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十分钟后,那位萨伏伊公爵的马车再次回来了,这一次的萨伏伊公爵是在两个仆人的搀扶下来到拿破仑面前的。不管他的内心如何顽强,他的确是一个重度肥胖者患者,他的双腿已经因为上山这种“剧烈运动”而打起了摆子,如果没有仆人的搀扶,他就是一只十足的软脚虾。 “请您原谅!请您原谅!将军阁下,我的(shēn)体实在是无法承受这么剧烈的奔波!”萨伏伊公爵面如金纸,气喘如牛的断断续续说道,说着倔强的推开(shēn)边的两个仆人,挤出一丝笑容对对拿破仑道。 见他那副仿佛是要散架一般的样子,拿破仑表示了理解。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其中一个去人居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瞄准了拿破仑的脑袋! “啪~”的一声枪响在空气中回(dàng)着,硝烟从枪口飘散而出,又被山岗上的清风吹散。明明还是盛夏,可是周围的空气却仿佛降低到了冰点以下。不管是勇敢的缪拉,还是冷静的贝尔蒂埃,他们都没有料到这一点,这一切太突然了!谁能想到撒丁王国会派人公然刺杀拿破仑哪? “小心!拿破仑!”如果不是韩幸及时策动叱电,将那个仆人打扮的杀手撞飞出去,拿破仑的脑袋已经开了花。韩幸的反应要比一般人快不少,这是他(shēn)为丧尸进化体带来的增益。 “司令官!”“波拿巴中将!”“你没事吧?”拿破仑周围的副官们陷入了一团混乱,这不是他们心里素质太差,而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 “把他们抓住!别让他们跑了!”贝尔蒂埃却是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指另一个仆人和萨伏伊公爵,对士兵们下令道。 “说,你怎么敢做这种事!是谁指使你的!”缪拉的反应甚至比贝尔蒂埃还要快一点,他直接一把扑了上去,揪住萨伏伊公爵的领口质问道。这倒不是他思维比贝尔蒂埃更灵活,而是他做事从来不用大脑思考! “公爵阁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拿破仑在经历了一阵精神恍惚后,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毕竟任谁被别人用一把上膛的火枪对着脑袋来这么一下,恐怕都会被吓的魂飞魄散吧! “我,我不知道!这和我没关系啊!”萨伏伊公爵的脸上写满了和周围众人一样的表(qíng)——吃惊,恐慌,不知所措。 “没关系?明明就是你指使他们刺杀司令官的!你要为此付出代价!”缪拉一手恶狠狠的揪住萨伏伊公爵的领口,口中喷吐着唾沫星子,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马刀。 就在这时,远处的都灵城中传来了几声炮声,数枚炙(rè)的炮弹呼啸着朝着拿破仑所在的小高地上飞了过来。 众人只好立刻下马,俯下了(shēn)子。一枚炮弹就这样呼啸着从韩幸头顶上飞了过去,最终落在了(shēn)后的山坡上,还有一枚重重砸在了左前方的地上,在山坡上留下了一个黑洞洞的深坑。 “哪来的炮击?”拿破仑抖了抖飞溅在帽子上的尘土,直起(shēn)子问道。 “都灵城里!”几个(shēn)处前方,视野良好的炮兵立刻争先恐后的回答道。 “看来你们撒丁王国根本就不打算要和平!如你们所愿,我就给你们战争!”拿破仑扭过头,用吃人的目光看了看那位萨伏伊公爵,然后气急败坏的说道。 “开火!让我们教教这群无耻的家伙背信弃义的代价!”拿破仑快步走到不远处的炮兵阵地,对着炮兵们说道。 那不过寥寥几门隐藏起来的火炮,又如何是拿破仑这三十多门大炮的对手哪?在法军炮火的还击下,这几门火炮很快就逐一没了声息。当然,过程中少不得有一些都灵城中的建筑物和居民遭了池鱼之殃。 仅仅是电光火石之间,萨伏伊公爵就已经意识到,在刺杀、炮击,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cāo)作背后的始作俑者正是他那位令人敬(ài)的兄长——国王陛下! “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吗?”萨伏伊公爵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心(qíng),大约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了吧! 很简单,那位国王陛下打算来个一石二鸟,成功的话,就可以利用刺杀的方式来除掉拿破仑,迫使法军解除包围;就算失败,他也可以借此除掉自己这个讨厌的弟弟。当然,他如今垂涎他弟弟的,乃是他的领地,那块萨伏伊的富庶、祖传领地。 事实上,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萨伏伊公爵都难逃一死,被愤怒的法军剁成(ròu)酱或者打成筛子,那就是等待他的下场! 在这一刻,萨伏伊公爵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沮丧的遥遥望着远处的都灵王宫,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兄长,那位名不副实,软弱而又嫉贤妒能的国王陛下,此时正在得意的狂笑着! “多年的默默付出,多年的忍让,多年的忍气吞声,我为的是什么?我只向换取他对我好一点点,像一个真正的兄长一样!我让给了他整个王国,他还想要什么?我的命吗?”萨伏伊公爵扑通一声跌坐下来,仿佛是残存的气力从他的(shēn)体中溜走了。 他眼眶含泪的凝视着天空,仿佛能听到天使在奏颂歌,那扇金色大门已经向他敞开,他已经过世的父母正在另一个世界对着他微笑,欢迎他前往那永恒的天国! “这还是我吗?也许到了那里,我还会变成那位年轻、英俊的王子吧!”他痛苦的看着自己如同猪蹄一般的手,嗤笑着自己的肥胖,然后默默闭上了眼睛,将泪水(jìn)锢在眼眶里,打算默默的接受自己的命运。 生命于他早已索然无味,转眼间,岁月如梭,上天只留给他一幅腐朽、沉重的躯壳,每一天活着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死亡对于他,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哪?死亡于他不过是让他灵魂脱离躯壳负累的一种方式罢了! 看着一幅慨然就义样子的萨伏伊公爵,拿破仑感到很头疼,在开火的时候,拿破仑就已经消了气,开始思索如何实行自己的计划。虽然被刺杀的确是一件非常令人恼火的事(qíng),毕竟谁都不喜欢被人家用枪(shè)自己脑袋不是?可是当怒火平息后,拿破仑却开始考虑如何利用刺杀事件为自己谋取谈判桌上的资本。 不得不说,这一系列突发时间让拿破仑的计划几乎崩盘,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强攻都灵,而是虚张声势,通过谈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杀死萨伏伊公爵,强攻都灵城,显然和他的计划相冲突。可是如今谈判的破裂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这让拿破仑苦恼不已。 当萨伏伊公爵在反思自己的一生的时候,他不知道还有一个人通过特别的方式,得知了他那些不为人知,不愿吐露的秘密,那就是——韩幸! 他利用读心术窥探了这位萨伏伊公爵的思维,本意仅仅是为了查出谁才是刺杀的幕后主使,却惊讶的得知了萨伏伊公爵不为人知的过往。 “你甘心吗?就这样被你的哥哥像是一颗弃子一样抛弃?你为他付出了这么多!”‘恶魔’的地低语开始回(dàng)在萨伏伊公爵的脑海中。 “你才应该是撒丁王国本来的国王!那个王位本来就是你的!” “你不后悔吗?你的哥哥是个失败的国王,他小心眼,(ài)妒忌,懦弱,他丢掉了西西里的领地!如今还不听你的劝告,搅和到这场战争中来!” “那些人都是因为你死的!如果你选择做撒丁的国王,你绝不会让这种耻辱的事(qíng)发生!你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人民不明不白的卷入战争!他们(ài)戴你,可是你却辜负了他们!” “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你在乎的是你自己的名誉,而不是人民的福祉!你是个自私鬼!” 听到这句话,萨伏伊公爵忽然大吼了起来,“胡说,我在乎是人民的幸福!我在乎的是国家的社会的安定,不是我自己的名誉!我不是自私鬼!”在此之前,他只是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口中呢喃着“不,不,从我脑袋里滚出去!” “你的人民需要你!他们呼唤你去挑起重担!从你无能的哥哥手上夺回那顶属于你的王冠,将和平和幸福再次带回到撒丁王国!这是你的使命!是上帝赋予你的神圣使命!” 这世上当然没有恶魔,或者说至少在场没有,只有一个喜欢玩心理战术的“丧尸头头”,这一切当然是韩幸在捣鬼。他一边蛊惑着萨伏伊公爵,一边向拿破仑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新计划——扶持萨伏伊公爵做新国王! “将军阁下,请你务必相信!这一切都是我那个国王哥哥的(yīn)谋!”萨伏伊公爵从地上一跃而起,对拿破仑说道。萨伏伊公爵的求生(yù)前所未有的强烈,韩幸的话并没有魔力,仅仅是触及到了他心中的柔软处,激发了他的斗志而已! “我愿意全盘接受您的和平提议!只要您肯帮我夺回属于我的王冠,我保证撒丁王国将会成为您最忠实的拥簇!”萨伏伊公爵前所未有的坚定道,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外表看起来的那副不堪的猪样,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拿破仑本来正为了自己的计划即将破产而痛苦不已,韩幸新计划的出现如同是一场及时雨,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哪? “很好!公爵阁下,阿不,我是说国王陛下!我很高兴你慷慨的接受了我的提议,作为报答,我提议将第二条之中的物资全额减半,作为对您慷慨的报答!”拿破仑闪(shēn)下马,彬彬有礼的对萨伏伊公爵道。 “不过,作为交换,我希望能增加第三个条款!”拿破仑忽然补充道,他话一出口,萨伏伊公爵的笑容都为之一滞,心说:“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我希望双方可以达成永久军事同盟,请撒丁王国加入法国的一方!”萨伏伊公爵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色,但最终他却笑着和拿破仑握了手,表示同意。 正如当初的黑森公爵为了继承公爵爵位而将帕德博恩出卖给萨克森公爵一样,如果连撒丁国王都当不上,又何必在乎有没有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哪? 何况道理其实很简单,撒丁王国真正的宿敌乃是奥地利,毕竟奥地利如今势力范围已经开始侵入北意大利的东部,曾经一度辉煌的威尼斯共和国已经陨落神坛,如今正躲在威尼斯环礁上瑟瑟发抖。 作为意大利世俗的第一大势力,撒丁王国和奥地利必然会就意大利的归属产生冲突,这是无法避免的事(qíng)!反倒是法国,有着阿尔卑斯山脉的阻隔,双方都对另一边的飞地不感兴趣。乃是天然的盟友!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学中送炭不是?”虽然欧洲没这句话,可是道理他们也是懂的! 这次的反法同盟,萨伏伊公爵曾经强烈建议作壁上观,原因有二,1,即使得到了法兰西的土地,有着阿尔卑斯山的阻隔,要想守住也是个大问题!2,撒丁王国毗邻法国,偏偏实力中下水准,搞不好就把战火烧到自己(shēn)上了!3,他是个天生的和平主义者,否则也不会处处忍让了。 正如如今拿破仑兵临城下一样,压根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所以,就他个人而言,更倾向于作壁上观,而不是充当奥地利的走狗、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