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事实已然如此,再多言其他已是虚妄!” 有些恼怒,盯了李靖一眼,抓着黄封旨意的手,逐渐用力。 牙根儿不免发酸的异响中,旨意自是无法承受般的扭曲。 “大胆!” 一道暴怒意念,帝皇无上威严,突然自旨意之上而出,响彻整个金光洞。 “得!” “你损坏人家东西,人家要找你算账!” 卫无忌眼眸眨动,看着太乙真人,有些调侃般言道。 “你别说,还真有点儿怕怎么办?” “东西既然已经坏了,恢复似是不太可能了,不如损坏彻底一些。” 掌中劲力一握,旨意于一声闷响中化为烟灰。 “谁让他是玉帝,言行以至于书写,尽是天意的部分体现。” “既然已经成就事实,就是他自己也轻易改变不得。” 李靖似是瞬间发白的脸色,随着太乙真人这句话,逐渐恢复了过来。 “事实倒是这么一个事实。” “看在你始终是哪吒爹的份儿上,给你一个提醒。” “莫要高兴太早,玉帝便是无能力改变事实。” “以他的地位权柄,收拾你,还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儿。” “明白了这个,往后如何行事,便不必我来太过直白的告诉你了吧?” 李靖默然点头,已然是这么直白的言语,又岂能不明白。 无非三个字而已。 “你也莫要太过担忧,好歹你师父度厄真人也是我的师弟······” 要不是念及这么一层关系,以太乙的性子,必然不会让李靖好过。 “道兄,以这层关系而论,他们父子两个可就成了师兄弟了。” 卫无忌在一旁默默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要,无论是父子还是师兄弟,我通通不要。” “在我苦苦哀求他放过我,可他依旧下手无情的那一刻。” “哪吒与李靖之间,便只有仇恨!” 哪吒剧烈挣扎嘶吼。 几分妖异红光,眉心浮现。 “哎!贫道早就知道徒儿顽劣,本想不必使用,不曾想还是未能躲过。” 看着挣扎不已,极尽疯狂的哪吒,太乙真人颇为怜惜叹了一口气。 手掌摊开,光辉闪动,一座七层玲珑宝塔现身。 “哪吒,你可否答应师父一件事儿。” “如你师叔所言,无论如何李靖都是你爹。” “你可以恨他,可以不理他,唯独你不能杀了他。” “答应,师父便让你师叔将你放出。” “若是顽劣执念,便不要怪师父无情,将你扔进这玲珑塔中。” “此塔蕴藏千般玄妙,收妖伏魔不在话下。” “最重要的是以玲珑本意,察不忠不孝之心。” “你若执意,师父唯有选择将你关入塔中,接受磨练。” 望着被控制,半分不得动弹的哪吒,太乙真人言道。 让李靖吃点儿苦,受点儿罪,也就罢了。 真悖逆人伦,却是不必。 “师父,您舍得让徒儿遭受如此苦难吗?” 似是感应到了玲珑塔的厉害,心情几许不安,可怜巴巴看着太乙真人道。 红着眼眶的模样,真正是呆萌又可爱。 无论多么强硬的心肠,都要被触动软化。 “虽有苦难,然为你长久所虑,师父绝对忍心。” “若不走此一遭,来日你为妖魔所惑,便是师父永久抹除不了的痛。” 太乙真人声音隐约抖动,心情,绝对平静不到哪儿去。 “倒是不急着现如今就使用玲珑塔,先让我来看看效果再说。” “哪吒,此番于你而言,可能是苦恼,也或许是难得机缘。” “最终所得如何,全凭你自己的选择。” 大手伸展,将哪吒直接涵盖了进去。 阴阳变幻,气象万千,朦胧间听得一阵阵红尘玄妙。 哪吒不由流露出了几许欢乐喜悦。 红尘虽然喧闹,终究是小孩子,长时间待在清净优雅的山林,自是一种欢乐。 然红尘万丈所带来的,却是体验完全不同的快乐。 孩童少年,该有之快乐。 欢乐,无忧无虑的快乐,让哪吒的心,逐渐忘记了何为仇恨。 “师父,让哪吒兄弟走这么一遭,是否不妥?” 几分怯然看着卫无忌,杨禅问道。 不是不相信卫无忌,而是哪吒情况着实令人担忧。 “他之经历,其实缺少的,就是这些。” “若他能感悟单纯快乐之真谛,以后之事便不必多忧心。” 言语间,目光不免落在了杨禅掌中。 一盏似是莲花开放的宝灯,安静立于杨禅掌中。 “此灯,终究与你有缘!” “不过此灯之出世,也注定了一场大劫难将不可避免。” 看着宝莲灯,太乙真人几丝忧愁,叹了口气。 “此乃女娲娘娘造人时所用宝莲灯,为三界带来光明之后,便被女娲娘娘化作莲藕收于此间。” “唯有呼吸到仁爱的气息,此灯才会重新出世。” “婵儿,此灯既然归你,便是认你为主。” “切记,此灯唯有仁慈方能驾驭。” “若以此灯行邪恶之事,不仅不会成为助力,反而会为其所伤。” 太乙真人忧愁叹息间,卫无忌正色告诫杨禅。 “师父,师伯请放心,若以灯行邪恶之事,杨禅必然······” 接下来的言语,被卫无忌挥袍打断。 “你自己心里有数儿即可,不必说出口。” “婵儿,你可明悟此灯驾驭之法?” 卫无忌再次问道。 没有仁慈与相应口诀,这威力无穷大的宝莲灯,也不过废灯一盏。 便是用来平常不过的照明,都觉得费事儿。 “自有口诀深刻心间。” 杨禅欲要背诵之言语,被卫无忌打断。 “此灯传你之口诀,不仅是驾驭之法,也是你往后修行之法,不可有丝毫懈怠。” 卫无忌心里有数儿,谓之驾驭之法,根本上还是源自女娲一脉的修行根本。 没有那个机缘,听了圣人的法,因果纠缠非得压趴下不可。 “李靖,用不了多久,人世间便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我希望你们父子联手,相助万千生灵渡过此劫。” “此塔于你终究有缘,贫道希望你能以此塔,为万千生灵多做善事,成全功德。” “附耳过来,贫道授你此塔之密语。” 太乙真人将玲珑塔交给了李靖,秘授玄机。 “敢问二位真人,万千生灵将要遭受什么灾祸?” 无论太乙还是卫无忌,提起此事,都是说不出的肃然。 李靖自然好奇。 其实不仅李靖好奇,所有不知内情者,皆都好奇。 “天机不可泄露,此事还不是现在该说明白的。” “贫道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法,倒是需要你的配合。” 卫无忌突然出言打断了太乙欲要说明真相的言语。 于李靖瞬间迷惑神情中,咆哮一挥,将李靖也卷入了针对哪吒而设立的试炼中。 “因既然是他父子起,果也该由他父子二人终。” 诸多迷惑神情中,卫无忌解释道。 “一切若真能如道友所言,自是再好不过。” 这话太明白,太乙真人自然理解。 “何况,少了他们,应对某些危机,也相对轻松的多。” 轰隆隆雷霆,下一秒炸响于乾元山上空。 “你看,人家找你算账来了吧?” 卫无忌歪了歪头看着太乙道。 “徒弟已然还了公道,了却因果,我这师父还有什么值得顾忌的?” 太乙真人一甩拂尘,极为淡然道。 “太乙真人,你给本太子滚出来!” 滚滚云层,大金乌率领众多天兵傲然而立。 眉宇阴沉,显露的自是怒火与杀机。 “要找的人,乾元山没有,何必过多纠缠?” 太乙真人踏步洞府外,瞄了云层之上的大金乌,以及一种威势不凡的天兵道。 “太乙真人,你少在这儿装糊涂!” “胆敢撕毁玉帝旨意,罪在不赦!” “岂是你装糊涂便能躲过去的?” 大金乌语气阴沉,森然喝道。 胆敢撕毁玉帝旨意,完全不将天庭放在眼里。 如此行为,不亚于在玉帝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此事之重,无疑超过了违背天条。 “贫道何曾装过糊涂?” “你说的不错,贫道的确撕毁过一份旨意。” “然贫道倒是想要问问,威胁父亲杀害儿子,也是堂堂天庭该为之事吗?” 眸中冷芒闪动,太乙真人质问大金乌。 “哪吒打死东海龙王三太子,劫夺逆犯,罪在不赦!” “然尔等却以还魂之术,掩盖哪吒罪过。” “天庭未曾追究,仅是严令哪吒执行过往,已然是网开一面。” “尔等不曾感恩,如今还敢大言不惭,质问本将?” 大金乌两道眉向上一挑,冲着太乙真人喝道。 “哼!” “哪吒已然为自己过往所行之事付出了代价,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贫道说句实话,若非终究顾忌天庭颜面,此劫便是哪吒命中之劫又如何?” “太乙在此,倒要看看,何人有胆量为难贫道徒儿。” 一声冷哼,太乙真人极为霸气。 话至此处,已然再明白不过。 哪吒遭劫,太乙真人全程未曾出手。 为的是公道,打死东海龙王三太子之事,终究是哪吒之过。 再有就是给天庭一个交代。 一场生死劫,哪吒还清了所有的孽债因果。 对天庭,也早已有所交代。 太乙真人自然便再无顾虑可言。 天庭若非要针对此事咄咄逼人,他太乙也不是吃素的。 怕不怕,自是玩笑之言。 真要纠缠不过,太乙表示绝对不惧怕。 “大胆!” “来啊!于我围困乾元山,捉拿叛逆!” 一声怒极之令,大军再次将乾元山包围。 这一次万不可能如上一次般,那么轻易撤走。 “等会儿,开打之前,贫道还有话要说。” “本来已经不识数儿了,连眼神儿而不好了吗?” 卫无忌一步迈出,淡然看着大金乌道。 “你见过那个疯疯癫癫的玉鼎?” 大金乌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黑的没法用言语形容。 玉帝的儿子不识数儿。 此等有损名声之言,已经传遍三界,大金乌心里自然清楚,此言是谁传播的。 本想寻玉鼎真人,当面跟他算账。 诸多事物缠身,却是不得空闲。 如今被当面提起,大金乌心情自然不欢乐。 “咳!” “你说的那个疯疯癫癫的玉鼎,正是贫道师兄。” “他可是师父元始天尊极为喜欢青睐的弟子。” 瞄了眼脸色黑如锅底的大金乌,太乙真人干咳一声道。 “哼!” “这话先前我已经说明白了,玉皇大帝才是三界主宰!” 无论是玉鼎还是太乙,皆出自元始天尊门下。 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大金乌真想往昆仑山走一趟,质问元始天尊,究竟是什么意思? 诚心与天庭抹黑,难堪,甚至对着干吗? “这都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年岁再大,这点儿事儿,也不至于扭头就忘,用不着再三提醒。” “不过此明显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我就想问问你,上一次在金光洞,是不是你拿轮子打得我?” 卫无忌将目光落在大金乌手中所持金轮之上言道。 “此事不必大金乌回答,贫道可以作证,上一回就是大金乌拿轮子打的道友。” “虽最终为道友护身金光所挡,出手事实也是不变的。” 未曾大金乌言辞回答,一旁太乙真人抢先道。 “哦?” “此事的确如此吗?” “大金乌,不知可否给贫道一个合理解释?” “贫道何曾得罪过大金乌甚至于天庭,为何大金乌对贫道,出如此狠手?” 语气轻柔,甚至嘴角还有一丝微笑。 却是将大金乌一下子逼到了墙角。 眸中火热光辉急速凝聚,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无言轻启。 “大金乌为何不说话?” “贫道在此,静候大金乌解释。” “大金乌若是解释不清楚,贫道可否认为,天庭要对万千生灵,行霸道之权?” “亿万生灵之生死,皆在天庭心意。” 言辞锋利,不仅如刀子般直扎心脏,更是如一座大山般镇压而下。 以天庭地位之尊崇,行霸道之权,也是理所应当。 然这玩意儿若是公开,就这么明白显露于亿万生灵面前······。 推己及人,心里能痛快就见鬼了。 要是往后的天庭也就罢了,如今的天庭,可是没有霸道之权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