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胖送还山神令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每每想起我见到他时,他的那种冷漠,都让我内心难受纠结不已。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因为我的身世传闻,村里人把我当成异类,别家的小孩子从不跟我玩耍。 这使得我小时候的性格,极度内敛孤僻,甚至有些自闭。 然而,只有二胖毫不忌讳,他身高马大,又喊我一声老大,是因为那些小孩子听他喊我老大而都不敢欺负我,并非我多么有能耐。所以,在我小时候的世界里,除了爷爷之外,他无异于我最亲的家人,就像是我的亲兄弟。 “二胖,对不起。” 我默默的说道,因为在我的内心里,是我害得二胖,成了如今的模样。如果我不去小阴间,不要那所谓的机缘,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悔之晚矣。 面前的这座新坟,是二胖母亲的坟墓,婶子她真的已经没了。新坟是二胖亲手所立,所以,他近期回来过。 可是,我却并未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我拿出香烛纸钱,给二胖母亲上了香,烧了纸钱。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花语嫣陪着我,甚至在附近找了一遍,却并未发现二胖的身影。可是,我总感觉,他好像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要不,我再陪你找找。”花语嫣说。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随后,我和花语嫣便离开老坟破,进山回山神庙。 其实,我在二胖母亲坟前的时候,在不远处的山林里,有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一张脸埋在黑暗里,看着我和花语嫣。 只是,我和花语嫣并不知。 回到山神庙。 未央的事情,爷爷和王神婆都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们没有多提,我懂得,自然是不想我伤心。 李道长和牛大黄不在山神庙,我便我问爷爷,他们去了哪里? 爷爷说,最近祸事云起,不少地方发生怪事。苍茫镇前几日闹了怪事,李道长和牛大黄过去调查此事,说是,魔族暗中作乱。不过,爷爷又说,这些都只是魔族余孽而已,应该并无大碍。 估计,要不了几日,他俩就能回来。 之前,花语嫣提到过魔族,我问爷爷,魔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魔族在一千多年前已经被灭族了。当时,天道十二正神直接出手,将魔祖罗睺封印在了诛仙剑阵之下。诛仙剑阵杀神诛仙,一千多年过去,想必那魔祖罗睺早就化成了灰烬。 我点头,此行回来,是想要向我爷爷求助,看能否打听一下马振雷和南蛊王罗金红的下落。 我跟爷爷说了,爷爷说,他听过南蛊王罗金红的名号,此人蛊术凶厉至极,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而且,他的行踪不定,想要调查,非常困难。不过,爷爷倒是可以使用他山神的身份便利,替我询问一番。我问他怎么查,他说,就像跟长白山山神联系一样,问问其他山神,还能不能找到此人线索。 马振雷和罗金红有勾结,洛神护法就是他们二人害死的。马振雷不在茅山,十有八九是去罗金红办事。 因此,找到罗金红,马振雷也逃不了。 不过,调查此事,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需要一个过程,爷爷说,让我不要着急。我身上有伤,该好好休养。 闲暇的时候,我还问起我爷爷,有关我父亲的事情。可爷爷却只是摇头,他说,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他知道的就不多,我父亲的事情,他就更不知道了。 那段记忆里,他对我母亲的态度,现在想起来,我还心生愤恨。 若不是他,我母亲失魂落魄时,也不会被那些道士暗下毒手。 山神庙,十分的僻静。 人一旦静下来,思绪就难以控制。 夜寂静的时候,我却愈发的难以安眠,满脑子都是未央的事情。我一个人拿着红绫碎片,拿着那对发黑的朱钗,一个人坐在山道上,发呆。 不知何时,我便已泪流满面。 有脚步声走来,爷爷在我旁边坐下来,我慌忙擦拭掉眼泪,爷爷微微叹气,问道:“孩子,想啥呢?” 我心情低落,不想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你想未央了?”他问。 我点头。 “孩子,未央她已经离开了,她也一定不希望你一直如此消沉。孩子,你的生活还要继续,你的担子还很重。” “其实,你还可以重新开始,未央她也曾与我说过,林一是条龙,该扶摇直上九万里,她不想成为你的羁绊……” “爷爷,我都知道,我困了。” 我知道爷爷要说什么,可是,我的心里全都是未央,装不下别人。 当我起身的时候,看到山门庙门口,花语嫣抹泪而去。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爷爷能看出来,她喜欢你。”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随爷爷回了山神庙。第二日,我确定去云梦十三涧,再走一遭小阴间。 下去之前,我到归藏之林,去见了花女。 她在归藏之林种彼岸花,我问她,为什么坚信未央会回来? 她说,她主人答应过她,无论何时,都不会抛弃她。 下云梦十三涧,需要彼岸花酿,花女这里有。我拿起了酒,却不想在放下来。本命归虚,我自然不会再酒后生鳞。花女陪着我,一直喝了整整一天,我醉到站都站不起来,可心却愈发的疼痛,对未央的记忆,却愈发的清晰。 花女也是酩酊大醉,她笑着,哭着,背靠在茅屋上。 花语嫣看着我们二人,疯了一般的饮酒,她不忍心拦下我们,却也不由得暗自掉泪。 花女醉靠着茅屋,她指着我,哭笑难辨,说道:“林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你不许告诉我主人……听到没……” “好……我不告诉她,你说……什么秘密?”我问。 “我主人说过……她是凤凰一族的,是不……不会死的。凤凰浴火而重生,林一……你有没有听说过,她……她不会死……她会回来的……” 说到这里,花女嘴倒在一边,酒坛子滚落在地上,睡了过去。 而我,早已只撑不住,倒了下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在茅屋里躺着,花语嫣正在轻轻地吹着一碗汤。花女拍着额头出来,似乎喝的太多,走路颠簸,酒还未完全醒。 我坐起来,感觉脑袋还有些眩晕,有些闷疼。 花语嫣给我喝了醒酒汤,稍微好了一些。然后,我隐约记得,昨日花女好像是说了些什么,我问她,她却说昨天喝醉,不知道。 花语嫣照顾我俩,并未沾酒,我问她,她说,我们俩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都是酒后乱言,她也不记得了。 原本此来,就是为了去小阴间,却不料,喝酒误事。 酒醒之后,我一人去了小阴间,花语嫣留在归藏之林等我。 云梦十三涧下,一切都未发生改变。我随那阴兵小鬼,一路坐叫黑轿子而去。到阎王殿前,停下来。 迈步进去,整个大殿之中空空荡荡,有白幡四处飘舞,白纸钱随着一阵阵殿内的阴风,而四处缠绕。 我进门之外,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小阎王现身,如此说道。 “有件事,我想请教!”我说。 “请讲,不过,你要想清楚,我这小阴间,来了就有代价,你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必然要拿一些东西交换。”小阎王说道,那声音,倒是有些奸邪的意思。 其实,这个问题,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所以,我点头,说道:“好,你的规矩我也懂!” “如此甚好,那你就问吧!”他道。 “我在忘川丢掉的,究竟是什么?是未央,还是二胖?”我直接开门见山,有些事情,我不愿意相信,是因为,的确还有疑点。 这个问题问出来,小阎王稍稍一愣,他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没有找到答案?” “我不相信我找到的答案。”我道。 “答案就是答案,信不信那就是答案。”他说。 “你是小阴间的阎王,在这里,你主宰一切,对吗?”我这么问道。 “那是自然!”小阎王说道,我这么说,他似乎很受用。 “好,那我有个请求。既然你可以主宰这里的一切,那么,你帮我找回忘川河上我所丢掉的东西!”我如此说道。 小阎王愣了一下,有些吃惊,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怒道:“小阴间有小阴间的秩序,岂是你说改就能改的?” 一时间,周围阴风四起,布幡纸钱四处纷飞,整个阎王殿里,阴森无比。 “此剑你可见过?” 我拿出青萍宝剑,问小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