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饼干立刻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的惊叫声会把库尔班吸引过来。“那他岂不是要失血而死了吗?”饼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又问了一句。 “不,他并没有死。他的个头算不得人类里面最高大的,但是我想,单纯别是体力的话,即便一把个身高马大的人类汉子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就算将自己的血液流失一半,只需要补充足够的水分,立刻就能将我轻易地打趴下。” “饼干”觉得凯斯在吹牛,因为它下巴上的胡子在微微地抖动着,就像“饼干”自己时候撒谎的模样一样。 凯斯不知道“饼干”的想法,自顾自地述着:“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听麦恩到这个世界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邪恶存在,但他也不清有什么。只是告诉我,他的血液可以帮助我更好的对付那些邪恶的存在。如果在我快要死亡的时候,如果这一切还是还没有好转,他希望我将他的血液传递下去。” “奇怪的要求。”“饼干”嘀咕道。同时心中好奇凯斯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如果是我,我可不会答应那个人类的要求。”在饼干心中,和布森人为敌的人类的血肉是肮脏的、不洁的,想必人类也是同样的想法。也因此,人类和布森人从来没有将对方当做自己的食物来源之一。 “我喝下了麦恩的血液,也感受到了彭拜的力量。但可惜,我一直没有找到我的敌人,以至于在无所事事中荒废了数十个念头,直到年事已高。”由于自责,凯斯的声音再次变得沙哑起来。沉默了一会,凯斯才再次道:“死神已经在向我招手了,它就站在我的面前,挥舞着利爪。时间越来越紧迫。只怕每一次呼吸和心跳都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次。” “我会尽自己的能力,让外面那些人类允许我将你体面的埋葬起来。而不是丢在河里喂鱼。”“饼干”诚恳地道。 “谢谢你的好意,孩子。但我要拜托你另外一件事情。这也是我这个垂死的老布森人和死神斗争了这么久的原因。” “你吧,但我不保证能够做到。”“饼干”谨慎地道。 “好样的,孩子,你很谨慎,这正是我所需要的,而不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答应,转过身却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的年轻人。”凯斯的面皮聚在了一起,看起来皱巴巴的。 “饼干”觉得这个垂死的老布森是在对着自己笑,笑得卑微、笑得可怜。这让它很难受,心想自己虽然还很年轻,但终将走到这一。 果然,凯斯的下一句话便是道歉:“对不起孩子。最后一个请求……” “我答应你,无论什么要求。”“饼干”立刻道。 “是的,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是不会饶恕你的。”令“饼干”没有想到的是,老者的下一句话突然变得如此强硬。“现在,我的位置就是当初的麦恩,而你……就是凯斯。在我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你必须喝下我的血。” “这不可能,凯斯。情况完全不同,你和人类是仇敌,而我们……是同类。”“饼干”立刻叫道。 “怎么,你不敢吗?”凯斯的眼睛眯了起来,又猛地睁开。 “不敢?笑话,我可不会受半点伤……”饼干睁大眼睛,故意挺起了胸膛。 “那就快点吧,如果我咽了气,恐怕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还有,我想要将麦恩曾经告诉我的话转赠给你——我的血很珍贵,一点一滴也不要浪费,你很快就会发现我没有谎。”着,凯斯在“饼干”的身上瞄了一眼,道:“看来你的身上没有带武器。这样吧,看见那个乘着烤肉的石盘没有?” “看……见了。但……你要用它来干什么?”“饼干”瞥了一眼凯斯的脚下。实际上,它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凯斯脚下的石盘和清水。 问题是,装清水的罐子也许真的可以将凯斯的血液盛装下来,毕竟皮包骨的凯斯看起来也榨不出来什么东西。而石盘……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 凯斯喘了几口气,又道;“我预感到,错过了今这次机会,恐怕我再也没有机会将找到另外一个人了。虽然我的心中曾经有一个更好的选择,但我妄想得到完美得效果,结果……算了,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来把,年轻人,别犹豫,照我的一步步来吧。” 饼干的目光在凯斯的身上和石盘上轮回地移动着,看起来游移不定。 “别做个懦夫,孩子。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成为一个拯救苏尔特的强者、英雄。”凯斯嘶嘶的道,嘴里喷出的气流鼓动着“饼干”的耳膜,又变成了震的鼓声。 “饼干”的心跳随着耳膜的颤动砰砰作响,此时此刻,它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自私的布森了,而是一个打算拯救世界的强者。 咽了一口唾沫。“饼干”重重地朝凯斯点了一下头,弯腰将盛放肉食的石盘拿了起来。 “将烤肉放在地上,然后见石盘拿来,走到我的面前。”凯斯继续道。 “饼干”毫不犹豫地照做,尽管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能干些什么。 凯斯突然呲开嘴唇,将自己的锈迹斑斑的门牙露了出来,但其中一颗十分尖利洁白,看起来是仔细打磨过的。 “好了,你应该看见我左侧的这可尖牙了,那可是我的骄傲,曾经帮助我对付了无数敌人和难嚼的食物。现在,你只需要拿着石盘,靠近它,然后猛力一击。它就是你的了。快点吧,不要让外面那些人类等的太久,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改变主意冲进来。那样可就糟糕了。” “饼干”知道凯斯已经在燃烧最后一点生命力了。现在什么都是多余的,它只能照做。 “砰”的一声,“饼干”将石盘的一侧狠狠地撞进凯斯的嘴里,又连忙抽了回来。 凯斯的头晃荡了一下,把“饼干”吓了一跳,生怕它就这样一命呜呼了,而自己却没有做好准备。 幸好,凯斯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哝之后,又咳嗽了两声,将一些混合着血和碎肉的牙齿吐了出来,其中就与那颗边缘锋利的尖牙。 再次开口话的时候,凯斯的嘴巴里只能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杂音,“饼干”仔细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了它要的话:将那颗尖牙刺进它的脖子。 “真的要这么做吗?难道就没偶其它选择了吗?”“饼干”握着那颗沾满血液的尖牙,心地问道。 凯斯没有回答,也许它是被“饼干”那一下砸蒙了,也许它的生命力已经燃烧殆尽了。 “饼干”将手指塞在凯斯的鼻翼下面,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几乎无法觉察的气息。 “死了,死了……”“饼干”呢喃着,将手中的尖牙在凯斯面前比划着,摇晃着。 “它已经死了,再也不能醒来了。而这里……只有我和它两个布森人,谁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就让这场荒诞不经的交谈和许诺随着老者的逝去而结束吧。至少……我给它保留一具完整的身体。想必它也不会怪罪我吧?”“饼干”看着老者那紧闭在一起的眼睛,在心里计较着。 突然,老者的眼睛居然睁了开来,就像苏尔特星的烈阳突然升起,一下子照遍了“饼干”全身,连它的身心也彻底地暴力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 “神灵的凝视。”那一瞬间,“饼干”的呼吸和心跳也停止了,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幸好凯斯眼睛里的光芒立刻又黯淡了下去,在“饼干”短暂失神的时候,那双眼睛又紧紧地闭了起来。 “饼干”明白凯斯那一下凝视的意图,它似乎能够猜到自己的想法,在最后时刻仍然警告自己不要试图放弃自己的承诺。 接下来的一切动作,“饼干”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它的思想和身体完全僵硬和机械化了,只是按照某种程式不断地变换着动作:它将凯斯自己的尖牙刺入了它的脖子,将罐子里的清水倒在地上,放在凯斯的面前,然后,它又将尖牙慢慢拔出来。 殷红的鲜血立刻彪射出来,喷溅在了“饼干”的脸上,热乎乎的。它用自己的手指蘸了一点,放在自己的嘴里,一股辛辣和腥热的气息立刻灌进了它的喉咙。 “饼干”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急忙将罐子对准血液喷溅的地方。心地收集那些看起来随时都会停滞流动的鲜血。 令“饼干”吃惊的是,老者干枯的身体和那细的伤口结合在一起,却能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液来,眼看着罐子就要被灌满了。 “如果它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血液怎么能如此快地喷射出来?”“饼干”心里想着,朝凯斯的肋骨间望了过去。 没有任何异样的的脉动。但它并不敢用自己的爪子去试探。无论怎样的结果,都会令它感到难过。 罐子里的血液快要注满的时候,彪射的血注神奇地变,并且很快停了下来。 现在,摆在“饼干”面前的,是足足有自己腿部那么高的一个罐子。 “饼干”的喉咙翻滚着了很久,才猛地抓起罐子,仰头汩汩地灌了起来。 火辣辣的感觉从“饼干”的喉咙一直延伸到了腹部,然后是全身。一点儿也不像自己曾经吞噬过的别的动物的血肉那样营养、甜美。 “也许这个老者只是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而我……却是一个相信它的疯话的傻子。”偶尔间,一些消极的念头会闪过“饼干”的脑海。 但它坚持着,将罐子里的血一滴不剩地灌进了肚子。 它的肚子变得鼓鼓胀胀的,那些辛辣的感觉开始在它的体内乱窜。很快,鼓胀和辛辣的感觉变得越来越严重。“饼干”觉得有火焰在自己身体里面燃烧着,而且马上就要爆炸了。 “饼干”惊慌地想要大声叫喊,可惜它的喉咙那里仿佛被火烤焦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饼干”捡起罐子,用力地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罐子破碎时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洞穴里面。毫无疑问,那些守在外面的人类会听到里面的动静,并且很快冲进来查看情况。 “想必他们会第一时间注意到痛苦挣扎的自己,并且开始救治。至于周围乱糟糟的状况和死掉的凯斯。只有等自己醒过来以后,再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了。”“饼干”心里一边计较着,一边等待着来自人类的救援。 奇怪地是,迟迟也没有见到那些人类冲进来。但剧烈的灼烧感依旧一波波的袭来,“饼干”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洞穴密室之外,有一个面光滑的镜子,里面的一切经过光线的几次折射,大部分都完完整整地透射在上面。而库尔班和韩春阳以及那名负责看守凯斯的中年汉子现在都围在镜子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镜面上的动静。 自从库尔班离开洞穴深处的密室开始,他就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镜面上那无声的影像。直到现在,他才伸手摸了摸下巴。 “看出来什么没?大人。”韩春阳心翼翼地问。 出乎意料地,一向心思缜密的库尔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两个畜生到底在搞什么?疯疯癫癫的。” “也许它们本来就是两个疯子。我看之前我们抓到的那些布森人比这两个家伙正常了不知道多少倍。可大人却……”充当守卫的中年汉子插言道。 “闭嘴!你懂什么?大饶判断什么时候出过问题?”韩春阳低声斥责道。 “是是是。”中年汉子连忙点头赔罪。就在一两前,韩春阳也不会让他如此忌惮。但现在,就算没有任何人亲口告诉他,他也能从韩春阳的表情和自己的感觉中,判断出他自己的靠山——马强队长——已经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