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的好像有千万个人拿着斧头不停的凿着我的头骨,一下一下,好像要把我的头骨挫骨扬灰。 </p> 我的意识模模糊糊,耳边叽叽喳喳的有人在说话,可我听不清楚,只觉得那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个不停。</p> 眼皮上面好像被压了座大山,沉重无比,怎么也睁不开。</p> 模糊的意识中,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p> 我梦到自己在一片紫色的熏依草丛里奔跑,微风习习,扬起我的裙摆,我才发现自己穿了一条特别漂亮的裙子,颜色和薰衣草的颜色一模一样。</p> 我笑的很开心,还不时的扭过头去,看着一脸温柔的慕楚黎朝他欢快的招招手:“黎哥,快来,快来。”</p> 慕楚黎帅气的甩甩头,扬起唇角,笑的如月光少年,温柔婉转。</p> 我继续往前奔跑,也不觉得累。</p> 斜阳洒下来,把我和慕楚黎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我看着慕楚黎的身影幸福的笑了起来。</p> 即使世界再冰冷,只要有慕楚黎在我的身边,就如阳春三月一般。</p> 慕楚黎宠溺的让我跑慢一点儿,小心别摔倒了,我高声回应他,我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会摔倒?</p> 说话的同时,我竟然真不知道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倒了。</p> 我毫无预兆的扑倒在地上,地上明明是熏依草的海洋,可我身上却摔的生疼。</p> 我眼睛里含着泪水,委屈的朝身后的慕楚黎看去,想找些安慰。</p> 但是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除了一片黑暗犹如猛兽朝我扑来,哪里还有慕楚黎的身影?</p> “黎哥,你在哪里?”</p> 恐惧如那如纱的月色,将我团团包围,我站在原地,朝四周大声喊着慕楚黎的名字,回答我的只是一片让人恐慌的寂静……</p>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我从梦境中醒来。</p> “还留这个扫把星在家里做什么?嫌我们家人的命都太长了是不是?王大山,我现在在怀疑,这个小贱.人是不是你和那个老婊.子生的!”</p> 我妈妈的声音。</p> “你……方梅,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嘴巴厉害了些,但没想到你这么伤人!”</p> 我的心很疼,我知道爸爸再一次因为我受了这样的屈辱,可是我还没有能力去帮他洗刷。</p> “姐夫,你这么说不是让我姐伤心吗?她不过是一个领养的孩子,将来早晚是要嫁人离开这个家的,和你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是我姐,你有必要为了她让我姐难过吗?”</p> 方文东向来是个不嫌事大的人,我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让他这么讨厌我,甚至是想让我死。</p> “你闭嘴!”</p> 我爸除非在万分气愤的情况下才会吼人,从小到大,我只见过他吼过一次,那一次是因为我妈打我,他吼了我妈,后来我妈离家出走了,在我的苦苦相劝下,我爸最后还是找到我妈,向我妈道歉才接了回来。</p> 这一次是第二次,又是因为我。</p> 我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我的头脑此刻已经很清楚了。</p> “方文东,你他妈算一个男人吗?有事自己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屋里,让一个孩子来应对,现在孩子被打成这样,你一点愧疚心也没有吗?”</p> “要不是她那么骚,故意穿成那样去勾.引那个黑胖子,她也不至于这样!”</p> 方文东果然是把撒谎的好手。</p> 此刻我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不能把他怎么着。</p> “你给我闭嘴,延延是什么样的姑娘我心里清楚。”</p> “行了,王大山,你也不反省一下你自己,要不是你做生意赔了钱,那些人会找上门来吗?”</p> 我妈的一句话,让我爸彻底没了底气。</p> 说来说去,我们还都栽在了一个‘钱’上。</p> 如果我们家有钱,我爸也不用被这群社会混混盯上,</p> 如果我们家有钱,虽然我妈对我不怎么好,至少她不会为了订亲的钱把我许给一个残疾人,</p> 如果我们家有钱,我在学校或许也不会受那些同学的欺负,</p> 一句话,就是因为我家太穷了。</p> 或许是从这一刻开始,我才真正有了‘钱’的概念。</p> 我嗓子疼的难受,烟熏火燎般,就像一棵即将干涸的禾苗,等待雨水的滋润。</p> “水……水。”</p> 我的嘴巴随着自己的需要轻轻张了张,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p> “姐姐你醒了?”</p> 这是我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接着便感觉嘴里有一丝湿润,我赶紧咽了下去,嗓子瞬间舒服多了。</p> “姐姐,你张开嘴巴,多喝一些。”</p> 王一北惊喜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听话的再次张开了嘴巴。</p> “你疯了,王一北,你去干什么不好,非在这伺候这小贱.人!”</p> 接着我便感觉胸前一片湿润,然后耳朵里传出水杯摔碎的声音。</p> “妈,你够了,要是我们早一点报警的话,我姐她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她也是人,她也只是个孩子,我爸犯的错,让她一个女生来承担,你的心里就真的过意的去吗?”</p> 王一北撕裂的声音让我的心猛然一疼,他并不像表面上对我冷漠不关心,在骨子里,他还是认我当姐姐的。</p> 王一北从小听妈妈的话,向来不去反驳妈妈,而今天却为了我,不惜对妈妈大吼大叫,我觉得这次挨的打也值了。</p> “你们都被这个小蹄子灌了什么迷魂汤,都帮着她说话?她能被打,那是因为她活该,做什么不好,非得去勾.引那个混混的头!”</p> 看来我妈对方文东的话是深信不疑。</p> 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可以想通的问题,她不愿意动脑子去想一想,就只是因为讨厌某个人,致使唤她不愿意去理解那个人,而是听信别人的话,直接误会她。</p> 我妈就是属于那种,信一个人,雷打不变的女人。</p> 可我并不伤心,我习惯了我妈的苛薄和误会,我高兴的是我爸爸相信我,更高兴的是,连我弟弟王一北都慢慢不那么讨厌我了,甚至为了我,头一次和妈妈争吵。</p> 我全身疼的不行,尤其是脑袋,我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又重的抬不起来,只能张了张嘴巴,强行挤了几个字出来:“小北,不吵。”</p> “姐姐,你醒了,你哪里疼,哪里不舒服?”</p> 王一北拉着我的手,头一次表现出很紧张的样子。</p> “姐姐,对不起,要是我和妈妈报了警,你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子。”</p> 我只能在心里苦笑一声,王一北的意思我再明白不过。</p> 妈妈讨厌我,她恨不能我死于意外,再让那些人补偿给她钱。</p>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妈妈太需要钱了,她也是心疼爸爸的,她不想让自己的丈夫天天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p> 我也不想让爸爸天天为了躲债而心神不宁。</p> 都是为了爸爸,所以,我不怪她。</p>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但屋里的亮光极其刺眼,我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p> “延延是不是醒了?”</p> 我爸推开门,喜忧参半的问道。</p> “死不了。”</p> 我妈咬着牙挤出一句话,然后摔门离去。</p> 我让自己适应了一下亮光,然后再次睁开眼睛,我熟悉的小屋映入眼帘。</p>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p> 王一北站在我的床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p> 我全身疼的像是被车子碾压过,但看到王一北一脸的紧张,我勉强咧嘴笑了一下:“没事,姐没事。”</p> 只有我自己知道,即便是扬一下唇角,脸上的肌肉都被拉扯的疼,但是这些都比不过我心里的欢喜。</p> 这时,爸爸走到床边上,轻轻俯下身,摸了摸我的头发,一脸内疚的说:“闺女,都是爸爸不好,让你受苦了,可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爸爸挨那一棍子!”</p> “我爱你,爸爸。”</p> 我头一次对爸爸说这么肉麻的话,或许是现在的气氛使然,我并没有觉得多尴尬,甚至这句话都把我自己感动了。</p> 看到爸爸没事,我也就放心了。</p> “刘伯伯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了,等你醒了看看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得赶紧去医院。”</p> 王一北说的刘伯伯是我们的村医,医术一点也不逊色于镇上医院的医生医术,据说,他是从大医院退下来的干部。</p> 我摇摇头想说没事,但是我头一阵晕眩,我感觉房顶都跳起了舞。</p> 那天晚上爸爸和小北轮流在我床边守着我,让我再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暖。</p> 我不知道那个赵五儿怎么样了,但是那个黄毛和那些兄弟被警察带走了,我希望,他们永远被关在警察局里不要出来。</p> 但事情向来事与愿违,没几天我又碰到了这些小混混。</p> 那几天我没去学校,让我爸给慕楚黎打了个电话,说我有些事情走不开,过几天去找他。</p> 我在家里休养了几天,没什么事情了,心里又放心不下慕楚黎,就让我爸给慕楚黎打了个电话。</p> 可是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我担心的不行,于是在大中午,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了医院。</p> 我之所以去医院,是因为前一天我给慕楚黎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说了一句在忙,就挂了,而我听到了护士让谁谁取药的声音。</p> 而且,因为医院是在我家和慕楚黎家的中间,如果医院里没有慕楚黎的话,我就直接打车去慕楚黎家里。</p> 我爸爸非要送我,说大中进的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我拧不过他,也只好由着他了。</p> 我不知道我爸跟我妈说了什么,那几天她虽然不照顾我,但也没有找我的茬,甚至对我不闻不问了。</p> 俗话说,山雨欲来风满楼,该沸腾的时候太安静了,就不正常。</p> 可我没有心思和精力去顾及我妈又在搞什么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