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辩清事实
现在大明京城百里外就是李自成的反贼大军,不过出入城的检查并不严格。笑话,有仙人庇护,有天兵驻守的大明京城,此刻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那不过乌合之众的反贼,连天兵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被打退了。 天兵兵不血刃,自身伤亡为零,连个受伤的都没有,而李贼一方,光是堆在护城河附近的贼兵尸首就有一万余人,一战消灭了对方三万多人。这种战损比例史无前例,这就是天兵与凡人的差距吗? 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人再怕李自成的百万大军(精锐老营兵不过六万,其余都是战斗力极差的炮灰,甚至没有战斗力的贼兵家眷),连带入城搜查都松懈了很多。 能不松懈吗?守城门的明军官兵,原本热衷于城门检查,就是因为有油水可赚,可现在,在天兵眼皮子底下,也没人敢干这些事,又因为有天兵在,京城实在安全得很,所以很没干劲和积极性。 反正宋献策几个人很容易就混进了城内,顺着人群到了仙人名下开的店铺。 “军……老爷,这人好多啊。”一个随从不禁感叹到。 “大明京城,繁华无比,人口众多,这又是仙人店铺大开张,人多才正常。”宋献策的见识自然不是义军中寻常一个大头兵可比。 “那我们今天能见到仙人吗?” “这谁说得准,今天来的人,九成九都是冲着仙人来的。银钱带足了否,一匹布不过六贯钱,天启年间也没这么便宜过。” “再便宜又如何,穷苦人家该买不起还是买不起。钱粮都被无道的官府征了去。” “嘘,你想死啊,在城中说这种话。” …… “父……父亲,这里人好多啊,怎么才能见到仙人?”年幼的昭仁公主想要见到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仙人,可这里人这么多,只能看见一个个人头。 “陛下,可需要侍卫开路?”王承恩又给支了一招。 “不行,仙人开的店铺,岂可冲撞。况且朕今日不是以皇帝身份前来,不宜大张旗鼓。” “是。” 在苏白眼中,自己的计划一切顺利,按照明末的发展趋势,天灾人祸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想要少死人,必须保证物资供应与分配。在生产力低下,还碰上天灾大减产的时候,就需要从其它位面调过来了。 不过即使物资充足,怎么合理分配也是一门学问,不是按人头一通均分就行了。 世间有一个普遍的道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如果苏白选择按人头白送的方式,便会滋生很多问题。比如有人会想办法多拿多占,也有可能铺张浪费……反正分配合理这一问题,既考验智慧,也考验人心。 所以还是按劳分配比较靠谱,算是相对而言最公平的分配方式了,到时候自己有大量劳动力可以驱使,干几件大事,他们也能有一份养家糊口的收入,各有所得,简直完美…… “抓反贼,抓反贼,他们是李贼的手下!” 苏白正在思索“以工代赈,按劳分配”的发展大计,只听见前面有人大喊“抓反贼”打断了他的思路。同时也见人群后退散开了一段距离,而散开的中心处有几个人,正是被人识破了身份的宋献策几人。 而他们则被一群拿着刀的人包围,看样子不像江湖人士,反而更像谁家的护卫。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朱由检,带着几个孩子,身边还有一个跟班和几个护卫。 这就比较清晰明了,皇帝带孩子出宫微服私访,然后正好碰上了入城的反贼探子,有人识破了反贼的身份,然后侍卫就一边保护皇帝一家,一边打算抓住反贼,现在已经将其包围了。 “宋献策,你好大的胆子,真当没人能认出你来,这种时候竟敢入城,还到仙人开的店铺之外鬼鬼祟祟,你有何阴谋?” 围观的百姓一听,这还不是一般的反贼喽啰,还是李自成手下有名有姓的那种头目,又往后退了几步。 “哼,我能有什么阴谋,不过是来仙人店铺买些布料,也希望仙人为我等贫苦凡人做主!” “你们一群烧杀抢掠的反贼,有什么需要仙人做主的。” “哈哈,反贼,但凡还有一条活路,我们这些原本升斗小民,又怎么会走上造反一途。官府逼税,各种苛捐杂税一年比一年多,又逢天灾连连,贫苦百姓连最后一口口粮都要被夺去,我们造反,全都是你们逼的。” “这也是为了抵御建真鞑虏,鞑子凶残,屡次侵犯我大明,需要增加赋税以充军响,要不然谁去打鞑子。那些异族一旦侵入中原,势必生灵涂炭,那时死的人更多。” “那为什么不向那些高门大户征税,他们一个个富得流油,僮仆无数,广厦千间,三妻四妾,为什么不向他们要钱,反倒全部的国税都要摊派到我们普通百姓身上。” 宋献策一说完,场面一时陷入寂静,周围围观的也大多是平头百姓,他们居于大明京城,虽然赋税的压力也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但京城是天子脚下,终究还不至于将他们压死。 但京城之外,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就连最后一点脸皮也不要了。该收的税要收,不该收的税也要收,前者交上去交差,后者揣进自己腰包里,那样的人祸真的是会耗尽一家最后一点生机。 而朱由检听后,也很无奈,他难道不想向那些高门大户,有钱人家征税吗?可每次一有这样的想法,才刚提出来,就会被朝堂上的官员集体驳回,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反正就是不让朝廷征税到那些人头上。 在一般人眼里,皇帝或许至高无上,可若是跟整个朝堂的官员对着干,那就指不定哪天这个皇帝会因为什么意外而死,哪怕这个死法再怎么荒诞离奇也不奇怪。 对抗不了,那就只能妥协,可妥协之后还是没钱充军响,那就只好加重平民百姓的赋税。 “你说啊,朝廷为什么不给我们活路?看你的打扮,还有这些护卫,估计也是什么大官吧。” “若赋税真的已经到了不堪重负,为什么地方官员不上报。”朱由检最后还想再争辩一下。 “当官的为我们上报朝廷,说交不起税了。哈哈,你脑子没坏吧。那些狗官岂会在意我等贱民的死活,他们只会命令官差一个个上门逼税,好交齐了朝廷要的银钱,也饱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闯王手下不少弟兄,都是被官府逼税,地主逼租,逼到了全家死到只剩一个,这才揭竿而起。横竖都是一死,那为什么不搏一把,就是死,也要拖着这个无道朝廷一块死。” 朱由检无力反驳了,可附近有来捧场的官员被惊得心惊肉跳,想到了必须马上杀人灭口。对付皇帝,他们整个文官集团齐心合力,能直接把他忽悠瘸了,就算后面反应过来也拿他们没办法。 可现在大明朝最大的不是皇帝,而是跟太祖皇帝有交情的仙人,不为世俗所困扰,又有大法力在身,更有一万天兵驱使。就算能忽悠得了仙人一时,可一旦对方反应过来了,那就是灭顶之灾。 现在这个反贼,竟然在仙人的店铺之外说了这么多,万一听到仙人耳朵里,他们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太祖皇帝朱元璋,杀起贪官污吏来可一点不手软,连跟着他打天下的开国功臣也不例外。 “你这反贼,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惊扰仙人店铺开张大吉,诸位,速速诛杀此獠,以正视听。” “哈哈,官官相护,哪里把百姓当人看。仙人啊,你若真的为救大明而来,便也顺便救救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吧。” “反贼受死。”一个官员狗急跳墙,竟然自己拿着刀冲过来准备杀人灭口。 那些包围了宋献策几人的侍卫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就看着那个官员手中长刀向几人杀去。 “木遁•缠绕束缚之术” 平坦的路上,突然有几根木条冲破地面,把那个准备行凶的官员绑了个结结实实,手中的长刀也落到地上。 “君王勤勉,无济于事,四周尽是亡国之象。朱由检,身为大明国君,你还不打算醒悟,重整乾坤吗?” 直呼皇帝本名,除了皇帝的父母,其余人如此作为都属于大不敬,包括他的亲兄弟。不过现在直呼崇祯本名的人,没人敢说他大不敬,因为那人是苏白,大明人眼中的仙人,至少和太祖皇帝一个辈份。 这号人物,叫你一下本名怎么啦?能记得住你的名字是看得起你,看看王总管,也见过仙人两次了,可到现在也没兴趣知道他姓啥。 “谨记仙人教诲,也多谢这位宋先生,说出真相。” 身份一暴露,周围人等全部鞠躬致敬“见过仙人,见过陛下。”(清朝之前,只有在一些正式场合才需行跪拜之礼,私底下鞠躬致意就行了)