那可怜的柏韵莲,也是刚刚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秃头生怕教父变卦,立刻咬牙切齿道:“哥,不杀了他,弟弟我,咽不下这口气!” 教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惜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其实要换做别人,教父根本就不会跟他说这么多句话,直接上来就当着一、二号营所有人的面,宣布罪行然后正法了,但对柏韵莲,他温柔得多,甚至没有惊动其他人,这全是因为,半生未娶的他,也对柏韵莲,动过情。 毕竟这两人的成长环境,家庭教育,均相差不远,因此气质相仿。而且教父在这十多年来,基本就没有接触过女人,出来后虽然也去过几次沐足中心,但那里的女孩的气质,跟纯正的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孩,可差远了。因此,教父在第一次见柏韵莲时,心中,竟有了一种“他乡逢旧人”的感觉,而且,在得知小修平不是柏韵莲的儿子后,他便开始了对这段感情的谋划。 教父的计划就是,先让柏韵莲在二号营跟着赵安待一会,等过一段时间,一号营的人慢慢接纳了她后,再将她名正言顺地接过来,可以这么说,要是不出今天这事,再过多一阵子,柏韵莲真能成“第一夫人”也说不定。但今天这事,彻底地打碎了教父的幻想,更令教父,在心中,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他跟秃头一样,怎么也想不到,这外表楚楚可怜的女孩,内心,竟是如蛇蝎一般狠毒! 这么长的时间,柏韵莲也终于从最初的惶恐失措中回过神来了,只见她用孱弱的声音道:“杀了他们俩……我有什么好处?” “问你啊!”秃头又给了柏韵莲的脑袋一下。 “啊~”柏韵莲发出惨兮兮的叫声,两只爪子下意识地捂着后脑勺。 教父眉头微微一皱,他心中,已经有点动摇,毕竟,这死丫头说得不错,杀了这两个人,于她何益?自己偿命,小修平在三号营受尽折磨?不会,这可是百分之百亏本的买卖!这死丫头也不像蠢人,这笔数,她能算明白。该死!我竟然被愤怒冲昏了头! 教父一抬头,却发现柏韵莲正抱着脑袋,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而她身后,那秃头却是一脸的凶神相:要是我现在推翻这定论,他们肯定会说我包庇,不行,得先让这事缓一缓。 于是教父决定,给柏韵莲一个台阶下:“那你觉得,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具备动机、时间和能力?” 柏韵莲哪里敢猜,毕竟她对这些人,本就不熟悉,而且,这事,要乱猜一个人,搞不好就成了诽谤,所以她只好换一个着入点,以试图洗脱自己的嫌疑:“我不至于蠢到,犯下这种,所有迹象都会指向我的……啊~” “但你就是这么做了!狡辩也不是这么狡的!”秃头的怒火,似乎真的到了顶点,只见他跳着对教父道,“老大,别听这死丫头狡辩,砍了,替猛哥报仇!” 看着被打得泪眼汪汪的柏韵莲,教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怜悯,而且他现在,是越发怀疑,柏韵莲是不是真的如自己及大家所推测那样,是杀人凶手了,毕竟,这实在是太明显了,完全就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要是这死丫头真的是一条筋的人,当初,她保准就跟络腮须鱼死网破,而不是束手就擒了。 既然柏韵莲顺利地下了台阶,那么,教父就无需立刻做决定了:“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先打去三号营,让我再考虑两天。” 秃头一听,果然急了:“哥,有什么可考虑的?这不明摆着吗?” 怎知,教父却微微一笑:“我教过你的,利大者疑。如果这死丫头真是凶手,那她这么做,就必然有更为巨大的收益,这收益是什么?我得想明白。如果她不是,那就说明,有人试图栽赃陷害!” 柏韵莲听见教父这么说,心中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狗命,算保住了。 秃头猛地一震,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意识到,教父的话,在理,这件事,细思之下确实有点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