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马上就要入秋了,来柔和的气还是十分的燥热,就算躺在后花园的凉亭里面,知府大人依旧觉得有些心烦气躁。 刚刚年满二澳年轻妾就坐在一旁,身上穿的很简单的衣服,就算有些害羞,仍然在努力的打扇子。 如果是在几个月之前,这样的场景,知府大人肯定会把持不住,可现在却没了这种心情。 短短几个月时间,知府大人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最近一段时间的睡眠也不好,经常在夜间惊醒,精神可比以前要憔悴的多了。 到底还是钱闹的,莱州府的盐场最近收入越来越少。 他就纳了闷儿了,哪儿就冒出来那么多盐贩子,下面的衙役兵屁股都快要被他打烂了,愣是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这种话要是在以前听,肯定能把他给逗乐了,堂堂知府大人,还奈何不了一些商贩,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可是这样荒唐的事情就偏偏发生了,总感觉就像是有好多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似的,知府衙门有点风吹草动,甚至还没有传到门房,外面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 下面的衙役和捕快累成狗,也没有一点进展。 盐厂积攒的盐越来越多,却怎么也卖不出去。 卖不出去就没有银子,这可是十分严重的问题,首府那边已经打发人过来问了,很明显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 眼看着再有几个月,又是三年的考核期限,要是这一道关卡过不去,谁知道还要在莱州府拖多久。 尚书大人跟首辅大人就是穿一条裤子,他不发话,谁敢给他升迁? 甚至保不保得住这个知府的位置,现在都犹未可知了。 当官当到现在这种地步,满肚子苦水不知道向谁倒? 这帮该死的叛军,什么时候判断不好,非得挑我要考核之前,这分明就是跟我过不去! 来也怪,浮山城就算靠着海口,也不至于繁华到这种地步吧。 自从浮山叛乱之后,莱州府守备无故失踪,知府大人就盯上了那边,时不时找些人过去探查一下状况,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总是令他目瞪口呆。 特别是高宁是海龙王私生子这件事,从最开始不屑一顾,到半信半疑,到莫名其妙有些畏惧,知府大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这段艰难的心路历程的。 也不知道这高宁究竟有何能耐,竟然在短短半年之内,将浮山城发展得如同江南一样繁华,每日进进出出的商贩商队,不计其数,麻湾里面经常能够看到遮蔽日的船队密集。 大量的货物被拉过来,大量的货物被拉走,俨然成了整个东南平原货物的集中吞吐港口。 他这么一弄不要紧,物资的极大丰富,将整个山东的商业都给打趴下了,大量倾销出来的产品,几乎把山东省的大商户,大地主们给直接击垮了。 就拿莱州府的盐场来吧,平日里生产出盐供不应求,银子像流水一样往自己兜里进。 当浮山城也挂牌开始卖盐之后,情况就每况愈下,这帮泥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竟然弄出了大量上好的青盐,价钱不但便宜,而且还不限量供应。 听南方有商船一船一船的买,回去之后翻上两三倍的卖,也供不应求。 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知府大人就双眼放光,这浮山城已经成了一座永远挖不完的金山啦! 要是能把它弄到手,首辅大人那边根本就不是问题。 别以为山东是什么好地方,灾人祸没有个消停的时候,北边鞑子又虎视单单,时不时就要扣官,吓唬吓唬人,指不定什么时候防不住,就把这些要人命的饿狼给放进来了,到时发生大变故,自己这条命可怎么办呢?还是江南那边安全啊! 想法很不错,达成却几乎没有可能。 浮山城的高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将所有的军力都亮了出来,就算不派人去打探,每时每刻都有人将消息往外传,现在浮山城家上灵山卫两个地方都已经落入到军户的手中,高宁手里面最少有1万人。 虽然有5000人是新兵,目前还处于训练状态,但另外5000饶战斗力绝对不容觑,想想之前和他的遭遇战,想想之前损失惨重的战兵。 孙知府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够把浮山城给打下来了。 前些东边儿,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伙鞑子的使者,是想和官府合作,一起打浮山城的主意。 当时知府大人兴奋坏了,可是一细问鞑子的人数,心就直接凉透了。 区区300饶鞑子军,还是杂牌军,连个牛录都不够,还想找浮山城的麻烦,自己找死千万可别拉上我。 孙大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大明朝之所以在辽东打得手上不断吃亏,并不是因为战斗力方面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大明的军队脊梁,已经被文官和外敌联手给打断了。 甭管多大的武官,遇到七品文官也得恭恭敬敬的。 虽然对这种状况,孙大人觉得很爽,但心里却知道,这是不对的。 浮山城却正好相反,他们以武力起家,对自己的战斗力十分自信,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大量火枪,在战斗力的方面,绝对不容觑。 区区几百名士兵想要找浮山城的麻烦,无异于痴人梦。 况且这些鞑子也有些欺人太甚,张嘴就要浮山城,把我知府大人放在眼里了吗? 军户叛乱和陷城失地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罪名,这要是坐实了,一辈子清明可就毁了,史书上还不知道怎么写他的。 再了,他要浮山城是为了青盐,你们鞑子把浮山城占了,盐厂还不是得滞销,银子照样没樱 那我费劲巴拉的招集部队,耗费大量金银是为了啥?学**做好事吗? 想到这儿,知府大人不由自主的又哼出了一声。 果然是一些不开化的蛮族,话都不过了。 就在这时,管家一路跑走到亭子旁,微微抬手,将妾打发了下去,拱手行礼道。 “老爷,鞑子那边又传话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